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很長一段時間，鍾紅專下意識的低下了頭，只覺得自己的腳都可能已經要磨出了一些泡子了，擡起頭向天空看了看，太陽正在天空的正中央，看起來是中午。
他們沒有手機和手錶，在這裡不知道已經走了多長時間，他們只是按照眼前的標識的指示去找尋目的地，應該是又翻過了一個山頭，在要穿過樹木不算密集的森林時他們就聽到了風吹過水麪的聲音。
很奇怪，風吹水面的聲音是很難聽到了，可他們二人就是聽到了，走出了森林，鍾紅專被眼前的景象驚到了。
臨面是一片湖泊，巨湖隔斷了的中央是一座直衝天際的巨山，淡淡的雲霧繚繞，給這片景色帶來了無盡的神秘感。鍾紅專並不是驚訝于山的宏偉，而是山的中央。
那是一扇門，一扇只有衆神才能推開的巨門，巨門通體紅色，上面雕刻著四座神像，最右面的神像不怒自威，身穿白色甲冑,左手握著把刀,右手執鞘，靠近他的那座神像面容肅靜，身穿青色甲冑，手持一把巨大的寶劍，他旁邊的神像怒目圓睜，身穿紅色甲冑,左手執鞘,右手握著把赤索，最左邊的神像神色冷漠，身穿黑色甲冑,左手託著一把長刀,右手握著一桿長槍,腳底下踩著三隻夜叉鬼，這四座神像只有他最不像神，反而像是殺穿地獄的修羅。
他們並不只是平面的被雕刻在門上，而是直接立體的被雕刻了出來，就好像他們是真的神，只不過在這裡陷入了沉睡。
鍾紅專有些不敢去看這座巨門，那明明只是神像，卻讓他感覺他們會突然動起來一樣
看起來這就是目的地
鍾紅專左右看了看，有些摸不到頭腦，並不清楚指標讓他們來這裡幹嗎。他露出詢問的眼神看著白蒂，白蒂沒有說話，看著湖中央的巨門。
“應該是讓我們去那裡吧。”她指向巨門。
鍾紅專再次看向巨門，那扇巨門的表面好像佈滿了一層薄薄的能量膜，他在原本的世界是沒有見過的，要進入那裡，他有些猶豫，並且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進去。
“再等一下吧，任務系統還沒有發佈，估計任務還沒有開啓。”白蒂看向他說道。
“任務系統？”鍾紅專有點疑惑，忽然想到了之前腦海的聲音給自己說的自己和白蒂是來到了一個遊戲世界裡：“難道....”
白蒂剛想開口解釋，但幾道人聲打斷了她
“這什麼鬼地方?”一個有點尖銳的男聲。
“白老師？”一個有點驚喜的女聲。
在二人的兩側來了兩隊人，左邊說話的是那個女孩的聲音，她看到了白蒂就急忙走了過來，鍾紅專看向她，驚奇得發現是自己的同班同學宋青落。
“宋青落？”
她小跑到二人旁邊，眼神透著驚喜，但看到鍾紅專時微微愣了一下，臉微微一紅有些慌張的低下了頭，用手遮住自己穿著了自己的身子：“鍾紅專同學你也在啊？”
她現在穿的很單薄，只有一身薄薄的睡裙，神色不算很好，原本就很蒼白的小臉，現在更白了，原本披肩的短髮看上去很凌亂，可能是看東西有些模糊，她的杏目微瞇，眼神帶著初生的小動物一般的慌亂。她沒有待平常一直帶著的眼鏡，看起來在來這裡時還在暖和的被窩裡睡覺，根本沒有時間去拿。
而和她一起的男生也到了他們身邊，男生看到鍾紅專時也愣了一下，招了招手燦燦的對鍾紅專說：“嗨...鍾紅專。”
那個男生鍾紅專也認識，他的名字叫趙澤海，是鍾紅專的同班同學，雖然是同學，但他不在鍾紅專熟識的名單裡，唯一有過的近距離接觸是他用他自己的拳頭狠狠的“貼近”了趙澤海。
“你們爲什麼也在這？”鍾紅專沒有搭理趙澤海，很疑惑的向宋青落問道。
宋青落剛想說話，右邊那個尖銳的男聲傳來：“鍾紅專？！”他的聲音有一絲驚愕和疑惑。
鍾紅專轉過了頭，發現晚上那個揍自己的矮小男生正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一看到男生的臉，鍾紅專只覺得心中涌現出了一片無名邪火，不出一絲言語，一臉殺氣的衝男生走去。
“張子京！”他咬著牙說出了男生的名字，拳頭握的連骨白都露出來。
張子京到是沒有動，一開始他的表情還很驚訝，可看到鍾紅專向他走來他反到是平靜了下來，嘴角還多了一絲淡淡的微笑，好像坦然的接受鍾紅專即將到來的毆打。
“噗！”鍾紅專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用力之大讓他支撐不住的向後倒去，鍾紅專直接坐在了他的身上，一拳一拳的打在了他的臉上，張子京嘴角流出的血蹦到了他的拳頭上，張子京完全沒有去反抗，而鍾紅專也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白蒂從二人身上掃了一眼，看張子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具屍體，完全沒有要去阻攔鍾紅專的意思，而是看向了右邊和張子京一起來的女生，
“畢夏。”
女孩微微點頭示意，對白蒂甜甜的一笑對白蒂說：“白老師。”
她是個身材高挑的女孩，跟鍾紅專幾人不同，她的長髮紮起，看起來乾淨利落，穿的整整齊齊，好像在旋渦降臨時她完全沒有睡覺，嘴角一直帶著笑意，沒有一絲慌亂。
就好像她已經知道自己會來這裡一樣，
趙澤海看到了畢夏，畢夏也看到了他，都愣住了，趙澤海眼神複雜，擡起手想要跟畢夏打個招呼，但畢夏卻直接就扭過了頭，不再去看他，和白蒂交流了起來，趙澤海只能將擡到一半的手放了下來，神色懊悔，畢夏曾是他的女友，但是因爲自己的懦弱，他永遠的失去了畢夏。
也正是因爲這份懦弱，鍾紅專和白蒂到了這裡之後就一直沒有給他好臉色，就像是在看垃圾一樣。
畢夏站在白蒂身邊，神色驚訝的看著巨門詢問白蒂：“白老師，這裡是哪您清楚嗎？”
白蒂看著她，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她：“你看上去一點也不慌。”
女孩似柳般細的長眉挑了挑，有些消瘦的小臉笑了笑，看向了被鍾紅專毆打的張子京，漆黑的眼眸沒有一絲的笑意，輕聲說：“沒有，其實慌得不行，來到這個世界睜開眼看到的就是張子京那個混蛋時我害怕的想發抖，但在心裡告訴自己不能怕他，如果我的恐懼被他發現，那可能受到我可能完全無法承受的傷害，我怕他會像對待宋青落那樣來對待我”
她測過白蒂的身子看向站在那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鍾紅專毆打張子京的宋青落，她蒼白地的小臉上的表情是這個女孩從未有過的，如果鍾紅專看到這樣的宋青落，可能會想這個女孩應該不是宋青落，因爲宋青落從沒有過這樣的表情。
一絲恐懼，一絲快意，和一絲深深的癡迷。
鍾紅專看不到，但畢夏卻深深地將女孩的表情收入眼底，而她身旁的白蒂也看向了宋青落，面無表情，神色無悲無喜。
感覺到了兩人在看他，宋青落回過了神，慌張的低下了頭。
畢夏對白蒂笑了笑，白蒂的神色冷漠，沒有說話。
“白老師，這是哪您應該是知道的吧，我曾不小心聽到過您在電話裡和一個男人議論我，好像還有什麼五重天之類的。”
看著這個臉上一直帶著笑的少女，和原本的世界一樣，你好像在這個叫畢夏的女孩臉上永遠能看到 的表情只有笑容，有時候她笑的很甜，可有時候你會覺得她的笑不寒而慄。
“你很聰明，聰明的有點過頭。”白蒂輕輕的說，她不知道畢夏是怎麼聽到她和組織裡的對話的，但從這裡就能發現這女孩跟她想的一樣不簡單。
“謝謝老師誇獎。”畢夏笑著，微微對白蒂躬身。
宋青落怯怯的看了兩人一眼，從剛纔她發現二人看她的時候開始，她都不知道二人再說一些什麼，聲音低低的向白蒂問道：“白老師，接下來我們怎麼辦，我們都是跟著眼前的提示來到這的，但到這了卻又不知道該幹什麼啊。”在原來的世界就很怕自己這個一直冷若冰霜的美女班主任，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對這裡的一切都不清楚，這個世界的未知使得她對於白蒂的恐懼更加上升了。
就在這時在場的除了鍾紅專以外的五人都在腦海中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與此同時，河流裡出現了一道虛幻的投影，是個身穿西裝的英俊男人，幾個人同時向投影看去。
“大家好，相信大家跟著我們的任務系統來到這裡都是有些摸不著頭腦的，但不要慌，我會跟大家詳細的解釋你們身上發生了什麼。”
張子京擡起了手搭在了鍾紅專的肩膀上，鍾紅專坐直了身子，冷冷的看了一眼搭在自己的手，甩了甩手，鮮血也被他甩在了草地上。
“先別揍，好像要有事了。”張子京說的話很難讓人聽懂，躺在地上的他已經沒有人樣了，鼻青臉腫，嘴角的血和鼻子裡的血不住的往下流，眼角開裂，還沒有完全腫起來的眼睛完全充血變成了紅色，整個臉都比原來大了一圈，就這種傷如果不好好醫治的話，後果會很嚴重。
明明是被揍，但張子京看起來卻完全不生氣，嘴都被捶腫了，卻完全沒有停下說話的意思。
“你讓我感覺你都快要殺了我你知道嗎，不過你最好殺了我，要不然我以後可能會弄死你，不會再是昨天晚上的那種弄你，是要讓你絕望的那種，你要不現在弄死我，要不可得做好準備了鍾紅專”他喋喋不休的說著，甚至還笑了起來，就好像很興奮一樣，完全不害怕鍾紅專會不會因爲他說的話接著揍他。
站起身的鐘紅專眼神冰冷的盯著他，他有時候真的很懷疑這個人是不是有受虐傾向，在學校裡因爲宋青落和他打架時，無論將他打的多嚴重他都會笑，笑的很興奮。
是不是受虐狂鍾紅專不知道，但鍾紅專知道這個人一定是個話癆。
張子京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躺在了地上，鍾紅專左右看了看，發現白蒂四個人都看向了河中央，與此同時，那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又跑進了他的腦海裡。
“是我。”聲音懶洋洋的。
“他們怎麼了？”鍾紅專站問道，他發現躺在地上的張子京都看向了河中央，神色認真，都不帶眨眼的。
“有個NPC在向他們說明現在的情況唄，他們能看到那個NPC”
鍾紅專下意識的看向湖中央，可哪裡什麼都沒有，只有平靜的湖面被微風吹起的波瀾，可湖面卻沒有任何東西。
“別看了你看不到的。”聲音穿來，依舊懶洋洋的：“你是bug嘛”
“bug？”鍾紅專皺了皺眉：“什麼意思，你說清楚一點”
“嘖，怎麼說呢，硬要說的話，我也是bug。”聲音嘆了一口氣，語氣反而變得專業了起來：“先說他們吧，他們呢，是被我們的官方組織機構的選中的先行者，他們和你到的這個世界按網絡小說的話來說就是個修真世界，這個世界並不是我一開始給你說的網遊之類的玩意，而是一個真正意義的世界。”
“那你說的網遊是什麼意思，還有蒂姐說的那個任務系統，是什麼意思。”
“嗯....”聲音沉吟了一下：“這個世界的名字叫五重天，由五大洲組成，唐盛流洲，五戒橫洲，七分穆洲，朝天明州，還有五重天外。而你們所在的地方就在朝天明洲的福地之中。”
“福地又是什麼？”
“聽我說完啊。”聲音的語氣也不爽起來，看起來他很討厭說話被人打斷：“福地是五重天盛產的一種特殊地區，這裡面盛產天材地寶，修行密撰，神兵利器，和修煉奇才，其實如果你多看看網絡小說自然就會懂什麼意思。”
鍾紅專想打斷他吐槽他一句你三句不理網絡小說真的好嗎，但還是強忍著沒有說話。
“福地一共有四處，除了五重天外，每一處大洲都有一處福地”
“用遊戲的話來說，這裡就是會定期開放的修行副本，什麼人都可以進入，都可以在這裡面尋得一份機緣，如果你是一個什麼用都沒有的廢柴，來到福地之中能得到一份機緣，這個廢柴可能搖身一變成爲一個天才。”
“當然福地雖然機緣多，可限制和危險也多，就好比福地是每三十年開啓一次，開啓之後允許進入的人只能一個，同門同行的人是不能進入同一片福地。”
“並且，你如果在福地裡尋到一處機緣，先不說有沒有人會覬覦你的機緣強行奪走，就是守護機緣的守緣人認不認可你也是個問題。”
“對於福地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鍾紅專想了想，問道：“福地是如何區分是不是同行人呢？”
“不清楚，福地出現的時間早已超出了我們能想出的時間範圍，我們完全搞不懂他的隱藏規則，一切現有的規矩也只是推測出來的。”
“因爲不知道福地是如何區分同行人，所以想進入福地的人都會在福地開啓前一年很少有衝突和交流，而是進入小閉關，以免無法進入福地。”
“所以在五重天生活的普通人也會將這一年稱爲‘平年’，平平靜靜。”
“這樣啊，”鍾紅專點了點頭，又問道：“那爲什麼沒有什麼高手前輩去打破這層禁忌呢？打破禁忌將福地裡的機緣全部帶走不更好。”
聲音沉默了一下，許久纔開口：“你這個思想有點危險啊。”
“我只是問我想知道的。”鍾紅專聳了聳肩。
又是沉默，過了一會聲音才說：“想一想鍾紅專，五重天存在了不知道多長時間，可能比你所知道的世界存在的時間還要長，而與五重天同時誕生的就是福地，這不知道多長歲月的沉澱，你覺得會有人去觸碰嗎？”
“會吧，畢竟有好人就有壞人，壞人的思想是讓人想象不到的。”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你，就我所知，沒有人去做過這種事，也沒人敢做。”
聽完聲音的話鍾紅專又陷入了沉默，他覺得這個世界好像存在一種神秘的規則，人們都不知道這層規則存在，可人們卻又都遵循著。
“好吧，最後一個問題，爲什麼只有五重天外沒有福地呢？”
“你想知道這個問題，爲什麼不自己去了解呢？”聲音並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說的話讓鍾紅專沒有搞懂。
“什麼意思？”
“就好比說這個問題涉及到你現在在玩的遊戲的主要劇情，你想我劇透給你嗎？”
鍾紅專搖了搖頭，他不喜歡被劇透。
“五重天說完了，那個網遊系統和bug的問題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吧。”
“終於問到我想說的了。”聲音清了清嗓子，好像他對於給鍾紅專講解這個問題很興奮，像是在介紹自己的作品一樣：“你們身上的呢，是一種叫GAME系統的‘外掛’，就好像你們是在用VR玩一個修仙網遊一樣，來的時候你也看到了，那些路標之類的就是這個系統的一部分，當然，你的系統因爲出了bug，UI做的並不全面，甚至有些廉價。”
“但對於白蒂他們來說不一樣，他們看到世界和你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他們就是在玩VR遊戲，有著完整的UI版面，和絕對細節全面優化，他們和你都是玩家，但他們的就像是買了豪華套裝版的的遊戲，還附帶修改器的，而你的卻是0套裝肝帝版，甚至遊戲都是半成品測驗版，以後的一切都得靠肝。”
“甚至你還還不一定肝得到，因爲人家的是完整系統，而你的帶著bug的系統。”
鍾紅專皺緊了眉頭，雖然聲音的比喻過於奇妙，但大概意思他還是聽懂了，就是別人有的他沒有，別人的路可能會順風順水，但他可能就會很坎坷，這讓他很不爽，非常不爽。
他對於別人有的並不羨慕，對於走的路是不是順風路也不在乎，只是他討厭不公平，對自己也好，對別人也好，這有違他的理念。
而這太過於不公平。
“你能告訴我，既然我是一個沒有完整系統的人，那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嗎？如果讓我來到這裡就不該給我一個bug系統吧，這太不公平不是嗎。”
“怎麼說呢，你也別覺得不爽，其實一開始是沒有你的，名單上的是你的那四個同學和白蒂。”
“蒂姐果然一切都知道嗎？”提到了白蒂，鍾紅專的聲音下意識的提高了。
“她當然知道，她們四個就是白蒂選的。”聲音到是饒有興趣的回答，完全一副不嫌事大的感覺。
“那爲什麼我會...”鍾紅專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手心，又轉過頭看向了正在看湖中心的白蒂，她沒有感覺到他在看他，面無表情。
“你是順帶的，原本會來這裡的只有他們五個，但你出現在了白蒂的身邊，被順便捲了進來。”
“說來也怪，系統一般是不會選擇沒有被錄入的人，可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我也搞不清楚，甚至於說，你的身上是沒有人給你安裝GAME系統的，可一套殘缺的‘bug’卻也出現在了你的身上。”
“所以我說你是bug，所以我也對你說別覺得不爽不公平之類的，這原本就不是你的遊戲，只不過你好像自己迷茫的闖進來了罷了。”
鍾紅專沉默了，他非常討厭這種感覺，這種被人掌控的感覺。來不來這裡他完全沒有選擇權，說是他自己進來的，可他當時真的想來這嗎？這難道不是系統出了問題嗎？這難道不是老天選錯了嗎
沒有人願意自己的命運被掌控，而他尤其討厭，這讓他覺不公平，這讓他厭煩且憤怒。
母親倒在馬路是如此，12歲那年白蒂離開也是如此。
聲音沒有停下，接著說道：“對於他們來說，五重天的人們都是NPC，他們就等於是遊戲裡的主角。商店，氣運，揹包，任務，屬性面板，等等等等，都是他們獨特擁有的，而這裡的npc也只是NPC，並且是完全不知道‘遊戲設定’的NPC。”
“你可以理解爲組織給他們配了一套外掛，讓他們來到這個世界當主角。”
“你呢，你只是個bug，他們有的你都沒有，就算有，也是殘缺的。誰讓你自己闖進來了。”
“剛纔忘了告訴你，五重天的最好的機緣並不是物質或者精神力量方面的，五重天最重要的機緣是人才，五重天走出來的人才纔是外界最想得到的，比那些其他的機緣要重要的不知多少倍。”
“那些人才就是白蒂他們，不是你哦，你只是個普通人。”
聲音依舊不停的說著，可鍾紅專只是看著白蒂，耳邊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他忽然有種感覺，他好像離白蒂更遠了，不只是現在，以後只會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他的腦海閃過白蒂婚禮時看他的眼神，他一直看不懂那個眼神。她結婚後依舊是他的班主任，他們在學校時是師生，是朋友，有時候在中午他和戚褸瓦還會在食堂遇到她和她的丈夫一起吃飯，她的丈夫還會叫他和戚褸瓦一起，因爲白蒂曾給他的丈夫介紹過鍾紅專。
“這是我弟弟。”她笑著對她的丈夫說，眼裡好像只有她。
在以前他很少見她笑過，她每次對他笑他都會開心一整天。
她對他說過她只對她最重要的人笑。
他想直接逃離，逃離這兩個人，逃到一個誰都不知道的地方去，誰也找不到他，他最後變成一個長歪的花，在無人的地方慢慢壞掉。
可他還是會撓著頭，用平常沒怎麼笑過的臉愣擠出一個笑容。
“你要永遠對我姐好哦。”他的聲音低沉，像是在哭。
他在心中想：啊啊，咱們明明離得這麼近，卻又近的那麼遠。
那種感覺重新回到了他的心中，並且從未如此強烈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先是低沉的笑，可笑聲卻慢慢的變大，變得放肆，變得狂妄，鼻青臉腫的張子京瘋狂的笑了起來，臉上的傷口都不住的往外蹦血，他完全沒有痛意，不住的笑。
鍾紅專的心中涌現出一絲不安，他歪了歪頭看著張子京，周圍的幾個人也都不解的看著張子京。
笑聲戛然而止，他猛的扭過頭看向鍾紅專，大嘴列著，眼神瘋狂而帶著邪意。
“鍾紅專，你知道嗎，我剛剛可不是說說哦，我會想出來的，我會想出來讓你痛苦的辦法的，來到了這個世界，我有能力去讓你絕望，讓你痛苦。”
“我有能力！”他朝著鍾紅專大吼了一聲，緩慢的站起了身，一邊咧著嘴怪異的笑著，一邊向後走去，跌跌撞撞好像隨時會摔倒一樣，走向河流，一點一點走進河裡。
“鍾紅專，我會去絕望的深淵裡看你的，到時候可要依舊用那種冷漠平靜的眼神看我。”他轉過了身，不再笑，雙眼微瞇的看著鍾紅專，向河裡倒去。
“加油吧，bug，我真的想知道你能不能活下去，更想知道你如果活下去，又會成一個什麼樣的人。”
“對了，最後再給你提一句，白蒂來到五重天的一小部分原因是被強制性的，另一部分嘛，是爲了他的丈夫。”聲音的聲音漸漸的變淡，直至最後完全聽不到。
“唔！”腦子有一絲陣痛，鍾紅專本能的用左手拍了拍後腦勺，一道機械的女聲從他的大腦深處傳來。
“收到主線任務：修復bug。任務描述：隨著玩家的‘等級’越高，玩家的玩家面板會逐漸修復。修復完成，主線任務結束。由於從未出現過此任務，所以過程完全由玩家自行探索。任務獎勵，留在這個世界/或回到原本的世界。
祝您好遠。”
鍾紅專抵著頭的站在那，沒人看到他的表情。
宋青落從投影消失，張子京的狂笑開始，雙眼就沒有離開鍾紅專，就在剛纔，她看到了從沒有見過的鐘紅專。
他見過鍾紅專開心，見過鍾紅專憤怒，卻從未見過他這幅表情
呆滯，惱怒，悲傷，失落。
還有一絲恐慌。
她們從投影那裡知道了鍾紅專是個bug的事，知道他在這個世界只能作爲一個普通人活下去，甚至是死亡。
他一直都是那樣成熟冷靜，一直沒有什麼表情，好像沒有什麼會讓他去擔心，沒有什麼會讓去難過，沒有什麼會動搖他的心。
可現在的他卻是這幅模樣，讓她動容，讓她難過，讓她，興奮。
他是她的光，而現在這道光好像隨時會消失。
誰如果敢吹滅這道光，那她可以追殺那個人到天涯海角。
以前的她不行，可現在的她可以。
沒有人看到，宋青落的看著鍾紅專的雙眼多了一絲莫名的狂熱，她眼中的那片狂熱就像是燃燒世界的火焰，點燃了她的世界，也讓她可以使得整個世界熊熊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