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材挺立,俊朗的男子拿著一把扇子來到一座府邸前,他停下腳步,擡頭看了一眼牌匾,“南寧王府”的字樣映入眼眸,白皙的臉龐下嘴角微卷。
“站住,你是什麼人?這可是南寧王府,閒雜人等速速離開。”王府守衛攔住他。
“我知道啊,找的就是這。”陌生男子身著華麗,一襲湖藍錦服,頭上插著珍貴的白玉簪,轉頭對那名守衛緩緩道。說完,面帶微笑的正欲進去,卻又被不識貨的守衛攔住。
“站住”
這位男子瞬間收起微笑,用一種恐怖暗沉的眼神撇了一眼守衛,守衛微怔,明顯被他的眼神嚇到了。男子從腰間拿出一塊令牌展示給這名守衛看。守衛見後,瞳孔放大,立刻雙手作揖,驚慌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大人請進。”
另一名守衛沒有看到令牌,只能一頭霧水的跟著對面的守衛做,也向男子作揖。
“你是新來的?”男子道。
“小人來王府已有半年。”
“眼睛是拿來看的,不然,跟瞎子有何區別,下次……”
那名男子明明語氣平和,但卻帶著一分威懾和恐懼。
“沒有下次了,大人恕罪。”作揖的守衛發著抖,低頭看著地,當聽到那名男子說下次時,立刻跪下,瑟瑟道。
另一名守衛雖不知男子是誰,但看這架勢也知道來頭不小,見對面的守衛害怕的都跪下了,自己也莫名害怕起來,也跟著跪下。
那名男子似乎不再計較了,將拿著扇子的手重新背在後面,擡腳跨進了南寧王府的大門。
那名守衛,用手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嘴裡大口的呼出氣。費力的使用發軟的腿,迫使自己站起來。
“他是誰啊?你爲什麼這麼害怕?。”另一名守衛問他。
“他是皇上親封的“京城第一神探”楊夢軒,還是揚州城楊總督大人最疼愛的小兒子,聽說凡是他遇到的案子最長不超過七天就破了,斷案如神呢。”
“哇,這麼厲害!”另一名守衛滿臉驚歎。
“但這位大人的性情陰晴不定,沒有人敢輕易接近他。啊,剛纔真是嚇死我了。”守衛將手輕輕拍打著胸前,似乎還沒從剛纔的緊張氛圍中緩過來。
“這位楊大人真的這麼可怕嗎?他剛纔明明沒說什麼呀?你竟如此害怕。”另一名守衛不解道。
“你剛來京城,不曾聽聞這位大人的事蹟,上一秒他還笑著,也許下一秒你就沒命了。有一次,京城發生了一件大案……”守衛開始和另一名守衛講著這位男子的“英雄事蹟”。
這位被別人討論的翩翩公子楊大人楊夢軒進入王府後,似乎很清楚王府的路徑,一路走到了王爺的書房。
上一次楊夢軒來這還是三年前,但後來名聲大噪後,就不住在王府了,也不怪新來的守衛不認識他。
至今他都還記得王府的基本格局,看到王府依舊如此,心裡不禁泛起一點酸,但又感嘆道:“這都三年了,王府竟一點也沒變。唉,王爺還真是一個無趣的人。”
楊夢軒來到書房門口,正想敲門,突然,有人叫住了他。
“楊公子?”
楊夢軒聞言回頭。
“呵,還真是楊公子吶,好久不見,楊公子是來找王爺的?”管家見轉過頭來的正是楊大人,微笑道。
“哦?原來是王管家,三年不見,王管家又發福了。”楊夢軒見是熟人王管家,調侃道。
“哈哈哈,楊公子莫要說笑老奴了,這輩子也只能這麼胖了。”胖胖的王管家笑道。
“什麼胖?這明明是有福氣。我走時,你的第二個兒子都出生了,沒有人比你更有福氣了。”熟人見面,心中更是喜悅,又調侃道。
胖胖的王管家聞言,露出難以掩飾的幸福感,從心而笑著,“前不久,老大剛有了一個小女兒。”
“可以啊,王管家,子孫滿堂啊,今後老了可以享清福了。”楊夢軒驚歎。
“王爺在竹林,老奴帶楊公子過去。”高興之後,王管家迴歸正題。
“不用了,還是我去竹林找他吧。”楊夢軒說完,微笑點頭拜別王管家。
王管家作揖送別楊夢軒。
楊夢軒款款朝竹林走去,王管家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禁感嘆道:“世人接說公子性情不定,讓人害怕,但誰又知真實的他其實是個心思再簡單不過的孩子罷了。現在功成名就,經歷了官場的陰謀詭計,學會了僞裝自己,但現在看來他心底的水依舊很清澈。”
竹林很安靜,只有大自然的聲音,竹葉“沙沙”作響像無數首美妙的音樂,一首接著一首吟唱起來。
“這個動作,要連貫起來,速度要快。”南寧王一臉嚴肅。
洛兮按照南寧王的指示又演練了一遍,揮劍,轉身,起跳飛轉,轉身,向後迅速刺向敵人。
南寧王點頭:“嗯,好多了,休息一下吧。”
洛兮收起劍,用袖子擦了擦額頭和脖子上的汗水,南寧王走上前,將繡著竹子樣的手帕遞給洛兮。
“謝王爺。”洛兮接過手帕,擦了擦額頭冒出的汗。
整個王府只有南寧王的手帕繡有竹子的模樣,其他人就算想也不敢用和南寧王繡紋一樣的手帕。
既修建了竹林,手帕上又繡有竹子,看來南寧王似乎很喜歡竹子。
手帕不小心拂過鼻尖,一股淡淡的清香入鼻,香氣清新淡雅讓人念念不忘。
“這幾日進步很多,雖說這只是一些基本功,但防身用足夠了。”南寧王又道。
“不,不夠,我想像王爺一樣厲害。”若只是防身,洛兮不甘。
“學武不可急功近利,循序漸進纔是正道。”南寧王一臉嚴肅。
“那我要多久才能像王爺一樣厲害?”
“本王從八歲便開始學武,不分黑夜白晝,風雨無阻都堅持練習,此路甚是艱辛,王妃又何必如此執著?”
“當初是王爺讓我學武的,現在爲什麼又讓我點到而止?”洛兮有些不悅。
“本王可以繼續教你,但能學多少都是你的造化。”這一問到難住了王爺,微愣才道。
“好,我一定好好學。”洛兮欣喜迴應。
“哎呦!還以爲你在這練功呢,沒想到在和佳人相會啊!”
一個悅耳的聲音傳入耳中,洛兮聞言回頭。
一位翩翩公子從林徑小道緩緩而來,他生著一對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眼瞳漆黑如墨,細長的眉毛,尖尖的下顎,薄脣帶著一點戲謔的味道微微上揚。
南寧王聞言轉頭,“你怎麼來了?”
從南寧王口中聽不出任何感情的寄出,很平淡。但被說之人似乎有點不滿意了,“怎麼這麼不歡迎我?是因爲我打擾你和佳人相會了?”
那名男子將視線從南寧王身上移到洛兮身上,洛兮羞窘的低下頭。
“這位姑娘就是新王妃吧?果然如傳聞中所言美若天仙,難怪人家阿笙都不太想待見我這個莫逆之交了呢。”那名男子戲謔般的微笑著,然後看向南寧王,“是吧?”
南寧王走向他,沒好氣道:“阿軒,你少在這調侃本王。”說完,南寧王又轉過頭道:“隸屬順天府尹,現在也是順天府尹剛上任的府尹,楊夢軒。”
洛兮頷首輕聲道:“見過楊大人。”
“小笙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可把我介紹的如此草率。”他又轉過頭來對洛兮說,“王妃不必客氣,我是陛下親封的京城第一神探,十八歲考上探花,還沒正式上任就意外的破了一樁懸案,當時這案子可是響動全京城,當今陛下聽聞……哎哎哎……哎,我話還沒說完呢。”楊夢軒得意的炫耀著自己的功績榮譽,但這一炫耀卻被無情打斷。
楊夢軒不停地說,一旁的南寧王側過臉微微嘆了一口氣,最後無奈的擡手,圈住楊夢軒的脖子,向竹林小徑走去。
“唉,你幹嘛?放開我。”被南寧王勾住脖子的楊夢軒掙扎著大喊,“唉唉唉,放開我……放開我,不然我動手了啊……”
南寧王依舊沒有放開他,直到快消失在轉角才放開他。擺脫束縛的楊夢軒生氣的用拳頭輕輕打了一下南寧王,轉而又笑著將手搭在南寧王肩上,並排消失了。
楊夢軒和南寧王向書房的方向去,他們並排而走,看起來關係很好,一向不與別人親密接觸的南寧王似乎絲毫不介意,任他搭著。
“哎……新婚燕爾,就忘了好友。”楊夢軒故意長嘆,很是失落的樣子。
“你少來。”南寧王沒好氣道。
“成婚都不請我,不夠意思啊。”
“一場婚禮而已,來與不來沒有什麼區別。”
“唉,你怎麼這麼說,難道是新娘子不夠漂亮嗎?”南寧王推門,楊夢軒緊跟其後。
“說正事,查到了嗎?”南寧王神情肅穆。
“這麼久沒見面,你看你都不想我,哼,這麼冷漠,讓我做事時可不是這態度。”楊夢軒撇嘴生氣的看著南寧王。
“看樣子有結果了。”南寧王說著坐下,“你可以飛鴿傳書,爲何親自來?”南寧王一本正經道,完全不理會傲嬌楊夢軒是不是真的生氣。
“我想你了,不行嗎?”楊夢軒嘟著的小嘴轉而又翹起,閃著亮晶晶的桃花眼笑道。
“難道你查的事情……”南寧王完全不吃楊夢軒那一套,依舊冷漠道。
“唉,沒意思。”楊夢軒見南寧王無動於衷,依舊像以前那樣冷漠沒什麼改變,感嘆沒意思,嘴角的弧度也落下,正經道:“我查到,背後主謀和朝廷有關。”
“朝中官員?”
“之前你所抓的軍中奸細秦佐領,我一路追查得知他上頭的人,是山寨中的三當家謝聰。我查了一下這個謝聰。從幾個月前謝聰突然來到壁崎山的穆雲寨,不知他如何做到的在短短幾天就當上了穆雲寨的三當家。我看此人甚是可疑,於是叫人跟蹤他。但跟蹤了好幾天都沒發現什麼。這條唯一的線索眼看就要斷了,這時,隱衛來報。謝聰在六月初五的晚上,悄悄出了山寨,與一個神秘人見面,他們交談了一陣,因爲隔的太遠隱衛沒聽到他們說了什麼,於是隱衛轉而跟蹤這個神秘人,看見他進了歐陽府。”
“歐陽府?可探到他是歐陽府的誰?”南寧王雙眉微鎖。
“後來隱衛在第二天晚上,又看見那神秘人與謝聰會面。這一次隱衛終於在那神秘人回歐陽府時,見到他的真面目。”楊夢軒緩緩的道出,“竟是歐陽府的管家向慎戈,也是歐陽鴻的心腹。”
“這麼說,這幫山賊與大理寺少卿歐陽鴻有關係。”南寧王眼神下垂雙眉緊鎖沉思著說,好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又擡起頭道:“第二天?也就是六月初六。”
“是啊,六月初六怎麼了?”
“那天我正好進宮面聖,請求皇上派兵讓我再次去剿滅那些山賊。我那時是黃昏時分進的宮。而當天晚上歐陽府的管家向慎戈就與穆雲寨的三當家謝聰見面,這消息傳的不免也太快了!”
“你的意思是宮裡有歐陽鴻的人,怎麼會?歐陽鴻不過是一個四品官員,他家又沒有人進宮做妃嬪。怎麼會有眼線在如此嚴森的宮廷裡?”
“現在還不得而知,你繼續去跟進這件事。”南寧王看了一眼楊夢軒後,眼神若有所思,緩緩道:“看來,我該去會會這個大理寺少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