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幻覺嗎?還是真實發生的?
司念念甩了甩頭,穩住眩暈的感覺。重新定睛看去。
只見地上有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手慢慢的挪動著,握出了一把鋒利的彎刀。
隨後,那人一躍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高舉著刀直直地衝了過來。
“小心!”司念念大聲喊道。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快的讓人措手不及,而保鏢們都站在遠處也來不及衝過來,刀朝著笪衍之的後背刺去,那麼長的彎刀啊!
離笪衍之最近的人只有司念念。
這一秒鐘沒有想法,沒有多餘的念頭,完全是本能,只有本能在支配著司念念的身體和大腦,她腦海裡此時此刻只有一個想法,保護笪衍之。
而因爲驚嚇過度時,站在一旁的白怡悅其實佔據了最佳的位置,她沒受傷還有力氣,這個突然跳起來的人本來就是垂死掙扎了,白怡悅完全可以出手的,從來沒見過這種場面的,白怡悅嚇傻了,第一反應是抱頭蹲下,生怕波及到自己。
同樣的情況,同樣的危險,而是司念念選擇的是……
在笪衍之還沒有來得及轉身的瞬間,在電石火光間,司念念攀著笪衍之的後背,用盡自己,全部的力氣,一個旋轉反身擋在了笪衍之面前,也就在這一刻都穿透了司念念的胸前。
笪衍之清晰的感受到刀尖,險險的停在他掌心的位置,沒有再往前進一分一毫。
因爲司念念用她的身體擋下了這一刀,她還是在他的懷裡,卻已經是變換了方向。
刀是朝他出來的,是要他的命,可是司念念卻……
笪衍之看著血從她的胸前涌出,爭先恐後,那麼鮮紅……
他不是沒有見過血,但是此刻司念念身體的血,讓他恐慌!
“念念!”
上一次見到她身上有這麼多的血,還是前世司念念在自己懷裡自殺的時候。
她躺在病牀上輸著液,護士推著病牀,醫生跪在牀邊上給他止血搶救,那時候笪衍之以爲再見就是永別,看來沒錯,再見就是永別!
這一次……
笪衍之用力的抱緊她,平日裡無比沉穩的聲音帶著顫抖和哽咽,“念念……”
他見過了血,卻見不得她身上流出來的血,哪怕是一滴。保鏢們飛速奔跑過來將歹徒按住,但也晚了一步,那人本來就只有一口氣了,刺了這一刀之後又耗盡所有,直接死了,司念念渾身無力,胸前劇痛,她僅存著一絲清醒。“笪衍之,你……你沒……沒……”
“我沒事!我沒事!念念要撐住!”他額角暴起青筋,雙眼赤紅,手按壓在她的傷口上,死死的想要止住流出來的血,司念念放下心來,甚至還想起出一個笑容,“那我就……”
痛的暈厥過去了。
“安排車!送去醫院!叫救護車!快!”笪衍之猶如一頭暴躁的獅子。
“還愣著幹什麼?她若有事,她若有事,所有人都要給陪葬!”
剛纔還平靜了,現場此刻瞬間變得兵荒馬亂,少夫人受傷了,關子君心道不妙。“發生什麼了?”
“少主,笪少夫人爲衍少擋了刀,受了重傷。”
關子君盯著屏幕,久久沒有平靜下來。
他一直以爲她是被笪衍之呵護的溫室花朵,嬌滴滴的,沒想到在關鍵的時候能夠豁出性命爲笪衍之擋刀。
這一瞬間關子君突然明白了,爲什麼笪衍之那麼那麼的深愛司念念?因爲她值得。
世間又有幾分真情,能夠叫人豁出性命。
“馬上安排直升機返航。”
關子君迅速的下達命令。“越快越好,快送司念念去醫院。”
“是,少主。”
深山老林裡交通不方便,路途也是坑坑窪窪的,而司念念的傷勢不如耽擱。
“念念,撐住,撐住。”笪衍之按住她的傷口,眉眼沉痛。
“念念,堅持住,我不想再一次承受失去你的後果。”
“我馬上帶你去醫院,不要怕,我在你身邊,永遠陪著你好嗎?”
“好……”
她虛弱的靠在笪衍之的懷裡,胸口疼痛,讓她緊緊蹙著眉頭,卻不敢喊一聲疼。
笪衍之已經很擔心了,如果再喊,只會讓他跟著一起難受,所以司念念咬著下脣。
“念念,你爲什麼這麼傻?爲什麼要替我擋刀?”
司念念艱難的扯出一個笑容。
“因爲…你重要!”
“你也重要,念念。”
“你保護了我那麼多次,這次換我來保護你。”
“我保護你就好了,男人如果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那和廢物有什麼區別?”
“女人…也…咳咳咳…”
“念念!”司念念其實知道笪衍之一直愛著她。
愛入骨髓。
其實她也很愛他,只不過她的愛細膩,溫暖,潤物無聲。
在關鍵的時候,這份愛意能夠讓她獻出自己的性命,總之司念念不後悔擋下這一刀,如果再來一次,她還會作出這樣的選擇。
笪衍之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吻,“傻念念,我怎麼會有你這麼傻的妻子?”
“不要自責好嗎?我不想你自責。”
“好,我答應你。”司念念試圖擡手去撫平他眉心的那抹痛意,可是她實在沒有力氣,手擡到一半又虛弱的垂了下去。
笪衍之連忙主動握住她,擡頭怒吼的“止血藥!”
保鏢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過來,手裡捧著藥品,那是特製的止血藥,他們訓練的時候難免會受傷,隊裡都是用這個。
笪衍之猛的用力撕開了司念念肩膀的衣服,她雪白的肩膀已經被鮮血染紅。
他迅速的將藥粉撒在刀口上,又用紗布裹住司念念,實在是疼的厲害。
“嘶~”
“我知道很疼,我儘量輕點兒,忍著點兒。”
“嗯,好……”
笪衍之喉結滾動了一下,死死的咬著牙,怎麼可能不疼?只不過是不想讓他擔心而已。
司念念的眼前開始模糊,使勁的糾著笪衍之衣服,她好睏,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醒過來。
我好想活著,還有很多事前面有完成,但是如果自己真的醒不過來的話,有一句重要的話,自己要告訴他。
“笪……衍之…”司念念揪著他的衣袖。
“我在,念念。”
笪衍之彎腰,貼著她的脣邊,努力的想要聽清楚她想要說什麼,司念念也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更加的清晰,更加的用力……
她不想讓這句話顯得蒼白無力。
“萬一,萬一我真的沒有醒過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還有,我愛你……”
最後一個字,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雙手垂落了下來。
“念念!”司念念閉上了眼睛,氣息越來越弱了。笪衍之抱起她朝著盤旋落地的直升機飛奔而去。
她不能死。
……
醫院。
手術室。
席齊辰穿著手術服站在門口。
“我馬上搶救傷口,別擔心。”
席齊辰來不及多說,就進了手術室。
腳步聲匆匆響起,關子君風塵僕僕的趕來。
“那羣人沒有活口全部埋了。”
笪衍之冷著臉:“傷了念念的那個人了?”
“早就斷氣了。”
“埋在哪兒?”
“亂葬崗。”
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身上多多少少都被有案子,無親無故的早就該死了,如此恨彪和的都是M國流竄的逃犯。
“挖出來,鞭屍,碎屍萬段,丟去喂狗。”
“好。”
傷了笪衍之心頭肉,還想留全屍,不可能的!要是這歹徒還有一口氣,那麼笪衍之就有無數種酷刑可以輪番用上,讓他生死不如。
笪衍之按了按眉心,身上手上都是血跡,一想到這些血都是司念念的,心疼不已,寧願自己受傷,也不要司念念爲他承受這一切。
“現場的情況我聽說了,當時突然有沒有斷氣的,拿著刀子衝過來,誰也沒有防備,你又是背對著那麼長的彎刀,這要是捅在你的身上……”
後果簡直不敢想象,不死也得丟半條命,那這一刀如果沒有捅在她的……肩膀上的話,那就死定了!
穿胸而過,可想而知是何其的兇險。
關子君突然覺得大事不妙!
“希望她沒事。”笪衍之臉色沉沉。“關於彪和的事情,你查的怎麼樣了?”
“那你先告訴我,司念念是不是彪和的女兒?”
“不是,念念在梧桐街長大,她父親就是司大勇,除非……”笪衍之似乎明白了什麼。
這幾年也有M國流竄的人,一波一波的尋到帝都來,想要她的命。
而這些都被他暗中解決了,白玉似乎也沒有提起過念念的身世,一直以爲念念就是司大勇的女兒。
難道真的是?
“或許她就是彪和的女兒。”關子君說。
“你查到什麼了?”
“現在沒有一個人知道彪和身在何處,十年前在平定M國之後,他就憑空的消失一般,隱姓埋名,後來我們不是去M國除掉了毒梟之首,他似乎出現了一次,但是後來再也沒有出現了。”
“他似乎將近十年沒有現身,而最近一次現身卻是在五年前,現在根本沒有他的任何軌跡和線索。”
笪衍之沉思,“如果他退隱過平凡生活,那爲什麼至今都沒有來找白姨和念念?”
“彪和的格局,責任,能力,他要做的事情是護世界太平。”
彪和是誰?
那是M國的戰神!
以一己之力,率領三軍平定戰火。
三個小時後,席齊辰出來。
他神情悲傷的看著笪衍之,“衍哥……節哀。”
如五雷轟頂一般,笪衍之楞在了原地,雙眸充滿的血絲。
回過神雙手抓著席齊辰的衣領,嘶吼道:“不,你騙我,是不是?”
“你騙我的對不對?”
“衍哥……”
手術室裡推出來的病牀,上面扇著白布。
笪衍之不敢相信,她真的就這麼的離開了自己?
他們才結婚沒多久,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做,怎麼可以……
他回來就是爲了改變結局的,爲什麼?爲什麼?
笪衍之顫顫的走過去,手抖著掀開白布,司念念閉著雙眼,面無血色。
“念念…”笪衍之貪戀的看著病牀上的人兒。
周圍好似靜止一遍,空間寂靜無聲,只有他一個人的嘶吼,迴盪每一個人的心底。
“念念,我帶你回家。”笪衍之抱起司念念的屍體。
“衍哥!”席齊辰喊到,笪衍之沒有理他們,而是大踏步的離開了。
“怎麼辦?”席齊辰和關子君對視一眼。
“我們先去通知白姨他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