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章 決斷

乾隆五十年八月，堅持了一年半的白蓮教義軍徹底失敗了，隨著巴山地區(qū)最後一個有分量的首領(lǐng)冉文儔被擒殺，這場提前十年爆發(fā)的起義走入了歷史的幕後。只留下了少許殘餘淪落山林。

十月份，一份廣州府的邸報被完完整整的送到了樑明的案頭，上面第一要聞就是白蓮教覆滅的消息。

這個消息讓樑明的計劃表徹底破產(chǎn)，在他的預想中白蓮教即使提前了十年起義，可畢竟有那麼多年的積累，支撐個兩三年應該不成問題的。到了乾隆五十年末尾，再爆出禁書案，那時的滿清將在全國動亂之中迎來臺灣大起義。這對於中華國即將發(fā)起的進攻有著很大的意義，可現(xiàn)在引起全國動盪的禁書案已經(jīng)過了高潮了，預測中依舊在給滿清放血的白巾軍也走入了歷史的後幕。

事實上，在被迫拋出禁書案的時候，他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備，可那個時候還沒見著棺材，樑明心中還抱著一絲希望，現(xiàn)在看來只能重新策劃了。

這個策劃說白了就是中華國的作戰(zhàn)時間表，現(xiàn)在讓樑明頭疼的就是是否就即啓動臺灣。動了這一招，就現(xiàn)況看很有利，而且也很方便，五年來臺灣已經(jīng)準備齊全了。但問題是改變了歷史，提早了一年發(fā)動，乾隆是否還會派福康安前來？什麼時候來？這對樑明來說是個大問題，因爲這關(guān)乎著中華軍何時參戰(zhàn)。

臺灣是嶺南處第一個重點培植對象，巴掌大的地方每年消耗的資金卻佔著嶺南處一半的份額，而且有著天地會打下的優(yōu)良基礎(chǔ)。

如果說，在內(nèi)陸各省中原情報署的佈置是以點連起的虛線的話，那在臺灣的情況就是就點布成的實線，然後是以實線扯成的虛網(wǎng)。兩者的分量不是在一個等級的。

就以彰化縣而言，林爽文以護莊爲名組建的義勇已經(jīng)輪換了三批，人員從最早全是單一的林族鄉(xiāng)民到現(xiàn)在的幾十個村落的混雜，人員也從500人慢慢擴充到了將近800，五年的工夫幾乎拉出了一直小型軍隊。雖然林族多受官府猜疑，彰化知縣俞峻更是三翻五次徵調(diào)稅負勞役，可大里代莊已逼近山區(qū)，溪流交錯，由於高速開墾，大批移民因家族利益衝突，姓族時常械鬥，其周邊村落同樣如此，常有百姓損傷送命。而自從林爽文崛起之後，這類事件已經(jīng)斷絕，雖然期間多有高壓手段，但不能否認的是林爽文在彰化縣城民間的地位極高。幾年的“東征西討”外加爲人輕財好義、公允平斷，早已是地方上公認的領(lǐng)袖。

而在臺灣的淡水，同樣有王作、李同等嶺南處的人馬潛伏期間，各自都是當?shù)氐囊环筋I(lǐng)袖。特別是在臺南，嶺南處臺灣科的副科長，同樣也是林爽文的好友兼副手——莊大田，名望、勢力不在林爽文之下，拉起一支隊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可以說，只要樑明的一聲令下，臺灣轉(zhuǎn)瞬之間就可以變個顏色。所以，樑明如今面臨的問題只有一個，是否現(xiàn)在就改變歷史？偏偏這個問題又不能同手下的重臣商議，因爲那樣的話只有一個結(jié)果——馬上在臺灣動手，周青竹等人看的只是現(xiàn)在，可沒有樑明的“預知”。

然而事情是不等人的，樑明的“預知”也僅僅是心中的“妄想”罷了，正所謂“計劃趕不上變化”，這句話用在樑明身上正合適。

十一月上旬，一份緊急密件送到了樑明的手中，密件是盧青發(fā)出的，內(nèi)容卻是林爽文寫的，一句話來形容——臺灣大變。

在鳳山、淡水、諸歲、彰化等地，都有天地會和嶺南處的人。他們之間的小頭目常常到彰化來造訪林爽文，密商大計。

在諸羅的小頭目中，有一個姓楊名光勳。楊光勳與弟弟楊媽世不睦，這楊媽世很有才，他知道哥哥加入了天地會，自己就另外組織了一個雷光會，與楊光勳的天地會對抗、械鬥。

諸羅縣事董啓埏聞訊後，恐怕釀成械鬥大案，即於閏七月初四，派兵役將楊文麟、楊媽世及添弟會內(nèi)之黃鐘、雷公會內(nèi)之黃冷等14人捕獲，押解回縣審辦。是月初六，諸羅縣石溜班汛把總陳和根據(jù)供詞又拿獲天地會內(nèi)張烈，亦押解赴縣。楊光勳等邀集何夜等47人，於半路擊斃陳和，將人犯劫走。後來清廷將楊光勳抓獲，而張烈等5人逃至彰化縣附近之大里禝村。

乾隆中葉以來，臺灣吏治腐敗，貪官橫行。臺灣府:貪婪之吏，以宦爲賈，舞弄文墨，剝民脂膏，三年報罷，滿載而歸。臺灣知府孫景燧任意虧缺國庫，以公肥私。總兵柴大紀任職兩年，貪污所獲達，“金銀五、六萬兩”。

隨後臺灣道道臺永福與知府孫景燧，就把楊光勳與楊媽世的父親楊文麟提到了府城，叫他供出兒子的躲藏地方，其後又說他犯了縱容兒子之罪，將其處死．並且殺了楊家滿門。

緊接著臺彭鎮(zhèn)總兵柴大紀，派了不少的兵丁趕至諸羅縣，不問青紅皁白捉了幾十個老百姓。但柴大紀與永福卻又不敢把事情的真相向上峰報告，故意將“天地會”三個字改寫“添弟會”，以免上峰責備他們平時對朱一貴所遺留下來的團體疏於防範。（朱一貴，於康熙六十年(1721)二月，相傳爲天地會成員）

駐在福州的福建按察使李永祺渡海來臺查勘這件事，也就糊里糊塗地根據(jù)柴大紀與水福的意見，給乾隆一個奏章，只等乾隆的批示一到，便殺掉那幾十個老百姓。

如今諸羅與臺灣各地的天地會會友人人白危，紛紛聚集到大里杙莊，勸林爽文的準備動手。

林爽文的叔父林泮也勸其立刻動手，如今臺灣是風雲(yún)突變，情況已經(jīng)是危急萬分了。

樑明看了手中的密件後，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刻傳令臺灣動手。事情走到了這一步，已經(jīng)不是他想停就能挺的下來的了。如果置之不理，那不僅會寒了臺灣天地會會衆(zhòng)的心，更重要的是臺灣科的網(wǎng)絡(luò)將會受到極大的損害。

所以，動手是不可改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