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試也終於開始了,今年第二是的題目定爲:解赤毒。
經過一番準備,十一人陸續前往藥田採摘所需藥材,我也跟隨他們一同前往,觀察評定的同時也在監督。
這一次參與評定的,除我和紀恆外還有博義,博義在製藥和採藥的方面能力還算突出。
測選進行至半程,一位小師妹帶話前來,說是宮裡來了信件,需我親自過目,眼看測選已步入正軌,和紀恆、傅義交代了幾句我便打算離開了。
轉身間恰好看到傅義的藥匕失手飛出,刀尖朝向了他身側正在採藥的人,我迅速擡起右手,在空中稍一翻轉,控制住了藥匕,收入手中,一切看起來都很尋常,但......
身無靈力之人,在受到靈力衝擊時會受到一定的影響。雖只是簡單的初級靈法,傅義的身體卻也在一瞬間微微歪斜,可他身側的男子,竟只是自然的側身。
淡定而從容。
彷彿只是轉身看看發生了什麼。
很短暫的一瞬,短暫到十分不起眼,可還是被我盡收眼底,下一秒他便慌忙俯身行禮,“多謝師姐相救!”
傅義也因爲失誤而羞愧,低頭,一言不發。
我走近前,將那人扶起:“你既在我們聖醫派內,就應該由我們來負責你的安全,不必感謝,你叫什麼名字?”
“古騰”
“嗯,好好採藥吧。”我什麼也沒多說,將藥匕遞給傅義,“下次小心點。”
回司部的路上,我一遍一遍回想那個細節,古騰淡定的面容,和從容的轉身,到底是不是錯覺。
“凌心,從今天開始,從暗處派人頂住古騰,別讓他與外界有任何聯繫。”我最終還是轉變了腳步方向,去了育部將此事吩咐給了凌心,只怕萬一……一切不再是猜想。
“可是,師姐,這……”凌心欲言又止,我明白她在想什麼,這樣派人隨時監視,會讓更多人知曉此事,而知情者越多,秘密,越容易泄露。
“我知道,找幾個可信的人。今天早上宮裡送來了密函,想是與此事有關,帶我閱讀後,會稟明師父,很快就會有解決的辦法了,我們也就不必處在暗處了。”
“是,師姐。”
凌心不比蘭芷活潑,要沉穩的多,這件事交由她處理,我比較放心。
一路思索著,不覺間已回到司部。拆開宮裡送來的密函,一一閱讀,無非是邪靈的一些信息和緊急情況時的處理權限,看上去目前還沒有過多有用的信息。
我閉目凝思,用兩手輕柔太陽穴,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有些應接不暇,幾天的高強度工作後,,現下不覺有些疲憊。
放下手中繁雜的文件,我再次走向那座無名小山。一步一步,低著頭,只是往前走,我就那樣登山上了山頂,忽一擡頭,俯瞰整個聖醫派,一種自在感將我包圍。我暫時放下一切,拋諸腦後。
山的南側不知何時長出一片白色的小花,掩映在草叢中,像暗夜裡的繁星,若即若離。
我輕輕找下一朵,嗅了嗅。
“蕭素。”
我聽到紀恆在叫我,我便站起身向後看去,向他招手。
忽而一陣眩暈席捲了我。
呼吸也開始困難。
視線變得模糊。
口中涌出溫熱的東西。
然後......
世界停止了運轉。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正午時分了。
火熱的陽光射入了窗戶,灑在窗格上嗎,刺痛了我的眼睛,我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卻渾身無力,無法支撐起自己於是不得不重新躺下。
蘭芷守在屋內,見我醒了,便急忙走過來,將我微微扶起,又取來枕頭放在我身後,讓我微靠在上面。
“青梔,拿藥進來。”蘭芷向屋外喚道。
“青梔?”
“她是師父新賜給你的近身侍女,原來是師兄身邊的灑掃宮女,爲人不錯,是個可信的人。”
“爲何要賜我侍女?”
“師姐你中毒之後,師父可著急了,他開始覺得,雖然你喜歡清靜,但身邊沒有個近身服侍的人,只留些灑掃宮女,終歸是不妥。”
說話間,青梔已經端著湯藥進來了,蘭芷接過了藥碗,她便跪下來向我行禮,讓她平身後,我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她的面容,確實曾在師兄哪裡見過幾面。
“行了,你先出去吧,現在這裡有我就行了。”蘭芷命青梔先出去。
“你剛剛說,我中毒了?什麼毒?”
“落心毒,幸而師父早年間得了可破解此毒的莘草,否則師姐你的性命可就難保了。不過現在,你體內的落心毒還未完全解去,要連續服用解藥三十一天方可。”
“是古騰嗎?”我沉吟片刻,還是問了出來。
“嗯,如師姐料想,他是邪靈的人。此事敗露後,師兄一路追擊他到刑山下,可還是讓他逃了。”
“紀恆?他沒受傷吧?”
“師兄沒事。”蘭芷對我一笑,讓我放心。
“那便好,刑山後便是邪靈之地了,沒有追進去也好。”我不知是在自言自語還是說給蘭芷聽,思緒已經飄離了這間屋子,飛向遠方。
“蘭芷,你先出去吧,我自己休息一會。”
“好,有事你便叫青梔吧。”蘭芷起身離去,輕輕掩上了房門。
我閉上眼睛,那朵小心的有藍色的六葉花清晰地浮現在眼前,揮之不去。
莘草。
十年前的那一天,師父一身傷痕的回來,手裡是一朵幽藍色的小花,可迎接他的卻是跪在牀邊痛哭的紀恆和我,以及躺在牀上再也不會坐起來衝我們笑的師孃。
師孃中了落心毒。
解落心毒唯一的藥草——莘草長在邪靈鎮守的刑山,師父毅然前往,經歷了三天,換來了一身傷痕累累,卻還是沒有換回師孃。
莘草幽藍色的光映在師父眸中,清幽,淒涼。
身體好一些後,我親自前往怡心居,向師父謝恩。
“素兒,你不必謝我,是你和衣蘊替我承擔了一切。”那一刻師父眼中哀傷而迷茫,一如那天一樣。
衣蘊是我的師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