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南楚來電,南楚的讀書人今日全都到鎮(zhèn)南公府內(nèi)靜坐,抗議讓匠人蔘加科舉。”
“殿下,巴陵來電,巴陵城內(nèi)的讀書人最近聚集一起,公開反對科舉新制。”
“殿下,長安城內(nèi)的讀書人寫了檄文...”
濟州衙門裡,辦公的書房內(nèi),殷誠坐在椅子上玩著復(fù)古版黑白遊戲機。
這遊戲機是彼得給船隻大掃除時發(fā)現(xiàn)的。
因此便給殷誠送來了。
這是很古老的遊戲機,只能玩俄羅斯方塊和一些馬賽克小遊戲,用五號電池。
也不知道是何人收藏的,如今落在了殷誠的手裡。
“行,知道了。”
殷誠頭也不擡,揮了揮手,示意曹參可以下去了。
曹參看著坐在椅子上抱著一個不知道什麼玩意的東西玩的入迷,又想到手裡的這些奏報,心急如焚。
當(dāng)初太子搞事,要科舉改制,他曹參難得主動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不支持。
可架不住太子的性子實在是太倔了。
根本勸不住不說,甚至歪理一大堆。
雖然當(dāng)時把曹參說的啞口無言,可回去之後,曹參躺在牀上,越想越覺得不對。
讀書人乃是天下的根基,歷朝歷代,不管哪一家執(zhí)掌天下。
不管誰當(dāng)皇帝,不都是把讀書人當(dāng)城寶貝捧著?
鄉(xiāng)紳士族,太子滅了也就滅了。
可這些清高的讀書人,太子爲(wèi)什麼還要招惹他們?
科舉原本就是一件十分神聖的事情,在天下讀書人之中何等是何等的重要?
德賢皇后牝雞司晨,以女子之身行皇帝之事。
當(dāng)時的皇帝,說白了就是她手裡的傀儡。
當(dāng)時的天下,更是她德賢皇后的天下。
大炎幾千年來的歷史,從來還沒有女子當(dāng)皇帝的先例。
按理來說,德賢皇后敢開這樣的頭,敢這樣幹,死了之後,必然會被後世史官釘在恥辱柱上。
可爲(wèi)什麼德賢皇后現(xiàn)在炎朝依舊有那麼大的聲望?
爲(wèi)什麼德賢皇后能夠進入大炎梁氏的宗祠?
原因很簡單,她創(chuàng)建並完善了科舉制度。
她打破了士族壟斷的通天階梯,爲(wèi)天下廣大寒門學(xué)子們硬生生砸開了一道金光燦爛的晉升之門。
就這一個功勞,莫說她德賢皇后藐視皇權(quán),莫說她德賢皇后架空皇帝。
就算德賢皇后把梁氏皇族的祖墳掘了,天下大部分讀書人也絕對不會指責(zé)她什麼。
沒有德賢皇后,他們這些後世出身寒門之人就絕不可能有暮登天子堂的機會。
也正因爲(wèi)曹參瞭解這其中的緣由,因此才反對殷誠的科舉改制。
這麼一改制,豈不是將天下的讀書人全都得罪了?
讀書人,不管有錢沒錢,甚至於說越窮的讀書人,越有一股子莫名的優(yōu)越和自豪感。
哪怕餓的吃不上飯了,看到那些大字不識,肥頭大耳的土財主。
這些讀書人也覺得自己要比他們高貴。
自己乃是人上人。
如今太子科舉改制,要讓那幫大字不識,只會蓋房子打鐵,出傻力氣的泥腿子和他們一起參加科舉。
雖然不在同一個考場,雖然這些泥腿子們也不佔他們的名額。
但卻和他們有一樣的稱謂。
本科目的第一名也叫狀元,第二名也叫探花。
但凡考中的也叫做進士。
不僅如此,所有的狀元還都要一起身披紅妝騎著高頭大馬唱街。
雖說是讀書人的狀元公走在最前面,但身後跟著十幾個也叫狀元的泥腿子。
簡直就是有辱斯文。
不僅是有辱斯文,這簡直就是太子故意要噁心天下讀書人。
甚至說太子根本就沒把天下讀書人放在眼裡。
羣情滔滔至此,曹參只能硬著頭皮再次勸諫。
“殿下。”
“哦,曹大人還沒走呢?”
殷誠聽到曹參的聲音,擡起頭來,將遊戲機放在桌上。
雖然這玩意耗電很小,但也得省著點玩。
“殿下,這些奏報,不知殿下看完之後,有何想法?”
曹參壯著膽子問道,但聲音卻十分的恭敬,一副想要洗耳恭聽,聆聽教誨的表現(xiàn)。
“哦,這些奏報啊。”殷誠想了想問道:“都說什麼來著?”
曹參心中連連苦笑:“太子殿下居然對此事如此不上心,哎!”
當(dāng)下,又把這些奏報的內(nèi)容說了一遍。
而且這一遍很詳細(xì),幾乎就是照著奏報唸了一遍。
“哦,這事啊。”
天下讀書人的反應(yīng),早就在殷誠的意料之中。
他們有這種反應(yīng)乃是正常現(xiàn)象。
畢竟換做自己是讀書人,他估計也會破口大罵制定這個政策的人烏龜兒子王八蛋。
可如今他就是那個制定這個政策的人,豈有罵自己的道理。
“讀書人嘛,面對新事物,有些意見也算是比較合理的。”
“而且你看,但凡是有讀書人鬧事的地方,是不是又有一個共同的特點?”
殷誠說著,又忍不住拿起遊戲機來。
“共同的特點?”曹參一愣,共同的特點多了去了。
比如他們罵太子的話,幾乎像是有人早就商量好了的。
這邊科舉改制的具體方案一傳出去,沒過多久,長安等地的讀書人全都沸騰起來。
“臣下愚笨,還望殿下指點迷津。”
殷誠微笑道:“你沒發(fā)現(xiàn),只有幾個州的讀書人起來反抗。分別是長安城、南楚、巴陵和濟州。”
“什麼這四個州的讀書人如此的團結(jié)?”
“對啊,爲(wèi)什麼他們這一次如此的團結(jié)?”老趙心裡想著答案,嘴裡詢問著。
“爲(wèi)什麼?”殷誠呵呵一笑:“因爲(wèi)他們是真的吃飽了撐得了。”
曹參一愣,連連搖頭哭笑。
太子這句話倒不是氣話,反而是真真正正的數(shù)據(jù)。
這些讀書人所在的州郡,確實是大炎爲(wèi)數(shù)不多,百姓糧食足夠的州縣。
說他們吃飽了撐得,一點也沒有錯。
“我在洛陽和天下諸侯打的時候,他們?nèi)四兀课以跐莺挖w君慕打的時候,他們?nèi)四兀俊?
“哪怕是出來譴責(zé)一些這些發(fā)起戰(zhàn)爭的幫兇,也還算個讀書人。”
可是呢,殷誠連連冷笑,將遊戲機放在了桌上,看著曹參道:“出事的時候,全都不見,沒事的時候要吃要喝,這些人之中很多人,不確切的說,大部分人都是如此。”
“而我要的是什麼?我現(xiàn)在要的是相對完整的工業(yè)體系。
想要建立起這個體系,他需要大量的技術(shù)工種和人才。”
“那些讀四書五經(jīng)的人,對其他的一竅不通,還敢說自己代表了天下所有百姓?
殷誠接著笑道:“而且我要的是推動工業(yè)革命前進和發(fā)展的東西,要的是可以攻克技術(shù)難題的資深專家。這些只是看了幾本書,就覺得自己的天下第一的讀書人,要他們能幹什麼?
言語之中,對鬧事的讀書人十分的不屑。
“他們再鬧,就讓他們?nèi)繚L蛋。”
殷誠極其霸道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