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氛圍

新的一年到來,家家戶戶張燈結綵,炮竹聲聲響,村內一片歡慶。蕭家村這年的確是該喜慶些,畢竟在過去的一年中戰果頗豐,加上前幾日老蕭家這個歲末娃娃,總共迎來了八個娃娃,五個帶把男娃,三個女娃。

經過七日的休養,紀鳳蘭身體已是恢復,趁著節日便約上領居家兩個少婦一同到村頭曬太陽。她是個極喜歡湊熱鬧的女人,在這樣一個熱鬧的日子裡,她又怎會甘心躲在昏暗的屋子裡!另外兩位少婦,幾乎是跟紀鳳蘭同一時間嫁到蕭家村,三家人同在村後山腳下安家,感情也是同期婦人中最好的。嫁到蕭家村的第二個年頭,三人生下頭胎,如今時隔三年,紀鳳蘭懷抱女嬰,葉蕙蘭懷抱男嬰,而另一位名叫蘭芝的少婦則是身懷六甲,不過三月,必是會爲蕭家村再添一子。

這邊村頭,年輕小夥子、姑娘們都已經穿上新裝,成羣結隊的開始趕向市集。等紀鳳蘭一行人趕到村頭的時候,除開老蕭這一輩老年人外,只有幾個懷抱著娃娃不方便出行的少婦,稀稀拉拉的坐在村頭曬坪上曬太陽,悠哉遊哉的聊天。早幾天就聽聞老蕭家添了一個孫女,如今看到紀鳳蘭懷抱嬰兒走來,衆人早就心癢難耐的想一睹小娃娃真容,幾人急忙讓開空位招呼三人坐下。

“來、鳳蘭,給我看看你家的小閨女。”

“是呀,掀開看看...”

“噓,你們小點聲,這小祖宗鬧的不行,剛哄睡下,可別給我吵醒了。”

“對、對,都小聲點,我家旭陽也剛睡下!”

少婦們竭力按耐下躁動的心,卻又忍不住好奇的朝著紀鳳蘭圍過來。紀鳳蘭嘴角微微上揚,這種成爲衆人的中心點這種感覺,她是非常的喜歡。她慢慢的把蓋在嬰兒頭部的布掀開,小嬰兒似乎感受到了周圍的變化,皺了一把眼睛,依舊通紅的皮膚此時卻顯得有些黑紅。

“呀,這小娃娃,臉怎麼那麼黑!”

孫雅紅看到小娃娃黑紅的皮膚,又對比自個兒懷中的大胖小子,立馬尖酸刻薄的叫起來,而她話一出,空氣中瞬間便多了一絲尷尬,衆少婦散開而來。大夥心知肚明,孫雅紅是個尖酸刻薄的人,因著家裡資產頗爲豐厚,一向看不上村裡的破落戶,也因此一得著機會,就免不了對別人一陣嘲諷。紀鳳蘭平白被別人暗嘲一番,像是蒼蠅飛進喉裡,說不出的噁心,只能趕緊蓋住小娃娃的臉。

“嗨,剛出聲的小嬰兒,不都是這個顏色嗎,等過些日子不就好了嗎!”另一位少婦看出了紀鳳蘭臉上的不悅,趕緊說好話打了個圓場。

“這可不一定,我家夫仔就不過三天就已經是白白胖胖,可這小丫頭都已經七天了,還這麼紅髮黑了,腦袋還只有拳頭大小,該不是得了什麼病吧。”

“你才得病,我家乖孫好好的,你非要詛咒她,你個嘴裡吐不出象牙的狗東西。”

老人住著柺杖,因激動而顯得有些顫抖,衆人見到老人到來,也是急忙給她讓了一個座。孫雅紅看到老人如此,生怕自己落得個欺負老的名聲,於是趕緊賠著笑臉說“二奶奶,你別生氣,我說這話沒啥別的意思,只是讓鳳蘭多注意娃兒的健康,你看這娃皮膚這麼黑,還有這腦袋,可只有我一個拳頭大小,可得多注意咧。”

孫雅紅語氣誠懇,像極了是真的爲小娃娃著想,老人一時氣結,也是不知道該如何在發作下去。其他幾人尋思的,覺得孫雅紅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這小娃娃不僅僅是皮膚通紅的有些泛黑,還真的是小小一個。

“雅紅說的也對,這娃娃確實有點太小了!”其中一位少婦忍不住附和

“我家珠珠出生的時候,雖然皮膚也是紅,但是也比她大很多......”

“該不是,這娃娃真的得了什麼病吧!”

“胡說,我家乖孫怎會有病!”

老人聽到這批少婦如此詆譭自己剛出生不久的乖孫女,氣的渾身發抖,直接從地上蹦了起來,滿臉怒氣的指著這些少婦罵道。而紀鳳蘭懷中的女嬰,似乎是聽懂了少婦們的對話,又似乎是被老人這一聲咆哮嚇到,立馬放聲大哭起來,紀鳳蘭本想起身反駁名叫雅紅的那位少婦,但由於懷中的女嬰放開嗓子哭鬧,當務之急便只能哄著懷中的小祖宗。

而這女娃,小小的身體似乎蘊藏著無窮的力量,一哭起來,聲音嘹亮到能響徹整個山村。關於這點,紀鳳蘭可是深有體驗,最初的幾日,孩子她爹還戲說這小娃娃要是在哭,怕是後山的石頭又要滾落下山了。大概是女娃哭的聲音太過嘹亮,又太過於悲切,連帶著其他少婦懷中的嬰兒,也跟著哭嗷了起來,於是乎一陣哭聲猶如魔咒一般,剛纔還在冷嘲熱諷的少婦們只得閉嘴,專心哄著懷中的娃娃。

再好的陽光,沒了心情,自然也是不願意在曬,少婦們紛紛告別,最終只剩下三腳下的那三位少婦以及一個拄著柺杖的老人。前村這幾位少婦前腳剛剛離去,後腳紀鳳蘭懷中的女嬰便停止了哭聲。

“鳳蘭,剛纔的事,你別放在心上,雅紅那人就是嘴巴欠,可別當真。”

“她何止是嘴巴欠,簡直是毒辣,對一個小娃娃,竟還如此不安好心!”

“她可不就仗著自己家中有錢,總以爲別人比不上自己,對別人也總要踩上一腳!”

孫雅蘭家是村中大戶,有錢有勢,在人前慣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並不討衆人的歡迎。蕭家村這個破落的小鄉村,住的大都是窮酸人家,縱使在破落卻也有三六九等之分,這就像是一個無形的氛圍一樣,三等總歸瞧不上九流,這種氛圍無視任何規則對錯。

“鳳蘭,回去吧,天冷,別感冒了!”

老人看著兒媳婦,也算是孫媳婦的紀鳳蘭,心疼的小心肝都在顫抖,紀鳳蘭還在月子當中,受不起風吹,更受不起情緒上的大波動。她心疼紀鳳蘭,更心疼的是自己的孫女,她不過是一個剛出生七日的小娃娃,做錯了什麼,爲何偏要無端承受這些腌臢?

孫雅蘭的話雖然不中聽,但卻也說進了二太奶奶的心中,她盼了一年的孫女,的確跟普通娃娃不同,這娃有些詭異。除了個頭太小,皮膚紅的有些發黑之外,體感溫度亦也是有些冰涼,平常裡若是不哭鬧,她真以爲這娃娃是死胎。但除了這些,娃兒會哭會鬧,所以二太奶奶心裡也是忍不住的犯嘀咕,娃兒莫不是真的得了什麼怪病 。

“走吧鳳蘭。”

今日孫雅蘭的話就像是一顆炸彈,除了扔進二太奶奶心中,同樣的紀鳳蘭也中了招。回到家後,她若有所思的躺在牀上,她不敢相信的掀開蓋住孩子的包布,這小娃娃比她當年七星子的哥哥還要小,莫不是真的得了什麼重病。

蕭家村位於十萬大山深處的臨淵縣,天氣溼冷的透骨。因爲天氣嚴寒,加上上次帶著娃出去被挖苦了一番,於是紀鳳蘭除了在屋前曬曬太陽,其他時候鮮少出門。而在坐月子期間,她也反覆擔心過,但好在一個月後,小女娃個頭歲雖沒長,但褪去赤紅膚色,如今已是白裡透紅,她懸著的一顆心,也終於是放下,她生下的不是一個帶病的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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