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假作真時真亦假。

子梵知道，母神要尊在人界聽到的那一段故事纔是菲兒的故事，只是結局究竟如何？說書先生又是什麼人？

“子梵，子梵，別想了，人都走光了。”鳳舞的雙手在子梵面前晃來晃去，打斷了子梵的深思。

“走。”子梵語畢，在桌上放了二兩紋銀便離開了茶樓。

“去哪啊？”鳳舞追上子梵的腳步，腦袋裡面靈光一閃，“你要去找那個說書先生？”

子梵沒有搭理鳳舞，順著說書先生身上的香味走到南海城的郊外。走到半山腰的一處綠野之地，只有一座簡簡單單的茅草屋，門口被竹子編織的柵欄圍住。

“靈力一飛就到，非要靠走的。”鳳舞嘟囔的抱怨著一路走得自己腰痠背痛，時不時就捶著自己的腰骨。

“要不，你迴雪境？”子梵停在茅屋的門口，攔住了橫衝直撞的鳳舞，“如果不想，就給我閉嘴。”

鳳舞緊張的用手捂住嘴巴，連連搖頭。

子梵感應到了茅屋外看不見的結界，她身上流著母神的血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神界的手筆。

子梵躊躇猶豫再三，“子梵拜見。”

“進來吧。”屋內只有一位英俊的翩翩少年郎在躺椅上搖搖晃晃，手中一把蒲扇給自己扇風，“你竟然能看見結界？”

“結界？哪裡來的結界？”鳳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怎麼看不見？”

“這是我龍族的結界，子梵莫不也是龍族中人？”少年郎左手幻化一把紫砂茶壺用壺嘴對著嘴巴直接飲之，好是瀟灑。

少年郎一身白色衣衫，濃眉大眼、鼻峰高挺、脣紅齒白、面如凝脂，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

“南海龍三王子，有禮。”子梵雙手合十，鞠躬行長輩禮。

南海龍三王子是菲兒的哥哥，菲兒是母神的閨中密友，論輩分而言，子梵該稱呼一聲他叔父。只是萬惡的神族，從來在臉面上看不出年歲。

“龍三王子不是被天雷劈死了嗎？”鳳舞想起說書先生的故事，完全不知道子梵在幹什麼。再者，子梵和南海龍族從未謀面，何以認識龍三王子。

“子梵好眼力，喚我玉龍即可。哈哈哈。”玉龍起身看向子梵的方向，打量著她的衣著打扮，“非我族人，是怎麼認出來的？”

“能夠知道龍族秘史廣爲流傳的人，定爲龍族皇族。你提過大王子執掌正事，他應該沒有閒情逸致在人界說書。二王子風流倜儻素來愛和美女交往，而你與鳳舞言談之間卻完全沒有結交之意。三王子喜好遊歷人間，剛好相符。”

子梵細細推敲其中門道，“最重要的一點是，你每當提到三王子的時候就神采飛揚，將他描述的惟妙惟肖似君子、似俠客、似仁兄。”

“哈哈哈，子梵是說你自戀，哈哈哈。”鳳舞一語中的，道破子梵隱晦的意思。

“哈哈哈，見笑了。”玉龍開懷而笑，“那子梵又是何人吶？”

子梵見玉龍是放浪不羈的翩翩君子，言談之間光明磊落值得一交。子梵決定踏進茅屋的時候，她就知道身份大致也瞞不住了。

“這個是母神交給我的信物。”子梵從袖口掏出龍鱗，“請過目。”

“菲兒龍心鱗？你是.......”玉龍一眼就認出來了妹妹的心口的龍鱗，心中不免有些傷感。玉龍仔細端詳子梵的模樣，和當年大地之母幽若的模樣也有七八分相似， 他便猜出了子梵的身份，“心照不宣。”

玉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他萬萬沒想到時隔多年還是放不下骨肉親情。有些東西就算知道也不能說出口，一旦說了禍就隨之而至。

“看著以往的緣分，真相理當告知。”玉龍將龍鱗遞還子梵，言辭懇切真誠。

“感謝。”

“國師之子和龍族公主的故事爲真，只是凡人喜愛圓滿的結局，我就改了改。真相是.......”

龍族公主菲兒爲人間大義放下仇怨救蒼生，只是人龍之戀不容於天地，他生而爲人壽數難長，爲愛放下方得自在。南海一族當時被人界君王重傷，實力大不如前，菲兒嫁去西海只是龍族一場政治的婚姻罷了。

鳳舞一臉鄙夷，誤會了玉龍想把自己塑造成一個高大偉岸的英雄人物，“那你爲何說自己擋下天劫？”

“因爲龍母之死，是菲兒的終生之愧。如果可以，我願代死。”玉龍神情難掩悲痛之情。

鳳舞有些動容，“菲兒定然很愛那個凡人吧？”

“吾妹曾言，世界上有兩個我，一個真心難過，一個假裝開心，他不在，我心死，全當贖罪而已。”

“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子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