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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最後的戰爭(一)

高深暫時告別了懺悔室連通的未來世界,穿越時空,回到了150年前的鐘樓。

黑暗之中,那間永遠亮著燈的房間,還在靜靜等候著自己。

房間的主人,雖然高深沒有看到他,但是知道,他仍然在等候著自己。

還有牆角那座能實現任何願望的鐘。

機會只有一次,高深明白,自己必須許下最正確的願望。

在許願之前,高深向著虛空之中的林小羽,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你同時存在於過去,現在,未來,對麼。”

林小羽回答道:

“是的。

“在不同時間線,我都存在著,直到最後一個人類滅亡,整個地球被怪談組成的‘皮囊’包裹著?!?

高深再次確定道:

“那張天火符的殘方,在擁有了血之門給予的材料之內,你大約需要多久的時間,才能將其復原出來?”

林小羽回答道:

“大約半個月的時間。

“如果能夠進入董老太的實驗室,得到她之前的所有數據,那麼進程應該會大大縮短。兩週就可以搞定了。”

高深點了點頭:

“這不是什麼大事情,等到我從鐘樓離開,就帶你去博物館走一趟?!?

林小羽似乎隱隱感到了,高深會許什麼樣願望,她忍不住確定道:“你真的要……”

高深只是打斷了她的話:

“等到了那一刻,你再回到過去,把我需要的東西寄給我?!?

林小羽還是有一些擔憂:

“我確實可以穿梭時空,把你需要的東西給你。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失敗了的話,那你相當於把人類最後自救的希望,給徹底斷送了。”

高深平靜說道:

“如果你失敗了,那於我而言,接下來的事情只是麻煩了一些。

“雖然不知道羊枯他們在帕勞羣島做了什麼,但是,不斷向現世傳送怪談的陰觀已經被堵上了。我們需要做的,只是把那些還留在這個世界的S級別怪談給清除掉。

“這項工程雖然漫長和艱苦,但是,至少有一個進度條。我們看得到完成的希望?!?

林小羽心中,已經大致猜到了高深的計劃。

但是這項計劃漏洞太大了,大到成功的可能性幾乎爲零。

他不是一個蠢人,爲什麼,他會制定出如此愚蠢的方案?

難道,他真的覺得自己比林淮南、比羊枯、比五十年後的那些驅鬼人,加在一起,都要聰明?

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事情,憑什麼,高深就認爲,他能夠做到。

確實,林小羽也不得不承認,這個時代高深進步的速度很快,快到遠遠勝過任何一個時代的驅鬼人,人類歷史上還未出現過一位如此年輕的部長級別驅鬼人。

但是這絕不代表,高深就能終結怪談時代。

差的太遠了,凡人之軀、會受傷、會死的驅鬼人,和無窮無盡、從陰司中不斷涌出的怪談,不是一個重量級別的對手。

林小羽繼續說道:

“是的,如果這世上的怪談數量不再增加,僅憑那些S級別怪談,以你現在的實力,日積月累,慢慢清除,總有一天能清除乾淨。

“這些事情,不僅是你,林淮南、羊枯,他們都考慮過。

“但是爲什麼他們沒有這麼做?因爲只要有陰司的存在,無窮無盡的怪談,永遠也處理不光。你代表人類,可以贏無數次,但是隻要輸一次……”

高深再次重複道:

“我之前好像已經說過了。

“最困難的部分,羊枯已經爲我們做了。

“陰司,被他堵上了?!?

林小羽:

“但是封印的時間能持續多久,又有誰可以知道?

“陰司會一直存在,說不定總有一天,它還會被人重新打開。怪談還會再次降臨人間。

“就算它自身不會打開,七誡也會爲了毀滅這個世界,故意把它打開。”

提到七誡,高深平和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陰霾。

這些莫名其妙的人奸,在他看來,是比怪談危險程度更高的敵人。

雖然,至今都不知道,同爲人類,他們堅持要加速世界毀滅的原因。

不過無所謂了,既然他們這麼急著想死,那高深到時候就幫他們一把好了。

他只是說了一句:

“七誡,我和楊喬治會來處理。

“你要做的,就是完成你交給你的任務。其他的事情,我會來處理的?!?

說完這些話,不再理會林小羽的絮絮叨叨,高深隨手抓起了一邊的椅子腿,當做臨時鐘縋,一下,一下,敲擊在了許願鐘的表面。

伴隨著鐘聲悠揚傳來,他能感到,房間窗戶外的黑暗,無數雙充滿惡意的眼神,巨大的臉孔,慢慢沉了下來,透過房間貪婪地看向房間內渺小的人類。

那一雙雙大如恆星的眼窩,哪怕高深達到了如此境界,都暗暗感到心驚。在它們的注視下,自己猶如林間小鹿,被飢渴的獅虎等猛獸覬覦,沒有任何自保能力。

這些都是被困在鐘樓中的滅世級別怪談,危險程度遠遠超過S級別怪談。最後一個許願鐘的鐘聲吸引了遊蕩的它們的注意,隨時都可能破窗而入。

房間主人的聲音,在高處再次響起,一向寧和平靜的他,難得多了一絲焦急和緊張:

“你所剩的時間不多了,快點許下你的願望!

“然後我送你離開這裡,不要遲疑!不然就走不了了!”

不需要對方多說,高深自然知道其中急緩。他用最快的速度,在許願鐘面前說出了醞釀已久的願望:

“將我送回到三年之前。

“這個世界,除了我之外,所有其他總和全部退化到三年之前!

“並且,這個願望的生效,是在一個月之後?!?

加上附帶條件,說完之後,高深放下了手中的工具,示意這就是自己的最終願望。

房間的主人,聽到了高深的願望,幽幽嘆息道:

“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會許下這個願望,用意到底是什麼?

“說實話,我有些失望,讓你許下這個願望是不是一個錯誤?”

面對房間主人的不理解,高深並沒有做過多解釋,他知道,既然選擇了這條最困難的道路,按照自己一開始的想法,一步步走下去就好了。

總有一天,他們都會明白。

高深只是迴應道:

“當年林淮南來到這裡,並沒有選擇讓鐘樓來終結怪談時代。因爲他通過計算得出結論,許下這個願望,並沒有拯救人類滅亡的命運。

“您,還有古來今往這麼多驅鬼人,來過這座鐘樓,同樣,沒有一個人通過鐘樓來終結怪談時代。這是爲什麼呢?因爲你們的心裡都清楚,通過鐘樓無論怎麼選擇,最後都只是死路一條。

“這一點,我並不認爲自己,比這麼多前輩更加聰明。

“您把最後的希望寄託在我身上,想必也是讓我這樣的後來者,能夠走出一條和前者完全不同的道路?!?

房間主人稍微恢復了一下情緒,還是有些惋惜:

“無論你許下什麼願望,都比回到三年之前更加合適。

“回到三年前,你又能做什麼?難道你覺得多出三年的時間,能夠改變什麼麼?

“是的,終結怪談時代,並不是一個好的結局。哪怕你許下的願望是,成爲有史以來最強大的驅鬼人,或者讓陰觀消失,也比前者更加合適。”

對此,高深只是簡單解釋道:

“我已經是歷史上最強大的驅鬼人了,許下一個不需要實現的願望,有什麼意義?

“至於讓陰觀消失,更不可能。鐘樓的能源來自陰觀,如果鐘樓能讓陰觀消失,鐘樓自身也會徹底‘斷電’;鐘樓斷電之後,它實現的願望還具有效力麼?

“相信我,回到三年前,是最好的選擇。”

房間主人最後問道:

“你到底要做什麼,年輕人。”

高深回答道:

“創造……一個天堂。

“一個沒有怪談、沒有戰爭,人類不會滅亡的,真正的天堂。

“這不僅僅是我的夙願,也是古來今往,所有驅鬼人先輩爲之奮戰,爲之付出一生的願望?!?

房間主人,沉默了很久。

最後,只餘下一聲嘆息:

“祝你成功?!?

……

……

當高深再次回過神來時,他已經被傳送出了鐘樓,回到了現實中的商海市。

此刻,雖然黑門後的血月還未降臨。但是連日各種怪談事件的爆發,導致大街上人心惶惶,明明是傍晚九點,正是夜之城的輝煌時刻,除了偶爾匆匆駛過的幾輛汽車,十字路口的行人比往日稀少了很多。

高深許下願望,回到三年之前,還要一個月後才能生效。

他直接開啓燃血三重趕路,此刻,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和林小羽回到博物館,找到董老太的地下實驗室,協助林小羽用最短的時間恢復天火符配方。

幾天沒有回博物館了,當高深來到一層大廳時候,等到的不是前來檢查確認身份的對策科工作人員……

而是一地的屍體,還是牆上用鮮血塗抹的巨大奇怪塗鴉。

人面龜,文明清潔工到來的象徵。

整座博物館,在高深不在的時候,已經被文明清潔工的七誡,血洗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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