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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我們終於還是成了朋友

雖然臨近中秋,但是這二天的天氣還是依然的炎熱,夜色沉靜夾雜著陣陣的蛙聲。有種想逃離的衝動,想像地底下出現一道裂縫,然後我能從中穿越。不知道說些什麼,也把這些無法接受的現實,嚥了下去,然後無聲的安慰自己,漸漸的我睡著了。

早上我起來後,沒有看到我媽,等我正煮著麪條時,媽剛好回來了。只看她雙眼微腫,眼圈有點黑,看起來很憔悴。但她依然去了菜地,摘了些菜回來。

“我早上去摘了點菜回來,老一些的餵豬吧,這個小油菜炒點吃,嫩的。”

“你去歇著,我下面條了,馬上吃飯吧。”

“你弟起了沒?”

“他應該沒有吧,我煮好了叫他吃飯。”

“媽,我爸那個樣,我說他,又沒見他聽過。以後他的事,你別說他,也別管他,他那種人好不了的。”

“是喲,但是有什麼辦法,又掙不到錢,我不管著他點,他都不知道存點錢,想著急用時。”

“我們說了,他那麼多,從沒見他真心的想過。別爲了這些事傷了自己,不值得,反正我現在也慢慢大了。以後有什麼和我說,不要和他硬來。”

“他這種人,對我沒有一點好,想想自己真的是不值得。”

“好了,別亂想了,飯好了,先吃點。”

我們吃過早飯,看我媽有些不太精神的樣子。我問她需不需要去醫生那裡看看。其實我們就是去村醫那裡看下,也不像在城市裡不舒服了去醫院。

“唉呀,我沒事,看什麼嗎?能吃能睡的,反正呀又不會死!”

聽了我媽的話,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也不知道如何勸她。有些事是能幫忙的,但是有些傷呀,終究還是要自己去面對。外公年紀也大了,以前會聽我媽在她面前嘮叨下,說自己如何的不容易,如何命不好。但是現在慢慢的,她也不怎麼在外公面前說了,可能覺得說多了也是沒用。而我爸呢,雖然我爺爺有時也說他,但他從來就聽不進去,也不拿他說的這些話當回事。可能從心裡就覺得我爺爺小時候沒管過他,長大了他也不需要吧。爺爺從小也沒照顧過我們,不過對我另外的堂姐妹和堂弟們,卻是很上心的。所以對於自己的爺爺,在我這裡也是很陌生的。所以我媽就活得很累很累,上面沒有長輩的關愛,下面家庭裡也得不到寬慰,但還得堅強的挺著。一個農村女人活得真的很憋屈。所以,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總是在心裡盼著自己快點長大離開這個地方。另外也曾抱怨老天爺爲什麼這麼不公平,總是要難爲一些苦命的女人。然後恨自己爲什麼不是一個男人,轉而希望自己下輩子轉世爲人時,千萬不要在當女人。女人如果累了倦了,可能還要想著自己的小孩子餓不餓,還要想著爲明天的生活還要準備些什麼。而男人呢,只管在外掙點錢回來,小孩子和家庭裡的事,能幫著的都算好的。像我爸這種不幫的,還讓你生氣難受的,累了呢,不管家人的感受也要賭牌玩玩娛樂下。當時就想如果女人不結婚多好,這樣就不會被家庭和孩子所左右,而即使結婚也一定要找一個同價值觀同精神理想的人在一起。不然你以後的日子,總有很多事情是沒辦法想到一起,相互理解相互支持的。在悲傷也不能左右這些事的發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時間長短一生如何,難過或快樂全在心境。我也只能在我媽難受的時候陪陪她,我恨自己根本幫不她而自責。

明天又要去學校了,有時覺得呆在學校裡,我其實是很快樂的,不用想著他們大人們的生活中難受。下午幫我弟看看作業,但我見他一點也不著急,對於學習他這樣子成放棄的態度,讓我很擔心他中考可能都考不上高中。如果考不上,那就意味著還不滿16歲就要外出打工了。雖然是能掙一點錢,可是對於將來肯定是會活得很辛苦的。國家現在對外改革開放,很多人慢慢的都外出打工。但是沒有現代知識的支撐,未來的路可能不只是辛苦那麼簡單。我常常羨慕小米和趙明的家,有慈愛的父親爲家裡遮風擋雨。雖然他們的爸媽常常不在身邊,可是他們會經常無障礙的溝通,生日會在外面寄信或者打電話,相處起來就像是朋友。我能從他們的眼睛裡看到幸福的樣子,在看看自己家,我的父親總是讓我覺得陌生又嚴苛。當我遇到逆境或是有什麼解不開的事情,我從不敢找他而且也害怕 他,也知道他給不了我要的答案。我只能自己收起那其實非常脆弱的心,硬挺著朝前走,走到哪是哪,也不知道前方的路是否對;是否合適自己;是否我即使受傷了也能走下去。有一次,我親眼目睹小米的生日,她爸爸從外面託人給她寄回了一雙運動鞋,那時候大家上體育課幾乎沒有人能穿上運動鞋,我那種自悲又恨的心一直在翻涌。我恨自己沒有這樣的好父親,恨自己生長在這樣沒有幸福感的家庭。從小我總是自覺的替媽媽做很多我能做的事,省著錢留下當學校生活費。自己能掙點零錢了,就從來沒有閒著。有時我也勸勸弟弟千萬不要因爲父親的經常打他,而放棄好好學習。可父親這樣的行爲和教育方式早就讓他心生恨意也有了厭學的行爲。原生家庭的幸福感有多重要呀!直接影響了一個人的人生軌跡!

第二天早上,我吃了飯就等小米過來一起坐車去學校。正當我等著的時候,趙明和他爸媽也來了。

“清菱,你腿好些了嗎?我聽趙明說了,以後在學校或外面千萬要注意安全不要一個人單獨行動,好危險的。”趙明爸爸說。

“嗯,叔!我以後肯定注意,以前沒發生這事都沒有注意到。”

“走吧,我們送你們去,我好久沒去你們學校了。”

“好哇!謝謝,叔!”

“喲,亞平哥!早呀,你們也去學校看看。”我媽從廚房走出來,和叔拉家常。

“是呀,這不剛忙完他奶奶的後事,趁這在家的空檔,也去他學校看看,回來一趟不容易。”

“是喲,那你們早點出發!”

到學校後,趙明陪著他爸媽在學校到處轉轉,我們就分開了,我看還有點時間就直接和同學去了圖書館,接著寫我的參賽作品。結果就遇到了浩一學長,他們明年就要畢業了,所以可能忙著論文和畢業吧。我刻意埋頭,怕他發現我。等他們出去了,我纔敢站起來去找資料。時間過得好快,不知不覺我已經寫了3小時,肚子扁扁的,好餓呀。我旁邊的同學早就走了,我這時候發現我腿好麻麻,用手在上面敲打幾下緩解下。在過幾天就可以拆石膏了。

一個人晃晃悠悠去了食堂,打了飯菜自己一個人吃著。青椒土豆絲,在飯堂我最喜歡點,便宜又好吃。吃過飯,當我正準備出去時,看到了浩一學長和學姐也在吃飯。

“明天來幫我看看我的實驗吧,我不知道爲什麼組織病理學的總是過不了。”

“好的,我明天有時間,現在基本都在忙畢業論文,不是很忙。”

“浩一,幫我做完實驗,明天晚上到我家吃晚飯,我爸讓我請你。”

“嗯,好的!”

聽他們在那聊著,我默默的從旁邊走過,心裡閃過一絲悲傷。

這時候洛美擡頭笑著說:“清菱,你也來吃飯了,好巧。”

“學姐,你們慢慢吃,我都吃好了,回去了。”

“清菱,你最近怎麼樣,腿好點了嗎?”浩一學長說。

“沒事呀,好多了,過幾天就可以拆石膏了。”

“哪天,我送你去吧,你一個人非常不方便。”

“哦,不用不用,蘭心會幫我的,太麻煩了。”

“讓我們倆陪你一起去吧,要不然浩一會擔心你的,學妹不用客氣喲!”

“不敢不敢,我沒事的,你們平時也要做實驗,也不想佔你們時間。”

“清菱,你就不用逞強了,哪天我送你去。”

我當時站在那裡,感覺特別的憋屈,我不想在這樣和他這樣下去了。

“學長,真不太方便,我怕別人誤會,我們不好走得太近的。”

“清菱,朋友也不行嗎?”

“學長,我們也只能這樣了吧,洛美學姐,你說呢?”

我只看到洛美學姐臉上帶有一絲嘲笑,可能心裡在暗暗的說,就你這樣的也想和浩一走在一起。

“清菱,可以借一步說下嗎?”

“學長不用了,以後私下也不用找我了,我的事情我自己都能處理。”

說完這些,我硬是擡著腿,只差要衝出去了。我覺得我們是沒有緣分的,因爲學長衝不破橫在我們之間的牆,而且還有一個洛美。

聽到清菱說出這些話,我知道她是害怕的,可能我還沒有強大到直接給她安全感。雖然現在沒辦法改變,那就把這一切丟給時間吧,我在心裡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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