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一覺就好了。”晴的母親將毛毯蓋在晴的身上之後便退了出去。
在風和父母的照料下,晴也安定了下來,她扭轉身體,將視線放在了風的臉上。
風皺著眉頭,輕聲地問道:“好點了麼?”
“嗯!“晴應聲道。
看到晴的情緒有所穩定,風也放下心來,他慢慢地站起身,說道:“那就好……那就好……”
“你還要離開我嗎?”晴又一次激動了起來。
“……晴,我已經死了,而你還活著,我們不可能的……”
晴輕咬著嘴脣,思索著,風則站在一旁,等待著,他希望晴能夠理解他,能夠面對這個現實,兩個人都沉默著一言不發,直到客廳內鐘錶整點報時的聲音響起。晴首先開口道:“那好吧,可是你今天晚上不能走,要等我明天病好了纔可以,好嗎?”
“嗯!”在晴的這種狀態下,風也不忍心就這樣撒手而去,也許過了今晚,晴就明白了,風點頭答應了她。但是風卻沒有意識到他的心軟使晴的頭腦中產生了一個可怕的想法,而晴正準備將這個想法付出實施。
深夜,晴滿懷疑問地詢問著風有關“那個世界”的一切,爲了讓晴安心,風也只是胡亂的解答著,因爲他也不知道那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他只有靠想像力來編造一些美麗的畫面講給晴聽。在風的講述中,有美麗的天空,有翠綠的田野,人與人之間,互敬互愛,充滿了祥和的氣息。
晴睡著了,夢裡有風講述的畫面。在畫面中,風和晴一起,手牽手,過著幸福美好的生活。
(第二天清晨)
(夢境)
“風……不要離開我……我來了……我來了……你等我……”晴在樓頂上縱身而下,飛快地摔向地面。
(夢境過後)
“不要……不要……”風猛得從牀上坐了起來,他每次睡著,都好像在經歷一場生死浩劫,而他最怕的也是在這些浩劫中有晴的身影。
牆壁上,時針已指向了8點鐘位置,風留在世間的最後一晚就這樣過去了。其實風又怎麼真的舍晴而去,可是爲了晴的後半生,他又不得不這樣做。風想再看一眼晴,這也是他的視線在這個世上的最後一次駐留。他轉過身,卻發現晴並不在身邊,“晴去哪了?”風環顧四周,他的視線穿透了整幢別墅,每一個房間都沒有晴的身影,突然間,風的胸膛像是被什麼東西猛的撞擊了一下,隨之而來的是一股股刺痛,隨之一股風兒從窗戶的縫隙中衝到他的面前,形成一個鏡面,鏡面裡晴正站在一幢高樓樓頂的邊沿處,她張開雙臂,嘴裡不停唸叨著:“風……不要離開我……我來了……我來了……你等我……”
風兒載著風,衝破途中所有阻礙,飛速趕到了鏡中的高樓處。而此時的晴已經邁出了那可怕的一步,風仰起頭狂喊道:“不……”在風兒的帶動下,風不顧一切地衝向墜落的晴。這一刻,奇蹟發生了,晴停止了下落,飄懸在半空中。時空轉換,在那虛幻的畫面裡,風用他的雙臂將晴的身體穩穩地託在胸前。由於快速的下落,晴的精神受到了巨大的衝擊,神志也處於迷離恍惚的狀態,所以她並不知道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爲什麼……爲什麼這麼傻……”
事實上風並沒有真正的用身體托住晴,而是利用風兒的力量將晴懸置在空中,隨著風兒的蠕動,晴被風慢慢地“託”向樓頂。兩分鐘過去了,晴的神志漸漸清醒過來,“風!這裡就是天堂麼?”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傻丫頭……傻丫頭……”風傷心道。
晴爲了和自己在一起,寧可犧牲人生中最寶貴的東西,如果不是他及時趕到,恐怕……風不敢再想下去。與此同時,他開始痛恨自己,痛恨自己回到世間非但沒能給晴帶來更多幸福和快樂,還差點搭上了她的生命。
晴已經完全甦醒過來,她看到眼前的風,露出開心的笑容,晴直起上身展開雙臂擁向風,可是現實中晴並沒有死,她依然存活於這個世間,所以那些真實的表象也並不會因此而有所改變,晴依舊是穿過了風的身體撲向地面。
晴驚訝地看著風,說道:“爲什麼……是這樣……”
“晴!你怎麼這麼傻,你爲什麼要自殺……”
“只有這樣……我才能和你在一起,你纔不會離開我……”晴又一次哭了,哭得讓人憐惜,就連同天地也不得不隨之動容。
晴的話令風無比的悲痛,晴爲了要和自己在一起,竟然要放棄自己的生命,“我決不允許這種事發生……不允許……”風暗自發誓。
晴發現自己依然身處高樓之上,雖然她憑藉模糊的記憶感覺到,似乎什麼人阻礙了她剛纔的一躍,但此時她已顧不上到底是什麼原因使她回到了這裡,因爲她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儘快結束自己的生命,與風永遠在一起。”
晴趁風沒注意,突然間站了起來,衝向樓頂邊沿,準備實施她的“第二次行動”。在她即將邁出那一步時,有一股強大的力量頂住了她的身體,使她無法向前動彈一下,嬌小柔弱的晴在這種力量面前,顯得勢單力薄,無論她再怎麼努力,也無法衝破這道屏障。這種力量的驅使者正是風,在晴的身後,他正舉起雙手,四指張開,掌心向外,像傳說中的魔法師一樣,控制著這股力量。而這種力量的源泉來自於風兒,在不知不覺中,風已經感覺到他對風兒有一種控制力,無論是聚集還是驅散都被他的意識所左右著。
風操縱著風兒將晴送回到自己的面前,面對著已經失去理智的她,風既憤怒又悲傷,他帶著強硬的口氣對晴說道:“晴!你爲什麼這麼的不愛惜自己,你爲什麼非要去死啊?我怎麼說你才能醒過來,晴!醒醒吧……”
“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
風搖著頭,說道:“傻丫頭,你認爲你這是愛我嗎?你錯了,你真的錯了,這不是愛,這是一種自私,你太自私了,你知道嗎?你根本無權決定你的生死,生命是父母賦予你的,而你的生與死也不由你一個人來決定,即便你不愛惜它,你也要爲我想一想,難道我救你,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嗎?用死來報答我?你太讓我傷心了,你讓我的死失去了意義,這……這不是我那個深愛的晴,我的晴她不會限我於不義之中,這樣的晴……我寧可不要……”
風的話重的讓晴無法接受,她沒想到風會說出如此無情的話,晴癱坐在地上,痛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