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灰說出那番話後,認輸或逃跑已經不在魔法塔防守方的選擇內了。
“你怎麼看?”
西翁問向瑞考爾,至少在對抗魔法師上,這位晚輩的意見是值得參考的。
只見這位後輩緊鎖著眉頭,用不太確信地語氣道:
“從剛纔的戰鬥方式和其稱號來看,那把鐮刀肯定不是凡物,用魔劍來類比的話,大概就是‘魔鐮’吧?”
“那把鐮刀具有的性質很多,能夠在魔力不強的對象眼中隱去形態;能夠通過攻擊減緩我隱僕的行動速度,似乎還沒有時間限制,到現在也沒復原的跡象。”
“而且你看她那一塵不染的樣子,完全不正常。您知道‘劍體結界’嗎?一部分魔劍上常見的能力,能夠將持劍者與魔劍一體化,魔劍不滅,則持劍者便不會受傷。說不定那把鐮刀也有著類似的能力。”
“一般而言,單一個體上不會聚集過多的神秘力量,要麼除此之外那把鐮刀就沒有其他的威脅性,要麼其遵守某種法則,就像命運一樣,只圍繞一個主題而沉澱出各種各樣的能力,如果能看破其這種法則,那就很好對付了。”
西翁無言地聽完,插手道:
“我有被那種減速影響到,思考能力下降了,所以就由我來負責前置,而你來看破她的力量,想辦法找到有效手段。可以吧?”
瑞考爾神色一凝,但還是咬牙接受了下來。
“別太緊張。我們只用堅守下來就可以了,實在不行,還有那小子。他雖然嘴上不留情,但該出手的時候還是會出手的。”
…………
西里西里輕鬆地提著漆黑鐮刀再度踏入了魔法塔的防禦範圍中,那尊翠綠的威嚴魔像也迎接了上來。
魔法塔中不時會傾瀉出各種魔法,哪怕這種級別還構不成威脅,但積累多了,也還是會對狀態產生一定的影響。
任何事物能承受的傷害都必有其上限,塔中的魔法師或許也是看準了這一點才堅持進行火力上的輸出。
煩人。
就像暴雨天,哪怕躲在傘下,躲在室內,也依然會被那陰冷潮溼的感覺侵襲。
哪怕這些魔法無法造成有效傷害,也極大地改變了這片區域的魔力流動,而這位魔女很不喜歡這種狀態。
空中那個男魔法師很狡猾,嘴上說著最後纔出手,分明就是想讓魔法塔的傢伙當炮灰試探出自己的情報。
雖然有些不滿,但是……真棒。
西里西里揮動著漆黑鐮刀掠向魔像,這與之前不同,鐮刀的鋒刃上匯聚著濃厚的魔力,溢出了扭曲的黑色光芒。
這一擊揮向的是迎面而來的魔像手掌——
西翁的直覺感到很不妙,很反常。
如果不能弄清楚這反常的根源,那一定不會如願,一定會有某種意外。
魔像雖然處於自律行動狀態,但西翁依然可以單向傳達一些指令——
綠色暴君第三臂,一級,不,二級緊急分離。
……
威嚴雄壯的魔像與這看似弱不禁風的少女對拼力量,其結果是可想而知的,西翁本該這個場景感到高興。但是在宣告其魔女名之前,這名小魔女本就能有效避開魔像直擊,而在狀態有所提升的現在,爲何要選擇正面對抗呢?
在看起來能贏的局面下,西翁遵循直覺主動退卻,做出了自我保全的選擇。
這種做法,或許就連逃兵見了也會嗤笑吧。
事實上……這是正確的。
在那帶著漆黑光芒的鐮刀觸碰到魔像之掌的瞬間,某種詛咒般的力量便纏繞上了那隻巨臂,迅速蔓延,宛如疾疫侵蝕,又如野火燎繞。
二級緊急分離,將使魔像手臂與軀幹連接處進行分離。若是僅分離手掌的一級分離,以西翁那被減緩的思考速度,必然延誤導致局面不可挽回。
頃刻之間,分離的部分落到了地面上,砸出空洞的聲響。那隻原本翠綠的巨臂如同被漂白了一般洗去了所有顏色,只留下慘淡的灰白,讓鐮刀留下的鋒利劃痕更顯得觸目驚心。
堅不可摧的綠色暴君在這一擊面前居然如此脆弱。
恐懼籠罩了西翁,喚醒了遙遠的記憶。
他曾經見過類似的力量,那是死亡的化身,令小兒止啼,能從根源上爲萬物帶來毀滅的——
“與《魔劍使》裡那把黑之刃類似嗎?”
一旁的瑞考爾得出了相同的結論。
西翁則是對此麻木地點了點頭。如果真的是與黑之刃一樣的力量的話,他再怎麼抵抗也是徒勞。
不過瑞考爾神色凝重,還沒有喪失鬥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