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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回府路上,風華百無聊賴的甩著手中剛剛買來的小玩意。身邊的這位袁大人,目不斜視,專心走路。風華有點氣急,定住腳步,也不做聲,眼睜睜看著袁紹向前走了數(shù)十步。

“喂,你這人有點較真了吧?怎麼還氣著?”風華氣鼓鼓的,嬌美的臉蛋不知是因爲生氣還是天熱,現(xiàn)出不同尋常的紅來。

袁紹也站定,扭過頭來,淡漠的說:“公主言重了,微臣不敢。”

正午的天氣似乎越來越熱,剛剛還覺得無限美好的陽光,此時在風華看來像一把利劍,使得她的身體像要被穿透,有種莫名的灼痛感。

有汗從風華額角流下,玉盞想要去擦,也被她狠狠揮開。她就這樣不動不走,固執(zhí)的定在原地。

袁紹也不做聲,微涼的眼看著風華,不動如山。突然,風華莫名一笑,長長嘆出一口氣:“算了。”邊說邊走,走過袁紹,帶出一陣香風。

袁紹舉步跟上,兩人始終保持著兩三步的距離。

臨近相府,遠遠就看見袁晉急急朝路口奔來。四下張望後又轉(zhuǎn)身向門口的家丁詢問著什麼,得到否定的回答後,一腳踹向家丁:“狗奴才,你竟敢……”

“兄長,是我吩咐的,莫要去爲難下人。”袁紹出聲制止,又對風華道:“半日行走,公主必已是勞累不堪,請公主移步醉心閣,好生休息。”

袁晉還想再說,卻瞧見弟弟眼風掃過,犀利,冷漠。他閉了閉嘴,終於不再言語。

風華冷眼瞧著,譏諷一笑:“看來,駙馬是錯過了什麼重要的人或事。本宮只想勸你一句,適可而止。”

言罷,她也不瞧袁紹,舉步進府。

見公主人影已轉(zhuǎn)過正門,袁晉一步逼近袁紹:“你什麼意思,爲何要不讓瑤月進府。”

“你說呢?昨日風華公主借白狐敲打於你,問罪之意呼之欲出。兄長既已尚了公主,就該明白不再能隨性而爲。”

“你說的輕巧,如果換做是你呢。”袁晉面露嘲弄之色。

袁紹朝向兄長,神色平靜,目光堅定:“是我,若心有所屬,就不會答應尚公主。聖上並未直接指婚,父親也遵循了你的意見,是你親口應允。”

“可是就算不應這門皇親,父親也不會將瑤月嫁於我。”袁晉雙目通紅,已近崩潰。

“任何人做決定前都要考慮到後果,而作爲男人更要明白責任二字,不管是對公主,還是對家族。”

袁紹平淡說完,也旋即離開,獨留在原地呆愣出神的男人。

醉心閣內(nèi),風華也在兀自出神。她想起袁紹那雙淡漠疏離的眼,挑眉一笑。果然越是難爬的山,她越想爬,越是難得到的人,她越想擁有。袁大人,你成功挑起了本宮的勝負欲。

不過,爲時尚早,她需要細細思量,從長計議。她接過玉盞送過來的茶,纔想起袁晉那奇怪的行爲,匆匆放下茶杯,去往公主的菊芳齋。

景華從清早起來就一直魂不守舍,風華到時,她正盯著昨日駙馬送的玉鐲發(fā)呆。風華一聲皇姐叫得她差點失了態(tài)。

風華眼瞧著皇姐的一臉紅暈,欲說還休的嬌羞之態(tài),到嘴的話還是沒有說出口。罷了,自嫁人以來,皇姐一直鬱鬱寡歡,只有今日才現(xiàn)出一副新嫁娘的喜悅之感。這駙馬,問題再大,目前卻是皇姐的眼珠子。再等等吧,就看最後等到的是他對景華的情,還是欠景華的債。

將頭輕輕靠在姐姐肩頭,她想這難道就是愛情?不計得失,勇往直前。可到最後要麼是頭破血流,要麼是相看兩厭。這世間,真有所謂的從一而終,相偕到老?她風華從不相信。

這邊,袁紹回房後就將萬千思緒放開。江南漕運,至關(guān)重要,近年來卻並不太平。月餘前,漕運使密報聖上,稱所運之糧食竟然夾雜著大量的小石子,以次充好。追查下去時,相關(guān)連的人依次出事,被調(diào)換的大量糧食不翼而飛。

皇帝大發(fā)雷霆,責令漕運使務必追查到底,但沒多久漕運使突然暴斃。案件陷入僵局,聖上只能急召大理寺,徹查此案。

袁紹爲了此事,追查一月,每每出現(xiàn)蛛絲馬跡,卻總能被對方知曉。看來,此人消息靈通,說不定還是位高權(quán)重之人。

千頭萬緒沒有一個能解開的口,袁紹從進了書房,到掌燈時分也未出來。

直至酉時,袁紹才步出書房,想前去用餐。路過花園時,廊橋上立著一曼妙身影,清風吹動她的衣衫,竟有羽化飛仙之感。袁紹靜靜向前,並未出言驚動,但橋上之人還是聽聞聲響,轉(zhuǎn)過頭來。

她似乎還未反應過來,面無表情地望著月色下的男子。袁紹奇異的在她臉上尋到一種寂寥的神色,與白日的她大爲不同。

天之驕女,鮮衣怒馬,以捉弄人爲樂的小公主也有不如意?袁紹搖搖頭,向風華作揖後,轉(zhuǎn)身離去。

“你……可否陪我站一會?”身後傳來細弱的聲音,袁紹停下腳步,想拒絕。但望進少女的眼中,那雙眼早就沒有了白日的神采飛揚,眼波流轉(zhuǎn),是一種淡淡的漠然。他不再說話,提步走向她,立於她的身邊。

月光籠罩在兩人身上,頗有種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意境。不再咄咄逼人,嬉笑怒罵的公主讓袁紹有種不真實的錯覺,她在孤單,在難受。只是這種感覺會在白日的到來,煙消雲(yún)散。她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公主。

兩人靜靜地站立,直到小侍來報:“公子,吳夫人求見。”

袁紹微愣,師孃此時來府,還從未有過。他不再停留,說聲微臣告退,疾步離開。

風華眼見著他匆匆離開的背影,微瞇起雙眼,原來袁大人有顆憐憫弱小的心。那是不是以後裝可憐還是行的通的。

隨即她喚來身邊影衛(wèi):“你去瞧著,有事速來通報。”

影衛(wèi)稱是,尾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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