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沒有說話,倚靠著大樹,看著不遠處的黑門,將長條物件放在了地上,低著頭像是打起了盹。
“怪人。”湯圓低低的嘟囔了一句,隨即就感覺到自己的小臉被自己的師兄捏了捏,示意她不要亂說話。
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張慕銘看向了遠方,依舊一副很平淡的表情,微微躬身施了一禮,朗聲道:“可是三位前輩到了。”
只見三道光芒一閃,距離兩人不遠處多了三道人影,是一中年男人和兩位老者,三人看到了張慕銘已經到此皆是一愣,中年男人哈哈一笑,向他走來。
“沒想到是張老仙師的親傳弟子張慕銘啊,慕名小友怕不是早在這苦苦等候,只等骨奇們走出福地。”男人走到張慕銘身前,仔細的大量著張慕銘,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是個身材健壯高大的男人,刀削的臉龐,有些黝黑,身穿一黑色錦衣,雖未帶兵器,可沒人會去懷疑這男人是個修真之人的身份。
同樣給人一種武夫的感覺,可遠處邋里邋遢的中年人和這男人完全沒法比。
“穆前輩說笑了,晚輩只是不過是聽從師命,帶著師妹到此接一人罷了。”張慕銘笑著說道。
男人臉上雖然依舊帶著笑容,但心裡早就罵了娘。
張修浩這個老不死的,早早的就讓自己的親傳弟子來這搶人,誰不知道骨奇出世之時,天地之靈會給被選中的宗門的宗主預先提醒,這一年就我們四個宗門,以往都是這老小子自己親自來搶人,今年居然只是讓自己的心腹愛徒來,肯定有詐。
“哈哈哈哈,還不知道今年的哪個骨奇幸運被你們靜程山調走嘞。”男人說,有意無意的去打聽張修浩的想法。
“穆前輩可不要打趣晚輩了。”
“慕銘,今年張老哥沒有親自到此,可是有緣由?”同行的紫袍老者也走了過來,看到了一旁緊緊抓著張慕銘衣袖,正有些怯怯的看著幾人的湯圓,溫和的對她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沒想到小慕寒也來了。”。
“師父他老人家在前些日子無意間習得了一門修行法門,此時間正在宗門之中參悟,所以今年算是讓我帶著師妹下山歷練,也到此來接師父新收的一徒弟。”張慕銘笑著回答。
“哼,新收的徒弟,搶人都搶的不漏聲色,說是是新收的徒弟,張修浩這老傢伙真就這麼不要點臉?”黑影一閃,鷹鉤鼻老人來到他的身邊,冷冷的譏諷了起來
“呸呸呸,你個鬼老頭纔不要臉呢,鼻子這麼彎,真以爲自己是個老鷹!”聽到侮辱自己師父,張慕銘還沒說話,站在他身邊的小湯圓可忍不了了,上來就給懟了回去,老人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小姑娘嚇的一激靈急忙躲在了張慕銘身後,只露出了小腦袋給老人吐著舌頭做了個鬼臉。
“慕寒休要胡說。”張慕銘皺了皺眉,臉上帶著責備,卻用胳膊擋住了湯圓,對老人歉意的說:“抱歉羅老,這小丫頭平時被寵慣了,才說話這麼般無禮,還望羅老不要和她一般見識。”
“哼,我自然不會跟一個小丫頭片子一般見識,不過你這靜程山大弟子怎麼也得給我個說道吧。這骨奇可還沒有降世,你師父就先收了一個嗎,搶人還有這般無理的?就算是他張修浩也得遵守福地的規矩:骨奇降世,入門自跟。他們自己選的路,可沒有他張修浩強收一說。”
張慕銘微微一笑:“羅老說的自然在理,這福地的規矩在莫衡大神斬天開世之時就已經訂下,師傅他老人家自然是不會去打破,他老人家雖然修爲通天,可也不會壞了規矩。”
“可是羅老,如果師父早在骨奇降世之前就收了這骨奇爲徒的話,可就沒有強收一說吧。”
紫袍老人和穆姓中年人四目相對,都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而羅老原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更加陰沉,咬著牙說道:“你是說張修浩那老傢伙,靈遊另界早早的就找到了那骨奇,收了他做弟子?”
張慕銘沒有說話,臉上帶著笑意,點了點頭。
羅老沉默不語,眼神凌厲的盯著張慕銘,明明沒有任何動作,羣山的濃霧卻不然的翻滾了起來,就好像江河怒濤一般。
遠處靠著樹的閉目養神的中年男人睜開了雙眼,漠然的掃了老人一眼,又閉上了眼睛,好像完全沒有把他放在眼裡一般。
一旁的兩人都感受到了羅老的殺機,卻都沒有說話或者阻止的意思,反而都有些玩味的看向了張慕銘,他們都想看看這個一直在靜程山修行,被列爲當時年輕一輩的最強者的實力到底在什麼水平。
躲在張慕銘身後的小湯圓好像感受到了什麼,緊緊的抓住了張慕銘的衣袖,有些緊張的看向了他。
張慕銘依舊在笑,平靜的就好像這到來的威壓壓得不是他,他摸了摸湯圓的小腦袋,示意她不用害怕。
“羅老是想試試晚輩的實力嗎?”他說,臉色平靜,語氣卻多了絲冷意。
羅老沒有說話,只是死死的盯著他,雲霧翻滾的愈加強烈,好像隨時會化爲巨浪衝向張慕銘。
張慕銘就好像沒有感受到那股威壓,微微擡頭看向了頭上的巖鬆。
“羅老敢試試,晚輩就敢接著。”他輕輕的說,向前踏了一步,一瞬間,原本如怒濤翻滾的雲浪,瞬間消散平靜,被小湯圓丟在了青石板的長劍突然站立了起來,散發著一股青光,不住的抖動了起來,好像隨時會出鞘一樣。
羅老瞇了瞇眼睛,面沉似水,冷哼一聲,甩袖而去。
“五年後的開天式,我倒要看看你這小子能弄出什麼名堂。”黑影沖天而去,山林中迴盪著老人的聲音。
“恭送羅前輩。”張慕銘躬身,深施一禮,原本站立起來不住抖動的劍緩緩的迴歸平靜。
“沒想到啊,慕銘的修爲竟然已經到了我們這些老傢伙都看不透的地步,張老哥克真是教徒有方。”紫衣老人哈哈一笑,拍了拍張慕銘的肩膀。
“不過羅老這一走,他們宗門的骨奇可怎麼說?”中年男人看著那離去的身影,有些疑惑:“總不能不要了?”
張慕銘和老人都搖了搖頭,躲在張慕銘身後的小湯圓突然拉了拉張慕銘的衣袖,開心的說道:“慕銘慕銘,他們好像出來了!”
三人同時看向黑門,只見白光大亮,黑色的大門被緩慢的打開,從門裡走出了幾人,兩男三女,穿著打扮和五重天的人完全不一樣,最亮眼的就是其中最高大,看上去有些兇悍的青年人居然赤裸著上身。
幾人一出現,一旁一直都在閉目養神的中年男人猛地睜開了雙眼,直直的盯著來人裡面那個穿著衣服的青年,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那個人,到是和小穆你的氣息很像,但不是行天道者。”紫袍老人看著落魄的中年男人,對著穆姓人說。
“他走的不是天道,是地道,我走的是以武行天,而這個人,好像是以地入天。”穆姓中年人雙目灼灼的盯著那人,眼神帶著戰意:“來的時候竟然都沒有感受到他的氣息,他很強。”
“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地道人間竟然出了這麼一個人物,可我們居然都沒有聽說過。”紫袍老人輕輕的嘆了口氣。
男人來到了青年人身前,眼睛死死的盯著青年人,就好像怕他跑了一樣,幾人都有些驚訝的看著男人,不知道他要幹嘛。
“你....叫什麼?”男人問,他的聲音沙啞,語調不住的停頓,好像很長時間沒有開口說話了一樣。
“我叫趙澤海,你想幹嘛?”趙澤海皺了皺眉,中年男人的眼睛裡好像有一頭惡狼一樣,看的他有點慌。
“趙澤海...趙澤海....”男人低低的自語道,又問道:“我問你,你知道自己被定爲的氣運是什麼嗎,我依稀記得你們骨奇出現就知道自己氣運吧。”像是習慣了說話,男人的聲音漸漸清晰了起來。
趙澤海猶豫了一下,說道:“我的氣運是涅槃紅纓。”
聽到了涅槃紅纓四個字,男人愣住了,顫抖著一步一步後退了幾步,突然狂笑了起來,將手中被布包裹住的長條丟在了一旁,雙手捂住臉不住的狂笑,最後猛地跪在了地上,雙手攤開,臉上滿是淚痕。
“找到了,終於,找到了...”男人喃喃的說,趙澤海被男人的行爲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大叔你沒事吧?”
跪在地上的男人又看向了他,眼中的那股火熱已經消失,浮現的是一股釋然,他站起身,對趙澤海說:“趙澤海,我叫鄭武,算是一名武師,來到這裡就是在等你。”
“等我?”趙澤海一臉納悶,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
男人點了點頭:“我問你,你願意當我的弟子嗎?”
這話一出趙澤海愣住,有些茫然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一旁的畢夏:“收我做徒弟?可,鄭大叔,我啥也不會啊。”
男人搖了搖頭:“我只問你願不願意。”
趙澤海沉默了,來到了這個世界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自己眼前調出來的任務面板只是提示他讓他加入眼前幾人的其中一個的宗門,是自己選,可他不知道選誰,這個落魄大叔一看見他就又哭又笑的說要收他,讓他完全不知道怎麼回答。
他又看向了畢夏,俏麗的她此時正看著遠方的羣山環繞,嘴角帶著笑,對眼前發生的事漠不關心。
看這意思,這大叔一定不會收畢夏了。就算他收,畢夏也不一定會跟。
是啊,以她的性子絕不會跟這麼一位,她都不跟我跟什麼。
“對不起啊鄭大叔,我不想當你的弟子。”趙澤海有些歉意的說。
聽到他的回答,男人好像不驚訝,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人各有志,我不會強求,可是你有涅槃紅纓,那咱倆就一定有一段師徒緣分。”
男人微微擡手,長條猛地回到了他的手中,他往前一遞,趙澤海下意識接住了長條。
“這東西就歸你了,日後你要是想找我,它會讓你找到我。”男人說完,便頭都不回的轉身離去。
“鄭大叔,鄭大叔!這這是什麼啊,不是,什麼以後我想找你,你說清楚啊鄭大叔!”這一切發生太快,趙澤海完全反應不過來,只是向鄭武跑去,可鄭武走到了斷崖處終身一躍,人就消失在雲海之中。
趙澤海完全懵了,好奇的看著眼前的被布包裹住的長條,想要將布解開看看裡面,但長條太長,他只能將一頭的布解開,眼前紅光一閃,長條被解開的那頭露出了一桿紫紅色的槍頭,這居然是一桿長槍。
看著槍頭,腦海不自覺的透出了這桿長槍的名字,可除了名字,剩餘的信息什麼都沒有。
這槍叫陰言槍,只知道現在有一種限制,他不能裝備使用,就好像不是個武器而是道具一樣。
“這都是什麼事啊...”趙澤海看著槍,撓了撓頭,這裡發生的一切都超出他的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