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到醫院已華燈初上,在病房只看到上官文君的媽媽。
“您好,阿姨,文君呢?”
“天放來啦,文君讓護士帶去化療了。”
她剛說完這句話,馬上意識到自己走了嘴。急忙又說:“放血性治療。”
我奇怪的問:“什麼叫放血性治療?怎麼沒聽過這個詞兒。”
阿姨緊張地說:“我也不知道,只是護士這麼說。別管她,就是去治病了。”阿姨支吾著。
隨後又說:“看你一天忙的,還要抽時間到這兒來看文君。”
我笑著說:“沒事,我給文君買點甑糕,她喜歡吃。阿姨您也嚐嚐,挺不錯的。”說罷我打開食盒。
阿姨笑著說:“謝謝你了,等會兒文君回來一塊兒吃,這孩子從小就喜歡吃甑糕。”
我和阿姨聊著,說到文君兒時的淘氣;說到她各科學業總是名列前茅的自得;說到她爲了學圍棋成夜不睡覺的執著;說到她對文學的熱愛;經常閱覽泰戈爾、普西金詩集......其實當阿姨說文君往事的時候,我在想她說去化療的“失口”,意識到文君的病不是她說的那麼簡單。
我問她:“阿姨,您是撫養文君成長中最親的人,她得病你事先知道嗎?現在她的病很重嗎?爲什麼要放血治療?”我故意的重複了這句話。
阿姨看著我,臉上露出無奈。喃喃自語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她得的到底是什麼病,我問過醫生,醫生總是說不是大病您放心吧。但我從醫生的眼神可以看出他說話時閃爍其詞。我又不好深問,意識到文君的病還是挺重的,確實是婦科病。”
“不是要去北京嗎?時間定了麼?”我問道。
她說:“還沒定,讓我們等通知,正在和北京醫院聯繫。”
我接過話說:“阿姨,您還是不要去了,我陪她去,本來我也要去北京總公司辦事的,豈不是一舉兩得嗎?”
“文君是我女兒,我這個當媽的怎能不在她身邊呢?”
我正要說話門開了,兩名護士攙扶著文君走進來,只見她頭髮蓬亂、臉色慘白,全身無力的依扶在護士身上。我急忙上前扶住她。
“文君,你沒事吧?”文君看著我,苦澀地一笑搖搖頭有氣無力地說:“天放哥來啦,我還好。”
我將她扶躺在牀上,輕輕地說:“文君,你一定要好好休息,挺住,我相信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我緊握她的雙手眼淚幾乎流了下來。
文君望著我,淺淺一笑,“傻小子,我沒事兒,你放心。”說罷閉上眼晴。我感覺到她的手在微微顫抖。
“文君,天放買了你愛吃的甑糕還有薯條。你吃點吧,對身體有好處。”上官文君睜開眼睛看著她媽媽說:“好,我吃一點,不能辜負天放哥的一片苦心。”說著要坐起來,我趕緊扶起她,又把薯條輕輕放到她嘴裡。
“真香啊!記得嗎?三年前我們初次見面時,在必勝客吃飯就有薯條。”
我說:“你的記憶真好,這點小事還能記得。”
“是啊,我還記得咱們在圍棋網站較勁的情景。”說完她閉上眼晴彷彿在回憶那美好的過去。
病房裡一片寂靜,似乎誰也不想打破這種沉默,只有沉默纔是最好的安慰,只有沉默纔是三顆心共同的祈願。這時,護士走進來打破病房的寧靜。
“哪位是病人的家屬?”
“我是她媽媽,有什麼事嗎?”
護士說:“你隨我來一下。”說罷便走出去。
病房裡只剩下我和文君,她睜開那雙失去神采卻依然美麗的大眼晴。
“天放哥,你愛我嗎?”
我使勁點點頭。她看著我動情地說:“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你,你會想我嗎?”
我急忙捂住她的嘴:“別瞎說,你這麼年輕,生命力這麼旺盛,會好起來的。只要我們共同努力,總有一天你會登上圍棋最高獎臺。爲了這個目標,我們共同努力,好嗎?”
“謝謝天放哥,無論在哪個世界,我都有這個夢想。“
我急忙說:“只有一個世界,這個世界在陽光下,在鮮花與掌聲中。”說到這兒我在她額頭上重重吻了一下。
文君媽媽推門進來說:“醫生說一定讓文君增加營養,好好休息。另外多散步,多活動。”
我急忙說:“阿姨,如果去北京治療的話,我去吧。”
阿姨說:“別爭了,我是媽媽,必須去。”
文君看著我說:“天放哥,還是讓媽媽去吧,她就我這麼一個女兒,理解她好嗎?你的心意我領了,再說你也可以去看我們呀。”
我無言以對,默默的承受著這個現實。
晚上我在回家的路上,文君的身影不時在我腦海裡出現,三年前的往事又閃現在眼前............
生命幾春秋,喜中亦藏憂。
苦辣酸甜盡,吾君名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