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馴化（下）
杯子裡的雜碎太多，多到我的嘴已經放不下。可塞爾特王並不停手，直到杯子裡什麼都不剩下，他扣緊我的嘴，“不準吐。”順手招來親衛，將脖子的皮條與鎖鏈相連，高高吊起，像被阻斷氣管一樣，我想吐出嘴裡的東西猛咳，又被塞爾特王的手捏緊頜骨，碎玻璃早已劃破嘴裡的舌與血肉，血液順嘴角沿脖頸而下，待我沒有乾嘔反應，適應微弱呼吸狀態之後，壓下我的頭，用一條鎖鏈扣住皮條，鎖在地面，“把琉璃珠吐到銀盤。”
當他鬆手的瞬間，我真想張開口全吐出來，可惜他的話，永遠那麼有威懾力，“有一個碎玻璃吐出來，就加一杯，直到你吐出來的只有琉璃珠爲止。”
我跪在他腳邊，閉上眼，無數想死的念頭劃過，我真想直接吞了這一堆渣子一了百了，當我這個念頭變成了行動，我試圖擡起頭吞嚥，我的動作剛有了一絲苗頭的瞬間，脖子後面的鎖鏈被立刻拉緊，徹底造成了我的窒息，我痛苦的搖擺，當拉緊的皮條鬆開的一瞬，我張嘴吐出了混合著血水的渣子。
塞爾特王掐住我的下巴，與我對視，“你真是...”我靜靜的看著他，我知道這一下我死不了，後面的只會更糟糕，我無言的閉上眼。
親衛再次端來一支杯子，這一次只有碎玻璃，塞爾特王捏開我的嘴，全倒了進去，然後從親衛手裡接過一個口塞，堵住了我吐出碎玻璃的一切可能，然後收緊了皮條，徹底阻斷了我的吞嚥。做好這一切，塞爾特王轉身坐下，仍由被鎖鏈困住的我在腳邊掙扎。
“開始吧。”
“王，預備精英這一期的對戰的結果是...”
“停。”塞爾特王出言阻止，“對戰結果不重要....旭、米勒，預備精英的訓練，需要調整...瓦西里旭加強訓練強度，同時讓伯納德班把奴役訓練的處罰加入到預備精英和一二等民的訓練中。”
“王！？”旭跪下出言請求。
“王，一二等民說得過去，畢竟都是雜血。”米勒也反對。
“王，請求您再思。”其他預備精英也相繼跪下請求。
“夠了。”
“旭、米勒，留下。”
其他預備精英只得退下。
“王，預備精英都有自己家族的支撐，這樣下去，家族會有很大不滿。”米勒繼續請求到。
“是你們不滿，還是你們說服不了家族？貴族艾倫米勒以及貴族瓦西里旭。”
“王，不是。”
“那就照做。”
“可是？”
“你們是希望被西德尼滅掉還是等著被克萊斯奴役？或者帶領家族投奔他們？”
米勒和旭單膝變雙膝跪地，“我族將永遠效忠於布萊恩雷塞爾特王您。”
“既然如此，那看看現在的預備精英，他們拿什麼守護家族？”
米勒和旭如下定決心般，“聽命於我王。”
“那就去吧。向伯納德班轉達我的命令。”
米勒站起，看向旁邊跪立不動的旭。“旭？”沒有迴應。
塞爾特王也看向旭“怎麼？”
“王，我有一個請求。”
“嗯。”
“王，可以讓我把工具人珊米帶走嗎？”
片刻寂靜無聲，沒有一個人說話。塞爾特王看著跪立在下首的心腹愛將。
“旭，你已經錯過，帶她走的時機了。退下吧。”
旭，頓了頓，起身與米勒告退離開。
屋裡再次只剩下塞爾特王和我，他拽起跪在地上的我，解開口塞，“都吐出來。”
我的脣舌早就失去直覺，只得張開嘴，讓渣子掉出，接著他扣住我的頜骨，將桌上的酒傾倒入嘴，疼到腦袋炸開的感覺，我搖晃頭想躲，卻掙脫不了他的控制。
“再吐。”如此反覆幾次，終於在酒壺再也沒有酒之後，才停止。他招來親衛，親衛端來一杯如第一次一般無二的琉璃珠與碎玻璃，說道：“把琉璃珠吐到銀盤。”我拼命撐大眼睛看著他冷血的精緻面容，極力阻止著眼淚奪眶而出。我閉著眼無力的掙扎了兩下，只得任由他將一杯渣子再次倒入。
銀盤擺在面前，我認命的試圖在一口血肉與碎玻璃渣子中，用舌頭找到，幾顆圓潤的琉璃珠，一顆顆將包裹著血水的琉璃珠吐到銀盤，讓嘴裡只剩下碎玻璃。
“好了，都吐出來吧。”
我再次在酒水反覆沖洗下清空了嘴裡碎玻璃，塞爾特王招來醫師，開始處理我嘴裡的傷口。
“幾天可以痊癒？”
醫師扶了扶眼鏡，“三天可以痊癒，再有兩天增加舌頭敏感度。”
“嗯。”
當醫師處理完傷口離開，“五天後，吐出的琉璃珠不可以有血水，血往肚裡咽。”聽到他的話，我似乎神魂都沒有歸體，被驚到定住。只能直愣愣的看著他，一臉不相信。
“我要你做的事，必須做到。你自己做不到的，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做到。什麼時候做到了，什麼時候停止。”
在我恍惚的不相信聽到的話，木然的發呆，轉眼發現，夜色已降臨。
“守夜，不是睡覺。”
看著漆黑的夜，看著已經入睡的塞爾特王，看看我自己，突然覺得我的堅持到底爲了什麼，我真的能救茜兒和敏佳嗎？我在掙扎什麼？我移步挪出屋子，走過溫泉池，向崖邊走去，晚風拂面，是自由的味道。
我閉眼想著我離開家這麼久，爹媽一定都擔心死我了，但我真的覺得自己已經堅持不下去了，我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過來。”一個聲音打破了寧靜。
我沒有轉頭，那個聲音像咒語一樣讓我寒毛直豎，還沒等我踏出這一步，眼前一步之遙的崖邊突然升起玻璃罩將整個外圍包裹起來。
“想死是嗎？”
我直覺如果說是，我會很慘，我強裝鎮定的轉過身體，向塞爾特王走去，一邊回答，“不是，夜色很美。”走到他面前，一臉平靜，“天還沒亮。”
塞爾特王，微微一笑，我很意外，我從沒在他臉上看見過任何表情，他伸手擡起我的臉，撫摸了一下，轉身回屋繼續睡下直到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