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默的老周

也許是北方人的天性使然，我是個樂觀派，平生喜歡幽默、風趣，因此，“同道中人”老周就被引爲知己。

由於“陰差陽錯”，本世紀初，做了10多年記者的我到了一個百萬人口的大縣當了一個實權部門的局長。老周就是局裡的法制科長，50多歲了，紅光滿面，經常打扮的像個“大人物”，穿一身得體的西裝，常常系一條紅色的領帶，梳著油亮的大背頭，就像郭德綱相聲中諷刺的“朝鮮官員”。第一次交談，是聽他和稽查隊彙報案件，不到半小時我就處理完了。他有點驚詫：“局長，你講話怎麼那麼短？”我說喜歡林語堂的“語錄”，“領導講話應該像姑娘的裙子，越短越好。”他哈哈大笑。因爲他特別愛和大家開玩笑，大家也同樣愛和他開玩笑。我發現，不管單位內外，只要有老周的地方，一定會歡聲笑語。

因爲經常穿著得“周吳鄭王”，許多人都叫他“周縣長”。那年局裡開聯歡會，他特意高歌了一曲老歌《我的中國心》，“佯裝雖然穿在身，我心依然是中國心”，引得大家哈哈大笑。省、市局的法制人員來調研，我特意要老周也參加宴請。誰知，他一本正經的第一個站起來，整整西裝，煞有介事地高舉起酒杯：“來，各位領導，我代表縣局黨委先敬大家一杯。”頓時，滿座笑語，氣氛馬上融合起來。單位附近有個大公共浴池，我們經常去洗浴，老周最受歡迎。一次，一人“挑釁”老周：“夜裡，你老婆興奮時叫不叫？”老周從容應對：“你老婆也叫吧。不但叫，還興奮地喊，狗日的，狗日的”。浴池中笑的沸反迎天。

其實，老周的老婆已經死了10多年，他和單位的一個孀居的女同事“明鋪暗蓋”好幾年了，大家都心知肚明。一次在餐廳，我勸他：“你們乾脆就結婚算了。”老周卻說：“都那麼大了，還都有一大家子人，走那形式幹啥。”說起幽默的性格，老周跟我掏過心窩子：“原來在鄉里工作，苦、累，老婆走的又早，我又當爹又當媽，難啊，不自己找樂子，就愁死了。”

說歸說，笑歸笑，老周在工作上真是一把好手。我剛到局裡，就攤上一起官司，當上了被告：縣裡的一家大企業因爲產品質量被投訴而遭到處理，對我局的處罰不服，起訴到了法院。老周仔細調閱了案卷，認爲我局處罰並無不當，自報奮勇當我的全權代理人出庭。出庭那天，面對企業從省城請來的律師，老周侃侃而談，引經據典，贏得滿堂喝彩。最後，還是縣長出面協調，了結了此案。局稽查大隊辦案，遇到難處，總向老周諮詢。每年，我局的案件辦理、法制工作總受到上級表彰。老周還結合基層的辦案實踐，寫過一本針多我部門所涉及的法律法規的專著發表。國家總局要徵求對一部新條例的意見，省局法制處點名要老周進京參加。

我當局長的第三年，老周退休了。他還不到真正的退休年齡，但當時省裡有一個優惠政策，工作三十年以上，在自願的前提下，身體不好的可以提前退休。其實身體不好就是一個藉口，但市局要求必須有醫院的證明。老周沒啥病，但找熟人開個證明不是難事，老周跑到縣醫院，輕鬆就拿來了證明。最後，他又幽默了一回：可能是熟識的醫生開的玩笑，上面赫然寫著，“性功能障礙”。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