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諾再也無法冷眼旁觀，在一個大雪紛飛的早晨去找方寧，痛心地質問她到底要消沉到什麼時候？

方寧默不作聲，像個聾啞人士一般，面對秦諾的呵斥，沒有半點反應。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要有什麼反應？失去沈淵對她而言，就像是失去了生命力，失去了一切，變得毫無意義。

她很想去找沈淵，又怕貿然離開會迷失在黃泉路上，再也見不到他，所以只能這樣虛耗自己的生命，等著他回來接她。

“方寧，你究竟有沒有聽到我說話？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你會死的！”秦諾抓住她的肩膀，大力搖晃，想要將她搖醒。

方寧沒有掙扎，沒有反應，虛軟無力的身子仿若棉花，任由秦諾如何用力搖晃她都直挺不起來。

秦諾氣惱，傷心，無可奈何。

終於，他忍無可忍，在她耳邊吼道：“你給我打起精神來，我告訴你，沈淵他沒死——”

方寧剛開始毫無反應，整個人死氣沉沉，安靜了數秒，忽然她像是被人從睡夢中驚醒，伸手狠狠地抓住秦諾的手臂，力道大得指甲幾乎要刺穿秦諾手臂的皮膚。

“你說什麼？沈淵他沒死？那他在哪？”她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盯著秦諾，聲色急切得像個癮君子一般，迫不及待想知道慰藉精神的仙丹被人藏在了何處。

秦諾見她終於能聽會說，內心不由一陣酸澀，後悔自己瞞了她那麼久。

遂一五一十告訴了她實情。

原來一個半月前他帶著警察趕到現場的時候，方寧抱著沈淵哭暈了過去，當時沈淵的情況十分危急，他只能先將他送醫。

事後，方寧昏睡了幾天，沈淵也始終昏迷不醒，醫生說他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當時他怕告訴方寧她會承受不住，一番糾結之後，選擇了隱瞞。

他原以爲隨著時間流逝，她會慢慢從悲傷中走出來，卻不想她用情至深，根本走不出來。

“方寧，你聽我說……”他說完事情的前因，輕嘆一聲，告訴了她另一個消息，“昨晚醫生打電話說他醒了，但不願意見任何人。”

“他在哪個醫院？快帶我去找他！”得知沈淵沒有離開人世，方寧激動無比，抓著秦諾的手就要往外走，卻因身體太過虛弱，剛邁開步就跪倒在地上。

“你這個樣子怎麼出門？”秦諾伸手想要扶她坐下來。

她卻揮手推開他，“我沒事，我要去見沈淵，爬我也要爬過去。”一日見不到他，她便不能安心。

最重要的是她很害怕，她怕這一切不過是秦諾捏造出來騙她的，她必須要去確認真僞。

秦諾拗不過她，無奈嘆息，俯身將她抱了起來。

方寧以爲他是要阻止自己，不讓自己出門，拼命掙扎。

秦諾皺起眉頭，呵斥了一聲：“別動，不然我不帶你去了。”

這話像是定身咒，剛唸完，方寧便不敢動了，乖巧得像只小貓咪。

秦諾把方寧抱上車，帶著她去了軍區醫院。

深冬季節，雪花亂眼，偌大的醫院，人影稀少，但在一處大樓前卻圍聚了許多人，所有人的目光一致向上，盯著樓頂邊上靜立的身影指指點點。

方寧被秦諾攙扶著走路，見此情形，下意識擡眸往上看了一眼，陡然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