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366：走錯的路，迷途教母
所謂瓜熟蒂落，瓜田裡的瓜熟了，繆大啓的願也成了。
楚歌吃了半邊香甜的瓜，也投桃報李，親自以曜日神珠杖助力繆大啓提升靈性，點燃靈臺神火，突破到靈神境，而後才離去。
繆大啓凝望楚歌遠去的背影，感受著靈臺中激盪的靈神之力，感激涕零，主動拜服在地，對著楚歌深深一拜。
回想曾經，他與楚歌因仇怨結識，不得不屈服於魔子淫威，受其所控。
如今想來，當年那一跪，纔是他此生做出的最重要的抉擇，他的人生也是在那時迎來了一個新的轉折點。
空中潔白的雲朵層層迭迭，宛如波濤洶涌的大海，不斷地起伏涌動。
陽光透過雲層的縫隙，灑下金色的光芒，將雲海渲染得更加絢麗多彩，明暗交織之間，一道身影快速穿行在雲罅之間，速度驚人。
楚歌只覺而今馳騁高空，彷彿是如魚得水，八方天地間的空氣都爲他讓道，令他的飛行之速快至驚人的地步，且絲毫不帶起任何的破空聲。
非但如此，當他短暫進入天人合一的狀態之時，更是可調動八方天地的力量，對敵人予以打擊或是防禦。
陰虛，不愧纔是真正的陰神境，有別於尋常力量積累階段的陰神，真正已具備了這個境界應該具備的力量。
他一路疾速馳騁，半個時辰都不到便跨越了數萬裡，從橫州抵達了荒州。
轟！——
才進入荒州之內，不遠處便有一座大山突然因地震裂開的裂縫而發生劇烈崩塌，巨石從陡峭的山坡上滾落，帶著恐怖的毀滅氣勢，撞擊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塵土迅速如遮天蔽日的帷幕，瀰漫開來，將山下的樹林和一個村莊覆蓋。
然而此時此刻，那村莊之內，不少村民竟是也不閃避。
明明很多都怕得要死，卻均是圍攏在村莊內，對著一尊高達兩丈紅面獠牙，渾身紅毛，彩塑金飾的神像頂禮膜拜，不住祈禱。
“.願偉大的教母降恩，爲我等虔誠信衆消除天災，願我們住有居，穿有衣，食有肉.”
“願教母垂憐我等.”
轟隆隆！——
山峰的輪廓因地震而愈發開始扭曲變形，巨大的裂縫像猙獰的傷口，在山體上瘋狂蔓延。
大塊大塊的巖石脫離山體，如同被無形的巨手生生撕扯下來，伴隨著令人膽寒的崩裂聲，一顆碩大的山石從崩裂山體滾落砸下來。
下方祭拜的一道人影瞬間消失，大片血漿向四面八方炸開，帶起了一片騷亂，但很快騷亂又平息，一位好似頗有威望的老者起身大喝。
“他祭拜不虔誠，教母拋棄了他，快，我們要以更虔誠的姿態向教母祈禱”
“願教母”
“轟隆隆——”
更多滾落的山石從愈發崩塌的山體滑落下來，滾石聲宛如陣陣震懾人心的悶雷，樹木被連根拔起，在空中翻滾著，彷彿脆弱的稻草。
咔！——咔——
地面巨震，登時又有數人當場被砸成肉醬，景象無比慘烈，彷彿砧板上的肉，圈子裡的待宰羔羊。
然而縱是如此，跪在那裡祭拜的諸多村民竟仍是不肯避開逃走。
“呼轟——”
又一大塊巨大的山石傾軋下來，宛如泰山壓頂，掀動狂風勁浪，近乎要蓋住半個村莊。
諸多村民神色惶恐驚懼，有人心內已開始哀嚎，難道教母要放棄他們這些信衆了嗎?
就在此時，空中急墜而下的破碎山體驟然詭異停滯在了半空，隨後大面積崩裂開來，轟然瓦解，化作無數齏粉隨風灑落。
諸多祭拜的村民好似被大量沙土掩埋，瞬間就埋入了半截身軀，各個彷彿化身灰頭土臉的土人。
再一仰頭，便看到了空中飄浮的宛若神人似的楚歌，登時紛紛驚喜，納頭就拜。
“教母派遣使者來解救我們了！教母顯靈，教母顯靈了”
“教母萬聖！千秋萬代，香火昌隆！”
“我等參見使者大人！”
“這些人”
空中飄浮的楚歌看著下方狂熱的香火信衆，不由無語搖頭，同時對天地教母的信仰力量感到心驚。
這羣人已是真的完全如被洗腦，徹底瘋狂，連死亡都不懼，已經被信仰的力量徹底影響。
這也可能是天地教母的領域之力在影響。
但凡在荒州地界，無論任何有思想的生命，都會受到領域的影響，差別只在於，實力意志強的可能受影響的程度會小一些，但隨著時間推移，最終的結果不會有什麼變化。
不過，他方纔卻在這羣人最絕望之際，感受到了一些人的信仰還是有所動搖的，甚至產生了懷疑與怨念。
而在他出手解救之後，這少部分的動搖也重新化爲了堅定的信念，怨念也紛紛消散，信仰更牢固。
楚歌不願與這些狂熱的信衆打交道。
身影一動，瞬間在半空變得模糊，再度遠去。
這樣一羣愚昧狂熱的信衆，他就算能出手救一時，也救不了一世，太過狂熱腦殘。
況且衆生皆苦，那麼多麻煩事，他也管不過來。
此時馳騁在雲空之中，楚歌明顯清晰感受到來自八方天地的一種淡淡隔閡感，疏離感，甚至有種詭異神秘的力量，想要影響他的意志。
“天地教母的領域力量”
楚歌眼神輕閃，沒有輕舉妄動。
這囊括了整個荒州的領域力量雖強，但於現在的他而言，卻輕易即可掙脫，甚至令整個領域崩潰。
因爲領域再強，也是處於天地之內，無法將天地的力量也完全阻隔。
他仍是能感應到天地的存在。
領域對他的影響，就只是略微的干擾罷了。
很快，他已飛臨積溪府。
越是靠近這座府城，越是能感受到磅礴的香火信仰力量在此地的上空匯聚，形成淡淡靈光籠罩，播散著一陣陣恢弘壓力。
“楚城主”
教母殿內，倏然傳出一股熟悉卻透著森然的陰神波動。
“教母！”
楚歌目光微凝，身影飄浮空中，目光掃向下方的教母殿。
卻見那宏偉的殿堂彷彿被一層厚重的陰霾所籠罩，空氣中瀰漫著腐朽和怨念的氣息，斑駁的牆壁上爬滿了令人發瘮的紅毛，緊閉的門窗彷彿是一張張沉默的嘴，將殿內的恐怖封存在黑暗中。
楚歌再次真實的察覺到，天地教母的狀況非常不對勁。
教母殿充斥的腐朽怨念氣息營造出一種陰森氛圍。
彷彿連光芒都不願照落在這昔日的光明之地，殿宇深處的陰影中，似乎隱藏著未知的恐懼力量。
“你發生了什麼？可有需要我幫忙的？”
楚歌身影向下降落靠近。
“不必，楚城主，多謝關心，我的修煉已進入很關鍵的時刻，不便出來見你，還請見諒！”
教母殿內，再度傳出天地教母的陰神，似在壓抑著什麼，其顯露的陰神力量很不穩定。
楚歌皺眉，想到來時路上所見所遇，他降落的身影略微停頓半空，道，“教母，上次商討會議我並未親自出席，這次來，便是要與你進一步商議，況且，我看你荒州而今也是多災多難”
“楚城主！”
楚歌話語還未說完，便被天地教母壓抑的陰神打斷，“上次商議已是得出結果，我如今專注修行，無暇去管太多修煉外之事，至於荒州天災，我教中自會有專人去處理，無需費心！”
“哦？”
楚歌眉梢微挑，沉吟片刻頷首道，“也罷，既如此，楚某便祝教母你修煉有成！”
話罷，他身影驟然騰空而起，迅速遠去。
…
陰暗的天地教母殿內，渾身已是遍佈紅毛的天地教母，恍如一個詭異的怪物，盤坐在白石臺上，發出壓抑粗重的喘息。
察覺到楚歌的氣息徹底離開了領域，她當即放下心來，繼續分出衆多陰神念頭，透過天地八方諸多香火神像，去感召信衆，吸收香火信仰之力。
然而，如此囫圇吞棗般的吸收香火信仰之力，卻已令她處於失控的邊緣。
原本在最初還能保持清醒之時，她尚能響應一些信衆的祈禱呼喚。
通過神像作爲媒介傳輸去陰神，顯露一些神蹟，收穫信衆更堅定的信仰。
但隨著而今天下間香火信衆的激增，諸多信仰地的頻繁祈禱，也逐漸令她疲於奔命。
所謂船大難掉頭，步子邁大了，也就扯到胯了。
起初只是一些信仰地的連番祈禱沒有得到迴應，導致信衆受災，令她遭受了香火信仰的怨念反噬，影響干擾了她的冷靜與清醒。
後來隨著越來越多的祈禱無法給予迴應反饋，也便形成惡性循環，導致獲取力量後的怨念反噬頻繁爆發。
“所幸，我的力量還在持續增長，只要力量不斷增長，這些信衆怨念，終會慢慢壓制下去，慢慢剝離給我一些時間，再給我些時間就好”
天地教母呼吸愈發粗重，只覺嗓子都好似在發癢，不由劇烈咳嗽起來，驀地吐出一口紅色毛髮，充斥著怨念。
這些毛髮很快融入了她的香火信仰力量中，如附骨之蛆，難以排除。
“哎教母，你的路，走錯了。”
一道嘆息聲，突然在陰暗的殿宇內傳響，於空曠殿內悠悠迴盪。
“誰！？”
天地教母雙眸驚人的邪光陡亮，無比浩瀚恐怖的陰神力量瞬間爆發，集合領域的力量，狂襲向聲源處。
這股恐怖的力量幾乎已是當世之最，便是昔日巔峰時期的原始魔主化身，也不過如此。
然而，如此磅礴的一股力量橫掃過去，卻宛如掃到了空處，沒有對暗中神秘的敵人造成任何實質傷害。
“什麼！？”
天地教母悚然一驚，感到不可思議，亮至逼人的雙眸分明看見一道淺淺淡淡的人影，從殿後的樑柱顯現而出，但無論是氣機還是靈覺感應上，彷彿都沒有對方這號人存在，似乎對方是完全虛無的。
這種虛無的狀態很快消失，熟悉的氣息從那淺淺淡淡的人影身上顯現而出。
對方走出樑柱，恍如與周遭環境融合的隱身魁梧身影顯現了出來，長相英武，一雙濃眉像是兩道長刀一般，雙眸更是神光湛湛，緊貼在身的四象聖袍尊貴華麗，更顯示了他賁起的肌肉中蘊藏著令人不能忽視的力量。
赫然正是楚歌！
“楚城主！”
天地教母雙眸瞳孔急劇收縮，有些不敢置信。
楚歌的實力雖然是很強，卻也不可能在她毫無察覺之間就能侵入她的領域，甚至進入教母殿內。
更何況方纔竟還能完全不使用任何神兵，就能毫髮無損的避開她的陰神攻勢。
“你”天地教母長長吐出一口氣，滿身紅髮妖冶晃動飛舞，播散著浩浩蕩蕩的香火信仰力量，情形無比奇詭，她眼神冰寒。
“楚城主，你的行爲已很是冒昧，若是你現在走，本座還能當作今日之事從未發生。”
“爲什麼呢？”楚歌神色平靜而又惋惜，凝視著已是人不人鬼不鬼模樣的天地教母。
“你說什麼?”天地教母眉頭皺起。
楚歌平靜道，“爲什麼要這樣追求力量呢？難道你還沒察覺到其中的錯誤？爲何不現在立即停止，懸崖勒馬？”
“懸崖勒馬？”天地教母一怔，旋即滿是詭異紅毛的面龐上浮現出譏誚冷漠的笑容，這笑容逐漸放大，她仰頭笑得前俯後仰，笑聲震動整個教母殿震顫。
“你是在教本座如何修煉嗎？楚歌，你的確是天才，但天才，也只是見本座的門檻罷了，你以爲以你現在的實力和境界，就能這麼跟本座說話，教導本座如何修煉？”
她笑聲一歇，冷冷注視楚歌，語氣極度不善，“你也不過是仰仗多件頂尖神兵的力量，福緣深厚罷了，如何知道本座苦修的艱辛，如何知曉本座的修煉之路？你有什麼資格指點本座？”
“將自己修煉成這副模樣，一味追求極致的力量，忽視對境界的感悟，這就是你的修煉之道嗎？”
楚歌淡淡凝視天地教母，眼中的神芒彷彿鑽頭鑽入天地教母的雙眼，刺透其內心。
“還是說，你將你的修煉，凌駕於衆生的痛苦之上，借原始魔主之手，引導出這一場浩劫，在苦難之中更輕易的收穫到更多人對你的盲目信仰從苦難中，汲取讓你成長的果實”
“可惜.”
楚歌語氣低沉，嘆息道，“這果實是帶毒的，你，走錯路了，當初我就應該察覺不對。”
“放肆！”
天地教母一聲厲喝，渾身紅髮驟如狂楊而起的血紅駭浪激揚而出。
霎時整個教母殿內無數密密麻麻的紅髮散出，在恐怖尖嘯聲中密集刺向楚歌，浩浩蕩蕩的香火信仰力帶著怨念，如萬鬼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