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臻臻提起裙邊往正屋走去，那邊李大娘已經做好飯，只等著過去吃飯。

自從住在李大娘家裡，程臻臻就沒有幹過活，但凡程臻臻上前幫忙，李大娘都會以程臻臻身體虛爲由，把程臻臻趕到一旁。

程臻臻知道這是李大娘心疼自己，心裡更是感激，趁著李大娘不在的時候，就偷偷給李大娘幫忙。

桌上是農家常見的麪條，前幾次李大娘每次都給程臻臻盛滿滿一碗，程臻臻實在吃不了，後來多次剩下的大半碗麪證明程臻臻實在是吃不下，李大娘才轉盛小半碗。

“來了，快坐下來吃，今天吃完了就得下地，昨晚下了場雨，今天地裡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呢，待會就得去地裡看一看。”

程臻臻依言坐下，拿起筷子邊吃邊問李大娘：“大娘，村長家裡在哪，我吃完飯想去找他商量個事。”

李大娘也不擡頭，只問到：“找他做什麼，他家待會也得下地，你吃完他肯定早就下地去了。”

程臻臻道：“我想跟村長商量商量，我能不能住到西邊的房子裡去，再跟村長借點錢，開個戶。”

李大娘道：“開什麼戶，你不如入進我家戶口中，住進我家，認我當乾孃算了，天天想這些有的沒的，你還這麼小，村長肯定不會答應你的。”

李大娘這幾天相處下來就知道，程臻臻一旦認定的事情就很難改主意，但是程臻臻心理上再成熟穩(wěn)重，也不過就是個小孩子，便是李大娘相信程臻，旁人也不會相信程臻臻。

程臻臻道：“大娘放心，我肯定能讓村長答應，讓我入大娘戶口也可以啊，以後我就稱大娘爲乾孃，只是我心裡點子多，大娘你也知道，就告訴我村長家在哪吧，好不好嘛，娘。”

李大娘聽聞，白了程臻臻一眼，臉上的笑容卻是綻放開了，不再說什麼：“你自己找怎麼可能找得到村長家裡，待會我陪你去村長家裡一趟，你也就這張嘴夠甜了。”

程臻臻高興的點點頭，開始扒拉飯，迫不及待的說：“大娘，那我們快吃吧，去晚了村長就走了，我們快去快回，地裡可不能耽擱。”

李大娘狠狠地白了程臻臻一眼：“你怎麼住西邊的房子？住我家不好嗎，莫不是嫌棄我家，再說了，西邊有哪個房子是空的，我記得不是都住有人嗎？”

“就是那個院子裡有很大一棵桂花樹那個啊，我這幾天看那院子也不像是有人住的，唉，我怎麼敢嫌棄大娘家，在大娘家裡只管開口等吃的就行了，我做夢都想過這日子呢。”程臻臻貧嘴。

李大娘笑罵一聲：“盡是貧嘴，”隨後卻又擔憂道：“你說的那家院子我是知道的，只是這院子你要租卻是有些麻煩的，這院子情況複雜，你若是想住恐怕不是那麼好租的。”

“嗯？這院子有什麼不能住的，不就是個空院子嗎？我見這院子落了鎖也沒有人在裡面住啊。”程臻臻道。

“唉，說來話長，這也是唏噓事一樁。”李大娘看程臻臻一副好奇的神色，話頭一轉，“你不是說你勸的動村長，待會讓村長跟你說吧！”

“欸？好大娘，快跟我說說吧。”

“說什麼說，我不說，你快吃吧，待會來不及去村長家了。”

……

村長家門戶跟李大娘家相比倒是規(guī)整不少，而且也大一點，程臻臻遠遠看著就一眼心裡就會覺得這肯定會是村長家，因爲看起來莫名其妙就會覺得比別的門戶要大氣不少。

“村長在家嗎，我?guī)Ч媚飦碚夷阌惺隆！崩畲竽锿崎_門往院子裡進，喊道，程臻臻緊隨其後，好奇的看向院子，院子比李大娘家的院子大上不少 ，只是同李大娘家裡一樣空蕩蕩的，不同的是在牆角用木頭圍了一個雞圈，裡面有幾隻母雞和一隻公雞，另外有一頭看起來比較兇的母雞被單獨圈在了雞圈的一角。

聽到聲音，正屋子裡出來個身穿灰衣，挽著頭髮，端著飯碗的女人，一看是李大娘和跟在後頭的程臻臻，笑了笑：“李嫂子來了，他在裡頭呢，你快進去吧，有什麼事情裡面聊。”

李大娘也和善的笑：“你忙去吧，我先進去了。”說完便拉著落後一步的程臻臻往屋裡面走，程臻臻跟著李大娘走進屋子裡，村長正好聽到聲音出來，三人在門口碰了個著。

“村長啊，這是臻臻，這次是她找你有些事，我們進去聊。”李大娘對著村長說道。

村長點點頭，一邊走一邊說道：“嫂子找我什麼事？我還忙著下地呢。”

李大娘笑道：“誰不忙著下地，這不是有要緊事嘛。”

程臻臻緊緊跟著李大娘後面，跟著李大娘一同進了屋子。

這一談，就是大半個時辰，程臻臻想住的那宅子，情況的確是複雜，那宅子並不是沒人住的，那房子之前是馮老頭的房子，提起來馮老頭，村長和李大娘也是唏噓萬分 。

那馮老頭，全名馮鞏，早些年沒有錢，後來終於攢夠了錢娶了個媳婦，媳婦也爭氣，頭一胎就是個大胖小子，馮老頭當初可謂是春風得意。

誰知道媳婦命運多舛，生下孩子沒幾年就撒手人寰了，扔下馮老頭和稚子。

沒辦法，馮老頭只好又當爹又當孃的把孩子拉扯長大，只是馮老頭也算老來得子，後來身體日漸消瘦。

都說病來如山倒，馮老頭動不動就吃藥買藥，家裡漸漸又日不敷出。

好在孩子是個爭氣的，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那孩子也是早早的就學會了洗衣做飯，只是後來馮老頭朋友的病越來越嚴重，該吃的藥都吃過了就是不見好，該借的錢都借過了，實在是沒錢請大夫了。

也是那孩子去鎮(zhèn)上最有名的大夫的藥鋪前把郎中跪來了，看了病，卻是沒錢抓藥，聽說入伍能拿錢，毅然決然的投了名，用投軍的錢抓了藥，治了病。

馮老頭也爭氣，居然慢慢的好了，孩子投軍之前，託村裡的人求村長照應，之後也是一有錢就往家裡面寄，可惜馮老頭到底是老了，就在前兩年，馮老頭終究還是沒了。

村長給邊關寄了信，可惜那時候邊關情況緊張，村長收到的回信裡面字裡言間滿是無法回來的無奈，信裡夾雜了一些錢，信裡再三委託村長好好的下葬馮老頭，待邊關戰(zhàn)事平息，一定回來祭拜父親。

只是到如今兩年有餘，邊關打仗一次又一次，後來邊關也沒有往村裡寄錢，村長也不知曉馮老頭的兒子如今是死是活。

程臻臻與村長在屋子裡談了大半個時辰，村長就是不同意將房子租給程臻臻，全靠程臻臻三寸不爛之舌，軟磨硬泡，村長終於同意了，程臻臻再三保證，村長終於被說服。

到底是因爲李大娘在一旁做了擔保人，三人簽了借款，程臻臻現在算是身無分文，倒欠一堆，村長願意同意，也不過是看在李大娘的份上，何況程臻臻自己也提了開戶，也不怕程臻臻再跑。

程臻臻欲勸說村長，想讓村長出面，給每家都借點錢，她壓一個欠條，回頭一家一家還，但是村長與程臻臻無親無故，何必爲她出這個面，只道他可以過兩天讓村裡的人集中在一起，程臻臻自己發(fā)言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