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吧？”聿寶出聲。
“甜的！”理寶邊說邊點頭，仰頭看林昭，眼睛亮晶晶的，“三嬸好厲害，有甜甜的藥。”
林昭：“……”
“有的藥是甜的，所以生病要去醫院，不一定都打針啊。”
理寶垂下小腦袋，悶不作聲。
林昭摸摸他的額頭，沒再多說。
“理寶頭髮也長了。”她道，“明天帶你們去剪頭。”
珩寶感受了下頭髮的長度，“媽媽，你讓剃頭匠伯伯給我剃了，我要好短好短的。”
“爲啥突然有這想法？”林昭好奇。
“方便。”珩寶咧開嘴笑。
聿寶補充：“我爸爸說，真男人就得理板寸。”
林昭的沉默震耳欲聾。
她男人離開這麼久，影響力是半點沒弱啊。
“你爸啥時候說的？”
聿寶右手食指戳著臉蛋，做出思考模樣，“帶我們鍛鍊時說的。”
“你記性蠻好嘛，隔這麼遠都記得。”林昭捏捏兒子的臉頰。
“記性好的話，背書快。”聿寶笑得像朵太陽花，“我隨媽媽。”
“你爸記性也好。”林昭提醒。
聿寶馬上換說辭，“我隨爸爸媽媽。”
林昭眼角眉梢都是笑，“改天帶你倆去給你爸打電話，生日不到場就算了，禮物得送到。”
聿寶眼眸乍亮，“飛機？”
“大車？”珩寶跟著說。
兩雙眼睛注視著林昭。
理寶嘬嘬嘴裡的甜味，看看這個，望望那個。
“不知道啊。也有可能是衣服玩具和吃的。”林昭擔心孩子們期望過高，最後失望，話沒說死。
他倆想要的東西都不好搞，需要關係，也需要時間呀。
聿寶一點不失望，眼裡的光仍舊閃爍，“沒事的，不管是什麼，我和珩寶都喜歡。”
珩寶嗯嗯兩聲，“對的，有就不錯了，我們不挑。”
他們情緒這麼穩定，林昭非常欣慰。
……
雙胞胎生日前一天，林昭帶兩個崽去郵局打電話。
小哥倆嘴上說，爸爸忙就忙，不給他們過生日也沒事，其實心裡很惦記。
林昭握上電話筒，兩雙小手蜷成一團，呼吸都放輕了。
見狀，林昭用另一隻胳膊攬住他們。
電話接通。
對面是個好聽的男聲。
“這裡是……”他報了地址繼而問：“同志找哪位？”
林昭道：“我找……”她報出一串數字，是顧承淮所在的團，接著道：“……的顧承淮。”
“稍等。”好聽的聲音道。
“媽媽？”珩寶出聲喊林昭，想說什麼，還沒說出口，被他哥哥捂住嘴。
“噓，讓媽媽認真打電話，先別說話。”聿寶一臉嚴肅。
珩寶閉上嘴。
林昭正要張嘴說沒事，電話那頭傳來聲音，“……顧營長不在。”
“這樣啊，麻煩了。”林昭懂規矩，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道過謝，掛斷電話。
看見她掛斷電話，雙胞胎當即意識到，聯繫不到爸爸。
相似的兩雙眼睛瞬間黯淡下來，小肩膀都耷拉下來，看著喪喪的。
林昭沒說話，牽住小哥倆的手，空出路給後頭排隊的人。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嘛。”離開打電話的地方後，林昭出聲安撫兩個崽，又哄道：“等你們爸爸出完任務回部隊，他會給我們打電話的，到時候你倆多跟他聊會兒，行嗎？”
聿寶：“啥時候？”
林昭沒說無根據的話，只說：“這誰說的準呀，總之他會給我們回電話的。”
聿寶的表情，某瞬間複雜的難以形容。
“……好吧。”
珩寶嘆氣，“行吧，聯繫不上也沒辦法。”說的老氣橫秋。
林昭捂臉。
珩寶眼睛一轉，冒出個念頭，“媽媽，貓蛋兒和我爸爸在一個地方？”
“嗯。”林昭尋思，在同一個軍區，也算是同一個地方，起碼比他們離得近多了。
“我能打電話給他，讓他打聽下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嘛？”珩寶語氣興奮。
“不、可、以！”林昭嚴肅拒絕，沒有絲毫商量餘地。
“軍人的行蹤要保密，不能隨便探查，這不合規矩，也違反紀律，趕緊丟開這個危險的念頭，聽見沒有？”她輕點顧知珩的小腦瓜。
這腦子也太活了！連貓蛋兒這條關係網都能想到。
“這也違反紀律啊？”珩寶垮了臉。
“對！”林昭回答的斬釘截鐵，不留半分餘地，務必要打消顧知珩小朋友的小心思。
“那我不問了。”珩寶勉爲其難地道。
右腳不安分地踢著櫃子，嘴巴撅得高高的。
林昭：“？”
突然超雄了？
“顧知珩，你在鬧脾氣嗎？”
聽見媽媽喊自己名字，珩寶脊背發涼，站姿瞬間老實，仰著乾淨的臉看她，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沒有啊，我剛在活動腿呢，不小心踢到櫃子，媽媽別生氣，我可以向櫃子道歉的。”
說著話，撅屁股蹲下，摸摸他剛踢的地方。
小聲說：“櫃子櫃子，我不該踢你，我向你道歉……”
周圍的人見到這一幕，露出善意的笑。
小朋友真可愛。
林昭：……高。
怒火像戳皮的皮球，噗的一聲，癟了。
聿寶看的沉默，背過身去，當作不認識傻弟弟，小耳根都紅了。
“行了，快起來，還要給你們爸爸寄東西，別耽誤了。”林昭一把薅起珩寶，拉著他的胳膊往郵寄東西的地方走去。
來到郵寄的專屬櫃檯。
樑怡站在櫃檯裡頭，正忙活，一擡頭看見林昭，她目露驚喜，“林同志，你來寄東西？”
林昭頷首，將帶來的東西放到櫃檯，“對啊，來寄東西。”
“好，我這就爲你辦理。”樑怡笑著道。
她麻利地忙活著。
想到之前有看到部隊寄來的東西，樑怡翻開隨手記錄的小本子。
果然看到熟悉的名字。
“林同志，剛好有部隊寄來的東西，我給你取。”
她收好要寄出的東西，又按照編號去取寄來的。
“爸爸寄來的？！！”珩寶語調期待。
“也有可能是你三舅舅或四舅舅寄來的。”林昭道。
雙胞胎的手攥到一起。
說不出什麼心情。
林昭瞥一眼，沒說話。
不多時，樑怡拖出來個大箱子。
她擡頭，眼神抱歉，訕訕道：“……我沒注意東西這麼大，你能帶回去嗎？”
林昭冷靜地望著樑怡，搖頭，“怕是不能。先放著，我讓我弟過來取。”
“也行。”
林昭帶著兩個崽回家，剛到家門口，雙胞胎對視一眼，噠噠噠往家裡跑。
他們找上宋雲錦，一左一右扣住他的胳膊。
“舅舅，郵局有包裹，你去取唄。”聿寶眸光期待，提出請求。
珩寶搖晃著舅舅的一條胳膊，撒嬌道：“舅舅，有可能是我爸爸寄的，你能不能現在去取呀，求求你了～～”
他扭動著身體，不斷癡纏。
宋雲錦對兩個崽予取予求，二話不說同意。
“成，我現在就去取！”
說話間，往外頭走。
聿寶性子細心，不忘提醒，“舅舅，箱子很大，需要車車。”
“我去借，都是小意思。”
看見林昭，向她確定箱子確實不小，利索地去借板車，很快將東西推回家。
林昭正在屋裡護膚，聿寶珩寶衝進來，盯著她。
珩寶不住催促，“媽媽，能不能快點，我想看箱子裡有啥！”
“是想看看……是不是給你倆的東西吧？”林昭瞥他一眼，拆穿他的小心思。
珩寶嘿嘿一笑，倒也沒否認。
“媽媽！！”他搖著林昭的胳膊。
林昭扒拉開他的手，“先別鬧，等我忙完就去拆。”
雙胞胎無心玩樂，一心盯著媽媽，眼神催促。
“……”
下意識加快速度，林昭收好面霜，拿上剪刀出房門。
聿寶珩寶樂出聲，然後屁顛屁顛跟上。
笑聲傳進林昭耳朵，她嘴角微微揚起。
箱子確實大，一個人抱不住的那種，包的也很嚴實，用麻繩捆著，一圈又一圈，怎麼扯都扯不開。
這綁法，很熟悉吶。
兩個小子怕是要如願了！
她看向雙胞胎兒子，只看見兩個黑乎乎的發頂。
這時，他們同時擡頭。
對上林昭含笑的臉，眨巴著眼睛。
“媽媽？”聿寶語氣疑惑。
珩寶直接問出來，“……你笑什麼呀？”
“笑你倆要如願了。”
聽言，兩個崽眼睛咻的亮如夏星
聿寶挪動身體，往媽媽身側靠，尾音上揚，“這是爸爸寄來的？他給我們寄的生日禮物？！”
“我猜是。”很大概率是。
再看箱子這麼大，很可能是……兩個寶想要的飛機和大車模型不好寄，顧承淮臨時找個箱子固定。
“媽媽，快拆，快拆，我快迫不及待了！！”珩寶催促著，要不是記著林昭說的，小朋友不能玩剪刀，早自己上手了。
林昭搖頭，“暫時不拆。”
聿寶珩寶臉上笑容消失，瞪大眼，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爲啥呀？”聿寶臉上流露出委屈，“是我和珩寶不乖嗎？”
他眼中流露出脆弱，“我們第一次收到爸爸送的生日禮物，好期待的……”
林昭攬住聿寶的小肩膀，聲線柔和，“沒有不給你們，我是想留在你們生日那天再拆，你們也說了是生日禮物，那是不是到那一天再拆比較好啊？”
她瞭解兩個崽，現在拆開，等生日那天沒了驚喜，會覺得遺憾。
聿寶又高興起來，“好。那媽媽你幫我們藏起來，我怕忍不住想拆。”
“好。”林昭目光寵溺。
珩寶有些小失落，“真的不拆嗎？”
他看向聿寶，“哥哥不想知道里面有沒有小飛機嗎？”
聿寶當然想知道，但他更想……生日那天有生日禮物。
“……生日那天再拆也一樣。”聿寶說的很勉強，卻還勸著弟弟：“你現在拆了，生日那天就沒有生日禮物了，你還要拆嗎？”
珩寶頭搖成撥浪鼓。
“不，不拆！”他說。
爸爸送的生日禮物呢，珩寶還想帶出門，給全村的男女老少看呢。
誰說爸爸媽媽不喜歡他們？纔不是！！
“媽媽，你快把箱子藏起來！”珩寶怕自己忍不住，不停催促著。
宋雲錦憋笑。
“別傻樂了，和我一起擡進我房間。”林昭衝他說。
這箱子重倒是不重的，就是一個人不好弄。
“噯！”
姐弟倆把箱子擡進去。
雙胞胎感覺悵然若失，時不時掃向林昭的房間，雙眼熠熠發光。
林昭無奈，“別看啦，等過了明天，後天你們就知道是什麼了！”
是的。
後天就是雙胞胎的生日。
聿寶珩寶神氣起來。
“媽媽，那天我能穿你給我做的新衣服嗎？”聿寶問。
“可以。”
“媽媽，你說要做甜甜軟軟的蛋糕，你還記得嗎，你會做的，對吧？”珩寶瞅著林昭。
他沒吃過媽媽說的蛋糕，但是聽過蛋糕的形容，對它充滿了幻想。
香香的，甜甜的，軟軟的……得多好吃呀！
想象著小朋友們圍著他和哥哥，說著祝他們生日快樂，他和哥哥給他們分蛋糕，小傢伙嘴角的弧度快咧到後腦勺。
林昭不知道二崽想這麼遠，點點頭：“記得啊。放心，少不了你的。”
她捏捏心眼多的老二的臉蛋。
材料都準備好了，只欠東風。
“嘿嘿。”珩寶笑出聲，湊到理寶跟前，說道：“……等我和哥哥生日那天，請你吃蛋糕呀。”
理寶笑著，看著就是個脾氣很好的小朋友，“好啊。等我過生日，我分你紅雞蛋。”
“嗯嗯。”珩寶也不嫌棄，高高興興地答應。
小孩子的心真純粹呀。
林昭感慨。
接下來的一天，對於聿寶和珩寶而言，非常煎熬，比過去一禮拜都慢。
好不容易熬過上午，沒想到下午比上午還要難熬。
時間是真實的一秒一秒的過呀。
小哥倆時不時看向門口。
不是媽媽……
媽媽還沒回來。
理寶喊他倆玩，他倆都提不起精神。
想回豐收大隊的心達到了頂峰。
宋雲錦笑得快把牆捶出個洞。
沒管聿寶珩寶，隨他們糾結，摟著謙寶窈寶給他們講故事。
下午三點一刻。
林昭的腳步聲停在門口，伸手要推門的瞬間，門從裡面打開。
她低頭看去，兩張笑盈盈的小臉。
“媽媽，可以回大隊了嗎？”聿寶問。
林昭：“……”
“等我歇歇，吃完飯再回去。”
珩寶怏怏的，“啊？！我和哥哥還要去找元寶和鐵牛他們呢，他們肯定不記得……明天是我和哥哥的生日。”
林昭拉兄弟倆進院子，“放心，來得及！明早不也有時間，給著急的。”
也不奇怪，小時候過年，爲了穿新衣服，她也這麼急。
都一樣哈哈。
“我們要通知的人多。”珩寶據理力爭。
林昭無奈，“我儘量早點帶你們回去，別催了。”
腦袋快炸開了。
從昨天到現在，這倆小子精神太振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