風(fēng)輕雲(yún)淡，威嚴霸凜，淡薄冷酷，氣勢如虹，那雙斂盡天下風(fēng)華的深邃鳳眸深如汪洋，俊美如鑄神祗般的容顏上未見絲毫的詫異，心驚，或難過。

烈如歌詫異，親耳聽聞自己親兄弟要謀害自己的性命與權(quán)勢，司徒拓爲(wèi)何能做到如此的心如止水，平淡無奇，難道是他早有聽聞，已有佈局，申屠分離與司徒耀的聯(lián)盟猶如涓滴，從未被他放在眼中。

因不屑，無威脅，所以才清朗無異樣？

轉(zhuǎn)頭一思，烈如歌那遠山不食煙火，不染一絲凡塵的花容月貌上已轉(zhuǎn)爲(wèi)釋然，只是心頭仍舊有些道不明的感觸。

無疑，烈如歌在頗多感慨的同時，是羨慕與欣賞司徒拓的。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功名成就，震古爍今，也非偶然得到老天的眷顧。司徒拓能有今天令天下衆(zhòng)人都忌憚的能耐，也是他辛苦多年的積累。

就如她九門的燕尾蝶，在行業(yè)內(nèi)到達聞聲色變，見者喪膽的首位，付出過的努力，艱辛過多，只有親身體會，才能瞭然。

在這一方面，烈如歌認爲(wèi)，司徒拓與她是同一類人。只有實力，才讓你勢如破竹，百戰(zhàn)百勝，佔據(jù)有利的地位。把自己的性命寄託於他人保護，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三更天到，申屠無離玉手抵在嫣紅的脣瓣前，秀氣地打著哈欠，扭頭看向漆黑如墨的天色，慵懶地起身，拱手向司徒耀辭別，便離開往二王府內(nèi)的一處別院落腳。

申屠無離走後，司徒拓一手負後，一手放置腰間的玉帶上，擡起腳步，便自爆的走進屋內(nèi)。身後，烈如歌看著司徒拓如此大膽又任性的行爲(wèi)，擡手捂住額頭，嘆氣道，“王八不是誰都能做的，得有狂拽炫酷炸天的資本?！?

司徒拓前腳進去，秉著看熱鬧不嫌事多，半途還能煽風(fēng)點火，把戲給拉到高潮的習(xí)性，烈如歌脣角邪惡的勾起，快步跟上去。

門外，守著的二王府侍衛(wèi)與小廝已完全傻掉，幾雙眼睛就直愣愣地看著司徒拓進入，持著佩刀的手都在顫抖，顯然被嚇的。

烈如歌扭頭掃去兩邊一眼，對二王府與九皇府的侍衛(wèi)做對比，要想達到九皇府的嚴格有素，且精練，那是望塵莫及的奢望。

司徒耀坐在主座，迷人的桃花雙眼在見到司徒拓那酷凜闖進來的，英俊帥氣的俊臉上有過一絲的異色，卻又疾速地斂起，重新擺正著他那張不茍言笑，過分嚴肅的面癱臉，且沒有起身，神色淡然地端起茶杯，輕呷品嚐。

“本王以爲(wèi)老二會被嚇到，會像童年那般害怕到渾身戰(zhàn)慄，每夜噩夢連連，見到本王就怪叫地跑走，與躲避。”司徒拓莊嚴的站在廳中，深邃鋒利的鳳眸淡淡地掃向司徒耀，明明是揶揄，故將司徒耀幼時的糗事暴露無疑，卻沒有絲毫的敘舊的愜意與懷念。

聞言，司徒耀端著茶杯的雙手一頓，英俊的臉上劃過一絲的不自然，惱怒與陰霾。茶杯重擱在桌面上，發(fā)出刺耳的尖銳。

司徒拓擡起

頭，發(fā)現(xiàn)自己只能仰視司徒拓，這種從小被壓制，在司徒拓面前始終表露出懦弱和自卑感再度襲來，冰冷的俊臉煞氣騰騰，高大的身軀倏地站起，恨意翻滾波動，持續(xù)不平。

“九弟，我早就不那樣了。只是一件小事，也值得你記著，還提起，當(dāng)真令爲(wèi)兄受寵若驚。你我雖爲(wèi)兄弟，但你夜闖私宅，即便來意有緣故，也不好洗脫罪名?！逼提幔就揭淇聪蛩就酵?，神色複雜，語氣陰沉怪異地諷刺。

司徒拓森冷地盯著司徒耀，削薄的脣角抿著，不語。

安靜的氣氛過於沉寂，司徒拓那強大的氣勢，即便不言不語，也能威懾到他人。司徒耀緊閉著嘴巴，兩人毫無視線交流，似乎在鬥氣，絕不再一次向司徒拓低頭，自甘落敗。

只是沒過一會兒，司徒耀額頭上就滲出一片細密的汗珠，凝聚成水，順著流下，面色更是蒼白，桃花雙目中瞳孔微晃，顯然力不從心，敵不過司徒拓那王八出衆(zhòng)的氣概。

“哼，不該的話你也聽到，而你的人在暗中糾察著，處處對我的人下手。如今，我並沒有要遮攔的東西，索性就坦白告訴你?！彼就揭氏葘擂蔚嘏み^頭，破罐子破摔，開始攤牌。

“沒錯，我是覬覦著那個座位。因爲(wèi)，它本來是我的。我哪處比不過司徒明，哪方面敗於你，我付出的努力和血汗比你們哪裡少了！可父皇就是偏心，分明在多年前就想好把皇位傳於司徒明，還選了你爲(wèi)暗帝。”

“我不甘心，司徒明敢把我留在京城，那他就要做好時刻有人威脅他的準(zhǔn)備。是他給了我機會，我豈會煞費了他一片苦心。倘若我爲(wèi)明帝，定然不會差於司徒明。而你司徒拓，也不過是一個輔佐我的手下罷了?！?

司徒耀大笑，聲嘶力竭地低吼著，對先帝的重重安排與偏心是記恨於心，逐漸引發(fā)成一根插入心窩的長且硬的刺，錐得他隨時隨刻都痛苦難忍，折磨著他的心神。

烈如歌看著有些癲瘋的司徒耀，美眸瞇起，探測深究的冷光流轉(zhuǎn)，脣角戲謔的勾起，心中爲(wèi)司徒耀點贊。

被抓個正著，司徒耀要反口否認，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他眼下一口承認，且神色酷戾，看似被嫉妒與仇恨矇蔽了雙眼與心智，實則都是裝出來，藉此逃過一劫。

同爲(wèi)手足，司徒拓是同情司徒耀，他卻不值得可憐。

“老二，你的恨，本王明白。他要做落夏的君王，要比皇兄更出色，帶領(lǐng)著落夏的百姓活出盛世，記載入史冊，千秋萬代被頌揚。可你今日所作所爲(wèi)，實則在害了百姓。把國土割讓，隱藏的後患，本王相信你知曉，可你情願栽進去，痛不悔改，終究會釀成大錯?！彼就酵睾暤溃Z氣沉重又肅穆，字字點明瞭司徒耀的野心，又指出他的錯誤。

司徒耀臉色大變，偏激地揮起手，對司徒拓便是一陣的怒吼，“我錯？呵呵，我究竟做錯了什麼，你們一個個都來指責(zé)我！我沒有錯，你們和父皇纔是大錯特錯

。當(dāng)然父皇待我好，憐惜我沒了母妃，特意把我從冷宮接出……”

“我心存感恩，愈發(fā)發(fā)奮圖強，爲(wèi)的就是父皇能多看我這個兒子一眼?？刹还芪叶帱N的勤奮用功，父皇的眼中只有你們倆個！我在深宮中，連最低級的小太監(jiān)也能欺負我。哼，父皇當(dāng)日留下我這個禍害，不就是爲(wèi)了防止舅舅他們起事，忌憚著安家在落夏的滔天權(quán)勢。我懂的很，你們一個兩個的都是意圖要殺我的人，我做的都是爲(wèi)了活命?！?

司徒耀又笑又哭，最後雙手抱頭，痛苦地嘶啞著嗓子咆哮，似乎要把壓抑在心中多年的苦給發(fā)泄出來。

烈如歌作爲(wèi)旁觀者，聽到司徒耀的遭遇，大抵猜到他的雙重人格分裂癥極有可能是童年的陰影和一直以來不得志造成的。深宮宅院，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險地，有機會活著纔是最重要的。

皇家秘事歷朝歷代以來都不嫌少，烈如歌只有唏噓，但不會認爲(wèi)司徒耀那自我飽滿的優(yōu)越感與自信感。

先帝是明智的，挑選出司徒明與司徒拓爲(wèi)明暗帝，簡直是爲(wèi)落夏的堅固未來上了雙重保險。要是司徒耀爲(wèi)帝，一個連自己私慾都控制不住，心狠手辣的人，落夏的結(jié)局，真的是呵呵噠了。

“你錯了。你只要活命，沒有人逼你，害你，何以你會淪落到賣國求榮的境地，問題出自你身上。吾每日自省三次，是高位者的修行課，你連最基本的都做不到。老二，你的悲慘，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皇兄能放你在京城，佔據(jù)著奢華的王爺府，享受如花美眷，換做是父皇，你以爲(wèi)現(xiàn)在享受的，擁有的這些，可能嗎？”

司徒拓語重心長，爲(wèi)兄弟情誼做最後一次的讓步與寬容。司徒耀的過往，先帝當(dāng)年的決定，他都清楚，但人再苦，也不是可以成爲(wèi)你墮落與走上不歸路的藉口。

言已至此，司徒拓大闊步離去，烈如歌神色淡漠地掃向地上的面色悲愴又憤懣不平的司徒耀，眼底藏著一絲的暗色，脣角緊抿。

兩人前後走在街上，所去往的方向並非是回九皇府，顯然司徒拓有其他打算。烈如歌信步悠閒跟著，識趣的閉嘴，美眸看向周圍清冷空無一人的街道，紅脣撅起，面色聊聊。

提著靴子，烈如歌纖細長腿一邁就站到司徒拓的身側(cè)，美眸微動，眼角睨了下神色冷峻的司徒拓，忍不住問道，“尊主，你相信二王爺?shù)脑捔?？?

水摻白酒，水份其多啊。反正，烈如歌是不信司徒耀的，好聽點是聽信了一層，那便是他孤苦受欺負，經(jīng)歷過無數(shù)個暗無天日的時光，且在他內(nèi)心留下一片巨大的陰影面積。

司徒拓步伐不停，削薄的脣瓣勾起，鳳眸鋒利懾人，寒芒迸露，沉聲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信與不信，皆在於本王?！?

烈如歌一愣，片刻後反應(yīng)過來，翻了個白眼，暗罵司徒拓剛纔裝情深義重裝得賊像，比狐貍還精。

她就說嘛，都是皇室的人，心眼一個比一個多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