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得去?!辈蝗葜靡傻啬新暣蚱屏顺聊慕┚?。這一家人總算有了各自要去的地方,哦,不,現(xiàn)在不再是一家人了。
立在旁邊,怒目而視的女孩叫殷擇依,17歲,c市某高中的高一學(xué)生,大人們口中的問題少女。
她叛逆,用最激烈的方式宣泄著自己的情緒;她冷漠,從來不知道關(guān)懷他人爲何物;她犀利,言語帶刺,傷人無形。也許你會認爲她真的壞透了,但是我想告訴你,她還只是個孩子,一個不懂得如何去愛的孩子。
事實上,她很愛很愛她的父母,即使他們總是忙於工作不曾給過她一個溫暖的家 ??涩F(xiàn)在連這樣一個冰冷的家也快要沒有了,父親外遇,母親選擇了離婚。她討厭母親哭哭啼啼地到處訴苦,她覺得:多年前就已不存在的愛情何來辜負之說,父親縱使萬般不好,母親自己又何嘗無辜,光是送過她到樓下叔叔伯伯怕是也有一打了吧。既然不愛,爲何久久糾纏。澤一恨透了大人們的虛僞和做作,不忍女兒孤苦無依?哼,她何時不是伶仃一人?
因爲家庭的緣故,擇依孤僻不擅與人交往。她怕孤單,長期混跡於熱鬧的娛樂場所;她怕被遺忘,用種種行爲博取著他人眼球,哪怕那是錯的;她漸漸長成了一座孤島,不願信任,不屑解釋,不敢去愛……
可她明明又是那麼地渴望……
她每一分的無助都那麼鮮明,她每一點的堅韌都讓人心疼,她隱藏不住的善良是耀眼的,她的命運卻不該是涼薄的。
也許,墨山之行,便是新的起點。
父母無奈,逼她離開,說辭很荒唐:跟飽讀詩書的外公學(xué)學(xué)什麼是仁義禮智信,什麼叫孝親敬老,什麼是恭敬謙和。
她冷笑,“學(xué)那麼多迂腐的文書做什麼?你不也學(xué)富五車,到頭來還不是做著假賬,攀高踩低?!睈壑?,恨之切,她父親的那些骯髒勾當,她實在是瞧不上眼?!芭尽表懥恋匕驼茡澕t了她的面頰,中年男子氣的渾身發(fā)抖,“怎麼,惱羞成怒了”她挑釁著,淚水劃了下來,不知道是因爲疼,還是因爲傷心……“你還是走吧,你爸馬上要結(jié)婚了,奉子成婚”中年婦女冷冷地規(guī)勸,沒有任何表情,字眼卻咬的異常清晰。原來是這樣,原來是怕我,竟是因爲怕我……澤一心中悲慼,男聲怒道:“她不是我女兒”“你也不是我爸”擇依哭嚎著奪門而出,現(xiàn)在,失望絕望,痛苦地沒有一絲力氣再去糾纏,她認了,她離開還不行嗎?她這就走……
沒有離別,對澤一來說,她是狼狽地逃到了墨山,峻秀的山河面前,人總是渺小的。墨山險峻而秀麗,鮮有人煙,寂靜的讓人發(fā)怵。真是難以想象擇依的外公已經(jīng)在此隱居了十年,除了每月有專人供給生活所需外,老爺子與外界幾乎沒有交流。
擇依不知道她是怎麼找到外公的,沒有GPS,沒有手機,單憑直覺,竟然沒有繞路便徑直走進了她外公的竹樓,只見那建築奇巧精緻,亭臺樓閣,山石水榭,應(yīng)有盡有,完美地有些像博物館裡放大的模型。按說山裡施工艱難,怎會建出如此與深山不符的江南建築?一石一木,一瓦一檐毫無現(xiàn)代氣息,巧奪天工,宛若天成。
澤一驚歎,世上竟有此美輪美奐的小樓,未曾謀面的外公竟是如此地神秘。正當她心裡打著小九九的時候,一陣奇香飄來,擇依擡頭望去,只見嫋嫋薄霧籠罩空中,不時有新的絲縷匯入,暈開散化,那薄霧便濃上幾分,香氣也越發(fā)濃郁。擇依心生疑惑,便循著那絲縷漸漸走去,霧靄沉沉,濃郁的香氣直入大腦,醉醺醺地讓人有些難受。
“有人嗎?”擇依開口問道,香霧飛來,她趕緊又閉上了嘴巴。
“是你嗎?我等待的人,你終於來了!”陌生的男聲隱藏不住內(nèi)心的激動,沙啞的嗓音像是極度乾渴時的賣力呼號,又像是,久緘其口之後的突然發(fā)聲。
“是誰?是誰在那?”擇依驚恐,這詭異的氣氛讓她心生寒意,她佯裝鎮(zhèn)定地咳嗽了幾聲,無人應(yīng)答,四下一片寂靜,手心裡的衣角皺的不成樣子,一顆心心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下一秒,只見她邁開發(fā)軟的雙腿,拼命向後奔去。
“既然來了,心字香便還你吧?!蹦新曈制?,不同的是,這一次,他的聲音彷彿從遙遠的天際飄蕩而來,神秘、悠遠而綿長。澤一隻感到一陣眩暈襲來,頭重腳輕,四肢綿軟,眼前一黑,世界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
不知道過了多久,擇依在一陣**中漸漸甦醒。她含糊不清地**著,喉嚨乾澀疼痛,眼翳厚重,模糊不清。“我怎麼趴在這兒了”她擡起頭揉了揉被枕的發(fā)麻的臂膀,呲牙咧嘴一翻之後,定下心神審視著周圍的一切,只發(fā)現(xiàn)自己坐在一個檀木案幾的後方,那案幾,通體黛色,四腳有精細的花紋雕刻,像雲(yún)又不是雲(yún),絲絲縷縷的。目光投向遠方,一室一窗一門一畫案,其他視線所及之處盡是同樣黛青色的架子,架子之上陳列著玲瑯滿目的小盒子,個個精緻,古色古香,擇依這才發(fā)現(xiàn)空間的狹窄,更討厭的是屋內(nèi)有煙嫋嫋,本就朦朧的雙眼越發(fā)地看不清楚了,擇依感到一陣胸悶氣短。
“什麼鬼地方?”她一邊罵著,一邊走向窗口,一個大力推開了窗戶,瞬間灰塵起舞,光線涌了進來,擇依被嗆的猛地咳嗽,面色通紅,眼淚直流?!鞍∥靼伞彼蛄R一聲後,向門口走去,這次她可吸取了教訓(xùn),溫柔地活動鬆那古老的門栓,隨後緩緩地拉開了兩扇雕花門扇,剎時間,陽光得到釋放,清新空氣入鼻腦袋也清明瞭許多,擇依伸手擋了擋太陽,逆著光亮,眼前是一片黃白的光影,耳邊倒是一陣喧鬧嘈雜?!疤呛J哎,又大又甜的糖葫蘆” “姑娘,您眼光真好,這支釵可是我家剛進的新貨” “買包子嘍……”好像是集市啊,擇依狐疑,待目光清晰,眼前的一切更是讓她吃驚,只見行人穿著怪異,如索如織,商販叫賣,青年婦孺各自忙碌,好一派繁華之景!“這……這,好像在開封看到清明上河園啊,是拍戲,拍戲吧?”擇依結(jié)巴起來,“攝影機呢?道具呢?導(dǎo)演……”擇依大喊著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