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夜間有些格外的涼,好在月色喜人,灑滿大地。
劉義忍著疲憊,整個人就像是一條匍匐的毒蛇,死死趴在地上。
儘管此刻他衣衫襤褸,頭上全是風塵。
可此刻依然全神貫注,一絲不茍的觀察著四周環境。
他策劃了半年時間,終於帶著自己師妹從猶如龍潭虎穴的大奉朝廷手中逃脫。
這十天的時間,他幾乎不敢休息。
深怕被那無孔不入的六扇門追上。
即使劉義身體機能很強大,但依然扛不住這種消耗。
看著大概三裡外的大奉巡邏兵丁,仔細的觀察了一番後,他便迅速悄然離去。
動作就像是靈貓,絲毫聲響都沒有。
而一處隱蔽的小山坳後,此時的一個黑影看到劉義回來,緊張戒備的神情頓時變成大喜。
“師兄,前面如何?”
劉義神色凝重的搖了搖頭。
“和前兩天的情況一樣,這裡的邊境之地也封鎖了,看樣子這些鷹犬也接到了圍堵我們的命令!”
問話的黑影竟是一名女子,不過面罩黑紗,無法讓人看清她的真容。
上官沛涵背靠著山坳,臉色蒼白如紙,雙眸無神,就連聲音也變得悽慘無力。
“偌大的一個上官家說完就完,如今母親死了,父親死了,就連兄長也死了。”
“修習武道究竟有什麼用?”
“幾十名練肉境的弟子,都不敵大奉普通官兵的一輪火槍射擊。”
“甚至就連已經銅皮鐵骨的父親,也被一羣普通士兵用神武炮活活炸死。”
“呵呵......父親在世的時候常說,朝聞道夕死可矣,但用了一輩子的時間,證明自己是錯的,何其可笑,何其可悲啊......”
上官沛涵的哽咽之聲越來越大,似乎這一刻想要把長久以來壓抑在心中的扭曲情緒全部宣泄出來。
劉義儘管神情疲憊不堪,但聽到自己師妹此話,不由臉色凝重起來。
“師妹,你切莫如此!”
“要知道,師父師孃在天有靈,也定會保佑我等脫離此次危險。”
“何況,我們刀宗和氣宗原本就是一家......”
“呸!誰和這些走狗叛徒一家?”上官沛涵本來哽咽的聲音立即停止,咬牙切齒的罵道。
“若不是氣宗背叛我們,又誆騙父親母親,準備二宗合一之事,我等怎會萬里迢迢來到這大奉境內?”
“這些大奉的走狗,這些背叛祖宗的人,他們都不得好死!”
“總有一天,本姑娘非殺光他們!”
“師妹說得對,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眼下我們還是先想辦法脫離了此次危險的好。”
上官沛涵擡頭看向了劉義,眼裡全是絕望之色,嘴裡又繼續呢喃道。
“回了真武域又如何?”
“即便這次我們偷到了氣宗的傳承寶典又當如何?”
“刀氣合一還能如何?”
“師兄莫非天真的以爲,你我能修煉到那傳說的境界?”
“即便我們天賦異稟,真的成功了,難道我們還能扛住大奉朝廷的天工造化府的各類火器?”
“那些只短短訓練了幾個月的普通士兵,只需要架上幾門小型的神武炮,如父親這般練習武藝一輩子,並且成功踏足銅皮鐵骨境的高手,也只能當場飲恨。”
“又何況我們?”
“我早就勸過父親,這就是大奉朝廷的一個圈套,這些狼子野心的東西一定在圖謀我們的刀譜,可父親......”
“啪!”
上官沛涵的話還沒說完,一記響亮的耳光硬生生抽在了她的玉容上。
“上官沛涵,你瞧瞧自己現在什麼樣子?”
“你還有上官家的骨氣沒有?”
“區區火器而已,你真的以爲大奉朝廷天下無敵了?”
“如果大奉的火器戰無不勝,那我們真武域境內大小幾十個國家,還能存活至今?”
“愚蠢至極!”
劉義深深吸了一口夜晚的涼氣,伸出的雙手僵持了半天,最終還是沒有放在上官沛涵的臉上,只是在對方的肩膀拍了拍。
“師妹,你要記住。”
“從師父,師孃,師哥,還有上官家衆多弟子死去的那一刻,你我二人的命早已經不屬於自己。”
“上官家的未來,刀氣合一的希望都壓在了我們的身上。”
“你朝那裡看看。”說著話,劉義伸出手指,指著遠處天邊。
“那裡和我們的距離不到十里之地。”
“只要我們能夠衝破這層關卡,我們就能回到真武域,猶如龍歸大海。”
“即便大奉朝廷如此強大,也不敢明目張膽進攻真武域。”
“師妹,你要振作起來啊。”
“我們不僅肩負著師父的希望。”
“而且還有上官家百十條人命的生死大仇!”
夜風輕拂而過,兩人之間突然沉默了起來。
“師兄,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
“不,師妹。”
劉義認真的看著上官沛涵,臉上全是毅然決然的堅定神色。
“我答應過師孃的,要將你平安送回真武域。”
“男人說話要算話,說到也要做到!”
“現在時間還早,你先休息一下,我們等到寅時之際,夜深人困,這些大奉鷹犬最放鬆的時候選擇突圍。”
“爲了保險起見,你我二人分開走。”
見上官沛涵滿臉詫異,劉義立即伸手阻止了對方開口,繼續道。
“寅時之際我會前去吸引這些鷹犬的全部注意力,到時候你則從另一方向突圍。”
“師妹,你記住,不管你聽到什麼,見到什麼,都不能停下!”
上官沛涵明白了,劉義這是爲了保護自己,準備送死。
“師兄,我不同意......”
“聽我說完,你只不過剛剛觸碰到練肉境界而已,師兄我可是已經踏足這個境界快十年了。”
“這些邊界的區區雜毛鷹犬而已,師妹難道認爲他們能奈我何?”
“可是......”
“好了,就這麼決定!”
劉義不容上官沛涵阻止,便大手一揮,定下了這調虎離山,聲東擊西的突圍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