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王呵呵偷笑，什麼法寶，什麼異火，可能都比不上一顆金丹珍貴。

她可是瞧見那個叫雲川的，眼中閃過懊悔之色，再看那幾個不認識的，多少有些後悔。

也就常和歲初來往的，在附和著她說話。

“你最後的話不如不說。”程之舜撥開這個便宜師妹。

雖然覺得坑，但娘難得要求他護著點師妹，壞人他來當，“你們幾個不想去，現在可以退出。

碎丹重修時，除了邱露，可沒人逼著你們到大佛寺。

無非是貪戀大乘修士的許諾，現在機緣不像秘地清修一樣喂嘴裡，立刻擺臉色。

不知道高階修士許以好處，就是在下任務嗎？”

邱露輕咳一聲，懟人就懟人，別帶上我，她不自願但夠年輕，真尋到件上古神兵做本命法寶，對她有莫大好處。

而且宗門已給好大獎勵，又用悟玄子前輩給的散攻法訣，在重回築基期後，神識仍保持結丹期範圍，也是賺到。

“程之舜，勿要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雲川沒有被戳穿的尷尬。

聶成章抱劍斜他一眼，愛裝，“奈何世上僞君子多。”

雲川氣在心裡，深吸口氣剛要說什麼。

沈歲稔收起笑臉道：“這是聯盟與各宗共同下達的任務，我只能到達深海，纔可以告知大家。

此刻退出，會被送去妖族閉關十年。

半個時辰後，你們可以看一下自己的傳訊玉。

現在我們分組，雲川道友與伍道友，顧道友，遊道友，方道友，向道友一組。

那，定位鐲，每人一個。”

她和師叔洛寧開盒，一個個扔給隊友。

“歲初，不必如此吧。”顧道友接過後一看她來真的，趕緊給另幾個使眼色。

“歲初道友，我們推舉你做隊長。”

“我同意，深海不易呆，大家還是在一塊兒行動更好。”

“我沒意見，雲道友，你呢？”萬獸宗伍萬，早聽師妹宗柔說過，闖秘境跟著歲初不會錯。

雲川能怎樣，“同意。”

程之舜輕笑，“同意分組？”

“程之舜，別太過分，未開始任務你就挑撥大家對抗麼？”雲川百試百靈的話術再出。

“我有嗎？”程之舜轉頭問隊友。

沈歲稔一邊兒的人齊齊搖頭，伍萬蹭的跳到聶成章身邊，想跟著搖頭。

但修羅宗的向年，比他更快說：“之舜是爲大家緩解緊張情緒，對吧。”

“孺子可教也。”程之舜滿意的點頭，收穫朋友們集體送的白眼。

顧道友和散修遊園對視後，默不作聲。

雲川扭頭不想看姓程的，且神識傳音道：“歲初道友，是要孤立我嗎？”

“沒有，我只要你看清形勢，聽我指揮。”沈歲稔直言不諱。

雲川一怔，仔細想想，行動之後他自己定會抓住話語權，甚至指揮行動，歲初在未雨綢繆。

“道友和程之舜，還挺有默契。”

“當然，我們交情好。”沈歲稔看他被話噎住的樣子，暗爽。

小狐王抓抓腦袋，“你是這個意思？”

“差不多，別抓禿了，出來和我一起看海景。

那條六階的魚，很好看。”

“小香鯨，還好吃。”

“……”沈歲稔敗退。

一天之後，小分隊成員被妖形的碧落蚌母的，帶到仙山附近。

且不說看到重重光幕後，不斷有化神和十階的龐大妖族，在高階靈植上飛過。

單說仙山周圍，裡三層外三層的，圍著化神和元嬰，結丹修士們在最外一層。

當然，有少數跟長輩來漲見識的低階，但他們都在飛行法寶上呆著。

沈歲稔的神識沒向靈界五化神掃去，她重點看結丹期都有哪些人來。

忽然，她發現一個喬裝過的人。

本想多看會好確認，但對方十分敏銳的環視四周。

她連忙撤回神識，向師父傳訊：“師父，跟你打聽個人……”

司徒時元那邊，因爲此人的現狀，立刻警覺起來，“你看見他了？”

“很像，不確定。”

“我找唐師姐查，你不用再管。

對了，你爹和沅北師兄，正在按悟前輩的圖，給你煉刀胚。”

“嗯，師父，我要出發了，定會將師兄安然帶回。”

“護好你自己。”司徒時元寫完這行，再找唐追仙。

後者道：“三天後給你消息。

你要想盡早確認，最好找鬼月星君，他在仙山附近。”

這邊廂，沈歲稔並不知道師父因她一個傳訊，主動聯繫鬼月。

她此刻隨著碧落蚌母的遊走，和隊友們聯手繪製著仙山的座標位。

哪怕有修士看見蚌母，也看不到她空間裡還有十幾個人。

顧道友扒開原來的畫，“按仙山變換的角度，日常觀測的它的星臺上，大概會在象位豎起多少百尺桿？”

沈歲稔道：“正常是三百二十四，你想以寅時仙山的位置，計算觀測實數。

再利用百尺桿，反推星臺？但不對。”

“爲什麼？”

“因爲今次仙山出現時，靈界五化神想攔住，已將它變動些許位置。

玉簡裡有寫。”姚嫋嫋是讓他再看一遍。

沈聽露邊繪邊道：“哪怕仙山在原位也不準。

海底的空間裂縫，都不在同一平面。”

程之舜聽著頭大，默默退到一邊，“聶成章，你說他們是在做白工不？”

“多些準備沒錯。”他算個不錯的隊友，聶成章還是能與他聊兩句的。

“他們是將仙山當作觀象臺，來測爐山會在它哪個角度出現的概率大。”陸放瞥瞥他，這個笨蛋就不能不問蠢問題嗎？

“好吧，那你們在看什麼？”程之舜回瞪陸放。

聶成章沉吟片刻，“外邊的結丹裡，會不會有靈界的暗探。

據說，雀三不知埋在萬獸宗和小坊市的人，而被抓的人，也不知雀三是誰。”

“有，還不少。”

“嗯？”

“兩萬年來，每次被派來的人裡，定有壽元將盡者，是我的話，大至概會開枝散葉。

他們的後代，或許仍然聽命靈界。”“有道理，但你過來幫忙覺行調墨。”沈歲稔聽見誇他。

程之舜不情願的走來，“憑什麼叫我，陸放、聶成章都沒事幹。”

等他們觀測繪完離開，已經是三個時辰之後。

又兩個時辰，碧落蚌母將他們送到萬里之外的一處，“向前百里，就是禁區，你們小心。”

是真得小心，小分隊游下海底的過程，不說舉步維堅，那也是幾尺一頓。

委實空間裂縫詭異至極，前一刻還絲滑的水流汽泡，下一刻突然一晃，水張開條大口要將人吞入其中。

唯一讓人放心的是，不會有妖獸偷襲，但背後也可能出現裂縫。

蚌母送他們的避水珠，那是半天能毀一個。

隊員們既不敢靠的太近，也不敢離的太遠，因爲沈歲稔給他們排的五行三才陣型。

五組人分列金木水火土五方，組員裡一個警戒，另兩個負責觀測張開的裂縫後，有無遺蹟或法寶殘片之類。

當然，帶靈獸的可以多雙眼睛幫忙看。

小狐王就是在靈獸戒裡，給歲初、嫋嫋、覺行三人警戒的。

就這麼小心翼翼在海底摸索好幾天，人的精神疲乏至極。

鐵三角這一組，覺行最先喊累：“歲初，一直外放神識好傷魂，我太想睡一覺了。”

“我也累，但現在出去休息會兒，再下來更耗神識靈力。

別說泄氣話，大家聽見會被影響。”沈歲稔想到連翹囚禁白羽鶴的隨身空間，如果她有一個多好。

當時擔心裡邊有連翹殘魄，如今還在大佛寺的淨魂火陣裡燒灼。

“那，含個靈果。”嫋嫋側身給他喂顆拇指大的碧靈果。

覺行連吞三個，恢復點精神隨她們移動，“我現在就想著，咱們誰能踩中一把上古法寶，哪怕是塊殘片……”

他話音未落，就聽見隔壁組的程之舜大叫：“我去，聶成章你上輩子拯救了太元界嗎？”

衆人目光刷光聚向他們一組，就見聶成章抓著一把滿帶海泥海藻的劍，只有劍體無柄無鞘。

沈歲稔脫口而出：“離火劍！”是在這兒撿到的？

“有名字？”程之舜打量劍身之際，另一組的雲川已在提醒：“你們三個別移動。”

“對，聶道友剛剛在哪一點發現的他。”

“先辯劍體，看它……不不，認主認主，聶道友快快認主，看它是何出處。”

聶成章在衆人急切目光中，清理並不鮮亮的劍身的，並打上神認烙印認主。

不想，劍嗡的一聲似在抗拒。

沈歲稔道：“神兵擇主，只做本命法寶。”

洛寧小心探去神識，“聶成章，看它劍紋，等級定然不低。”

“這，是半成品吧。”邱露也是用劍的。

聶成章稍有遲疑，那劍就震顫著似要從他手中飛走。

他迅速一劃眉心，精血叭的滴上劍身，剎那劍光如流火，照的同組程之舜和陸放睜不開眼。

其他隊員，多多少少被刺的難受，淚腺不受控制流下淚水。

沈歲稔卻是頂著淚水，時刻注意他三人的周圍，但見劍尖所指下方，有一寸許小縫。

感覺到她的異火跳躍著想飛去，於是馬上大喊：

“程之舜，左腿向左踢五寸，快！”

“找到了？”儘管程之舜神識視線受阻，仍是放心的聽她指揮。

一腳下去，嘩嘩數聲，他人在劍光中消失。

覺行瞬間提起精神，他的南明離火在識海呼呼起高焰，定是有感應到朱雀臺（也即觀象臺）。

“聶成章和我殿後，其他人快。”沈歲稔帶組移至劍光外，一把將嫋嫋和覺行推入其中。

兩人和陸放一起消失，接著是洛寧一組，伍萬一組趕來。

雲川帶隊的這組卻故意慢兩分，顧、遊二人不能確定裂縫後是什麼。

等到只剩他們，雲川問：“歲初，你看清了麼？”

“正好，你們做爲後隊，在此接應。”沈歲稔懶得與他多說，抓著聶成章就跳。

雲川三人哪可能臨陣退縮，登時翻身追上。

十五人的隊伍消失後，此處再次恢復幽深的平靜，只偶有水波裂縫再爆開時，無人觀看。

當此時，沈歲稔在空間裂縫裡拍上再多的護身符，都作用不大。

無聲的風忽起忽息，將身上的護體靈光一次次撕裂。

她每動一次手腳，都如同刀割，而眼前墨色一片，即看不見隊友，又聽不到聲音。

時間越久，靈獸戒裡的小狐王越擔心，可在空間裂縫裡靈獸戒被鎖死，它出不去的，甚至連跟歲初交流，都做不到。

比她更擔心的，是一衆策劃此次行動的太元界化神。

因爲他們這隊人的定位信號，消失的最早，且一連三天不見再出現。

大家盯著白玉壁上，百多紅點，唯有歲初那隊的熄滅。

“難道，掉入另一個界域了？”

這些定位鐲是十位化神，以上古秘術打製而成，只要在太元界，哪怕太元的空間裂縫的，也會有微弱信號。

“魂燈！”歲澈一見歲初和洛寧的燈焰一落，馬上將法力注入其間，使火焰再度升起。

接著是鬼月，蓮聲等人，快速護自家弟子。

良久，燈焰穩住。

沈歲稔咚的砸進一個豁口丹爐裡，昏沉的動動血淋淋的手。

“歲初，不能睡。”小狐王著急的不行，魂體在她識海跳來跳去。

想用神識給滿身傷的小夥伴喂丹藥，卻是外放不到靈獸戒外邊。

沈歲稔的識海，如今非常清靜，芽芽在北海四號裡紮根生長。

師祖給的護神竹符，前次擊傷連翹已離體。

唯有異火，從她識海飛出，且不講義氣的飛走不見。

“沒良心的小混蛋，等歲初醒來你再找吃的去呀！”小狐王沒的辦法，打算將自己的神魂之力渡給歲初一些。

剛要行動，就見她手指再動，眼皮微顫著張開。

“太好了，快快取丹藥吃。”

“咳……”沈歲稔咳出一口血，忍著神識疼痛抓出儲物戒裡丹藥。

這邊剛吞下一顆，想爬起來之際，就有兩道聲音傳來，“這狗屁地方，早沒什麼寶物了，我們累死累活，就獎勵一塊來這兒尋寶的令牌。”

“知足吧，不給你……咦，快看一個大儲袋。”另一個聲音突然喜出望外，並身法奇快的撲來。

結果他的同伴更快，抓住儲物袋就跑。

“王八蛋，你給我站住。”

“誰搶到誰的。”

轟轟轟，攻擊開始，轉眼打翻沈歲稔趴的丹爐，她也不由自主從裡邊滾出來。

“什麼人？”兩人剛剛還打的不可開交，此一刻同時劍指沈歲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