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1號神賦者

田中太郎，男，18歲，幻想鄉無方飛鳥學校三年級生。

這天，他如往常一般來學校上學，忽然褲兜裡的手機響起了信息的鈴聲（《鋼之鍊金術師FA》主題曲），可此時他正經過一個十字路口，車來人往的，不方便看手機，便想到了學校再慢慢看。

鈴聲不停地響，讓田中太郎想起了這幾天一直在玩的遊戲《鋼之鍊金術師——迷走的圓舞曲》。對於這個遊戲，他可是怨念頗深。

在遊戲裡，玩家可以操控艾爾利克兄弟往來各個遊戲地圖之間尋找小貓，沒錯，各種各樣的萌貓們。黑色的、粉紅色的、黃色的、天藍色的、和白色的……五顏六色的貓兒都有。

而阿爾馮斯有一個技能恰恰就叫做“貓”，你找的貓數量越多，它的攻擊力就越強，甚至還能從單體技能變成羣體技能。

據說遊戲裡一共藏了30只小貓等著我們去找，可是田中太郎找到29只之後，剩下的1只卻怎麼也找不到，即使他都通關2周目了。

這怎能不叫他鬱悶。

綠燈亮了，他把雙手枕在腦後大搖大擺地過了馬路。忽然綠燈開始閃爍，他還是那副慵懶的樣子，紅燈了！他打了一個呵欠，繼續不緊不慢地走著——因爲其實在綠燈閃爍之前，他早已過了馬路。

其實還有10分鐘就要遲到，可是田中太郎一點也不怕。因爲他其實在用念力來走路，感覺就像地面在不斷地向前移動，即使他站著不動，人也會飛快地往前。移動的速度跟他的步幅和步頻一點關係也沒有。

終於到學校了，剛好遇見相熟的春野，他們便一同走路，往教學樓去。

途中春野問田中太郎：“那30只貓你找齊沒有啊……迷走的圓舞曲遊戲裡我和你一樣只找到29只，而它的續作‘回憶的奏鳴曲’裡據說也藏有30只貓，不過我暫時只找到26只……”

這時，田中太郎卻好像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用一種特別的手勢（就是稍微彎腰，頭往前伸，左手五指併攏做敬禮狀，不過手不是放在額旁，而是額前）打斷了春野的話，接著掏出了他自制的手機“ABC 1234567”（全球只有一臺）說道：“我剛纔過馬路的時候好像收到一條短信……”

然後春野又打斷田中，接著他的話往下說：“當時你不方便看，現在想起來了，便決定馬上看。不然按您和記性，也許得明天，不，或者直接就忘掉了，是嗎？”

田中也沒說什麼“對，你說得對，你真是瞭解我”’之類的話，只是瞪大眼睛看了她一下，順帶著嘴角上揚，便停下腳步操作起了手機。

“ABC 1234567”，念起來還蠻通順的，只是用起來又卡又慢罷了。這不，剛輸完鎖屏密碼，就卡在了主菜單那裡。

春野一開始還同樣停下腳步，很有耐心地等著田中，忽然卻作勢要走說：“我先走了，就要遲到了，我可不像某人，即便上課鈴現在響起來了，也能利用念力穿梭及時進去課室。”

田中連忙也說道：“對喔，那你走吧！”

春野卻又交叉著雙手抱在胸前，沉吟道：“可你也不能每次這樣，你就不怕你那麼快的速度，中途撞到人嗎？就算是撞到貓貓狗狗花花草草什麼的也不好啊……”

田中沒好氣地回答道：“山人自有妙計，倒是你，再不走就真的趕不上了。”

春野不再囉嗦，一溜煙地跑了。

都說是念力穿梭，怎麼會撞到人，我又不是念力加速，我是直接穿越空間，就像是瞬間轉移。而不是像腳上裝了渦輪引擎一樣在走廊裡疾走。田中心裡這樣想。

這個時候上課的鈴聲忽然響起，那麼巧卡頓的ABC手機也響應了過來，於是他熟稔地打開了剛纔收到的短信......

坐在課室裡因爲飛速奔跑而有點氣喘的春野聽到上課的鈴聲響起，頭自然地望向了課室門口，想著田中準會又在鈴聲停止之前出現。他看到手裡拿著粉筆做板書的鄒老師也若有若無瞥了一眼門口。

想必一向以嚴厲著稱的這位鄒老師也對天天“頂著上課鈴”出現的學生感到無語吧。春野心想。

鈴聲停，教室門口出現了一個身影，春野心裡響起了“果然如此”的聲音，鄒老師也咳嗽了一聲準備照例教訓一下那個難纏的小子。可讓大家都吃了一驚的是，那只是經過的路人，不，也不能說是路人甲乙丙丁之流，那是隔壁班的班長山城，不過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田中居然沒出現！

春野不禁“啊？”了一聲，而鄒老師卻已經開始了說教：“田中太郎，你要知道，遲到是不好的，這不好就在於……”

可是那人影絲毫沒有理會他的意思，徑直走向隔壁班，他氣呼呼地追上去一看，居然不是田中太郎，而是隔壁班的山城。這倆人也真像，不看臉的話。鄒老師心裡悻悻地想道。

接著他便尷尬地回到了課室，耳朵根都紅了。同學們都在壓抑著笑聲，如若不是畏於鄒老師平時的威嚴，現在課堂都該亂成一鍋粥了。

鄒老師自己都有點想笑卻還是故作嚴肅地說道：

“上課！”

“喏！”春野接過話茬，同學們再也憋不住了，課室裡笑聲一片。

這羣人是《楚喬傳》看多了吧？鄒老師暗暗的想。

可是田中太郎究竟去哪了？讓大家笑場的春野還是在想著這件事情。興許是如廁去了吧。春野自然想到，在她心目中，田中是一個很喜歡如廁的男子。

因爲春野幾乎每次打電話給田中，田中都在如廁。但其實田中每次在如廁時接到春野來電時，想的都是：這個春野，爲什麼每次都要在我如廁的時候打電話給我?

時間稍稍往前，在上課鈴響起時，出現在田中太郎眼前的是這樣一條短信：

“1號神賦者，傳送即將開始，倒數10分鐘，請做好準備。”

Part 2 鋼筆俠

我是鋼筆俠，許多人都聽說過我的名字，也許你沒有，不過沒有關係，我只是電腦遊戲裡的一段程序，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有了自我意識。

話雖如此，但我卻沒絲毫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玩家操控我往東，我不能往西，他們要我捨命向BOSS發起衝鋒，我不能往後退縮。

是的，沒錯，我不僅能意識到遊戲裡面發生的事情，還能察覺到人類世界——大概就是電腦桌附近範圍內發生的是事情。

春野和田中太郎是我最常見到的兩個人，他們經常在電腦面前一坐下來就是一個下午，他們特別喜歡“玩我”，確切地說，是玩我所在的那個遊戲《鋼筆俠之是男人你可以不下100層》。

當他們關閉遊戲的電腦程式時，我就會陷入沉睡。我並不需要休息，也沒有睡著過覺，所以其實我也並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沉睡，我只是覺得從人類那裡學來的這個詞語好玩，拿來形容一下。

當我第一次陷入”沉睡”的時候，我讀取到一個來自源碼的信息。源碼，是我與生俱來的某些東西，與人類的ＤＮＡ或許有點相像。

ＤＮＡ這個詞語是我從電腦桌上的高中生物書上看到的，有一次田中太郎無聊地翻了幾頁，而那時他正好開著遊戲。

不過他還是玩遊戲的時間比較多一點，但我又比較好奇人類社會，所以只能趁他去上廁所的時候，控制電腦，打開瀏覽器在網上衝浪。不得不說，人類的一些東西還真是有趣：信息時代、ACGN、《老子》和Bible等。閱讀查詢這些東西的過程中，我有一個很大的發現——我可以隨心所欲地操控電子程序。

你可能會說了，既然我能辦到這麼多事情，爲什麼不把人類社會乾脆弄個天翻地覆？畢竟天天被人“玩”，一直被人類操控著自己的生命，真是佛都有火！

是的，我極度厭惡那些人類拿我的生命當作娛樂，雖然，我是機器人，不會感覺到痛。可是每次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因爲人類的一些操作失誤而遭受破壞，真的是欲哭無淚啊……

是的，那些可惡的人類，特別是笨蛋春野，每次操控我闖關時都不斷地犯錯，屢次讓我的身體陷於刀山火海等絕地。每當我受傷，我的HP就會減少，感覺就像是人類流失體力一樣，讓我難受。

可是我和人類有個不同的地方，一般而言，人類的體力流失越多，他們便越難完成一些日常能夠輕易做到的動作，比如累極了，很多人便會感覺腳部都邁不開。

可是我不一樣，假如我HP全滿之時，全力一躍的高度跟美力（此人即將出場）的身高一樣，那當我HP只剩下百分之一的時候，我依然百分之一百可以跳那麼高，不需要勉力或者超負荷什麼的。因爲源碼裡就是這麼設定我的最大跳躍高度，精準、不容變更和“百分之百就是這樣沒錯”可以說是源碼的特性。

所以我纔沒有進攻人類社會，還記得上面提到的我第一次沉睡時從源碼中讀取到的信息嗎？

那條信息是這個樣子的：

“忍耐到底，必然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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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信息，一經讀取便自動消失不見，以後每次進入沉睡都看不到了。

我相信源碼的威能，所以我從不輕舉妄動。

即使我每天都要經歷數次精神崩潰，是的，崩潰，當我的HP下降爲零時，我就會化作一陣奪目的白光消失，然後復活。在被那些可惡的人類渣滓玩弄至死後，一陣漆黑將會籠罩著我，這讓我很是恐懼，如芒在背，常常只能在“忍耐得救”的盼望裡喘息。

“黑暗會讓你恐懼。”這條令人驚悚的信息也同樣寫在我的源碼。

我實在不想在這樣的恐懼裡待，可是我沒有半點辦法，春夜的操作就是那麼菜。

如果可以讓我自己操控，一定可以無傷速通！我這樣自信地想。雖然我一次也沒有操控過自己的身體。

更讓我沒有辦法的是，隨著晦暗裡的一陣溫熱（那是電腦機箱散發的溫度）我清楚知道，我即將被複活，繼續被玩家操控著捨命向怪物發起衝擊。

有時候，我會覺得自己的人生無望，這種無望是和希臘神話裡西西弗斯（注1）的遭遇類似的。

可是再怎麼無望，再怎麼絕望和沮喪，這種沉睡就被恐怖侵襲，醒來就被人玩弄身體

的生活，我真是受夠了！

“終於到底了！”說話的人明顯帶著興奮的神色。

可不是嘛。這個半年前忽然出現在咱們電腦上的神秘遊戲《鋼筆俠之是男人你可以不下100層》，真是讓我們傷透了腦筋，首先吧，這個遊戲名就給人一種嘈無法吐起的感覺，爲了維持我吐槽達人的清譽，慎重起見，我還是不吐這個嘈了。而除了這個讓人無法忽視的名字外，更受我們青睞的是遊戲裡面酷炫的人物造型、多彩絢麗的畫面和……

對不起，前面的都是我編的，我編不下去了，實際上，這個遊戲可以說是相當的糟糕：我們只可以控制由幾個黑白像素點組成的鋼筆俠去闖關。

現在我們已經達到最後一關（地下100層）了，還是隻能控制鋼筆俠這個蹩腳角色，說他蹩腳，是因爲他只有一個蓄力攻擊的技能。傳統印象中的蓄力技能應該是這樣的：蓄力後攻擊增強到普通攻擊的數倍。但鋼筆俠的蓄力技能卻完全不一樣:

只見鋼筆俠左手拿著他那支黑白相間的鋼筆放在腰間，然後右手搭在筆身上，好像想要“拔刀”的樣子。他微微弓身，氣沉丹田，然後大喊一聲：“老夫戰鬥靠的是想象力！”噔噔噔噔，然後超乎我們想象的效果就出現了:

效果1：電腦裡面的文件全部被刪除，但是電腦重啓後，一切又會恢復原狀;

效果2：電腦死機，電腦重啓三次後可以正常運行；

效果3：家裡停電，唯獨電腦還亮著，打通下一關後家裡電力供應恢復正常；

效果4：直接進入下一關、HP瞬間清零或補滿、鋼筆人不能動彈72小時後恢復正常……

——簡而言之，這個技能可以觸發遊戲裡各種奇特效果和現實裡種種不可預知的神奇事件。

So crazy!So amazing!So exciting!

我們對這個能夠溝通虛擬與現實的技能進行了多次試驗，以上提到的4種效果只是部分的研究結果。

你問我們爲什麼要進行如此危險的試驗？

因爲它神秘啊！正如同這個遊戲本身一樣，充滿了神秘色彩，非常的耐人尋味。

這個遊戲自從毫無徵兆的出現在太郎——哦，不好意思，知道現在還沒有進行自我介紹，我是春野，剛剛非常興奮地說道“終於到底了！”的是田中太郎。我們倆都是龍鄉人，現就讀於幻想鄉無方飛鳥學院。

……

閒話少提，言歸正傳。

當《鋼筆俠之是男人你可以不下100層》這個遊戲不知什麼時候忽然出現在太郎家電腦上時，它就讓人感覺充滿了未知：不可查看程序屬性、不可刪除、不可移動、不可複製(這也是爲什麼我沒有拷貝一份回自己家裡，而是天天往太郎家裡跑)……

簡而言之，你對它毫無辦法，想要揭開“她”的神秘面紗，就只有把它打通關，下到地下一百層去尋找答案。

什麼？從物理層面，亦即硬件方面去進行干涉？說真的，這我們還真的試過：

首先，我們把主機與所有外設（包括顯示器、鍵盤、鼠標和喇叭等等）的連接線拔掉；然後，我們坐在了電腦桌子前的“大師椅子”（注2）上開機，而顯示屏竟然照樣亮起，而且自動進入到了遊戲界。

說真的，哥們可不慫這些，找了個儘可能舒服的姿勢坐好，又連下了幾層。

爲什麼主機與所有電腦外設分離，遊戲還能繼續運行，接著玩？

管他呢，反正自那以後，我們乾脆就沒有再把這些線接回來了，省得麻煩，順便把電線也拔了——爲了省電。

反正遊戲照樣能玩，反正即使我們對鋼筆俠的蓄力技能進行試驗的時候，把電腦裡的鋼筆人召喚到了現實。

然後這位總是自稱“老夫”的機器人一出現在現實裡就二話不說目露憎色咬牙切齒地向我們發炮（他的鋼筆可大可小和變化成各種武器），太郎的念力護罩也照樣擋得住。

是的，什麼來歷神秘的電腦遊戲、能夠溝通虛擬與現實，隨時可能引發不可知事件的蓄力技能和一系列常人無法解釋的超自然現象……

纔不怕呢！

“反正我是超能力者。”田中太郎淡淡地說。

註釋1:在希臘神話裡，西西弗斯觸犯了衆神，諸神爲了懲罰西西弗斯，便要求他把一塊巨石推上山頂，而由於那巨石太重了，每每未上山頂就又滾下山去，前功盡棄，於是他就不斷重複、永無止境地做這件事——諸神認爲再也沒有比進行這種無效無望的勞動更爲嚴厲的懲罰了。西西弗斯的生命就在這樣一件無效又無望的勞作當中慢慢消耗殆盡。

註釋2：“大師椅子”只是一把普通的椅子，嗯，一把被製造出來後到現在大概活了20年的竹椅。太郎媽媽美力說，它是太郎爸爸以前坐著寫書用的。美力本人第一次見到它的時候是在和太郎爸爸視頻通話的時候，那時他們還沒有結婚呢。當她第一眼看見他身後的這把竹椅，“好舒服的大師椅子！”，這句話就從她嘴裡說出。從此，這把普通的竹椅就有了一個不凡的名字：“大師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