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姑娘,今日怎麼起的這樣早?”
擇依扭頭去尋那溫和的聲音,原是是來自旁邊正在習字的老者,白髮蒼蒼,眸子卻異常清明,地上滿是他書寫的狂草,擇依雖看不懂具體寫了什麼,卻也覺得這書法造詣著實不淺。
“額,呵呵,那個,那個,你認識我?”擇依的眉頭皺了起來。
“姑娘這是怎麼了,我們都是好幾年的鄰居了,你看我家墨齋就在你家香店旁邊,我孫子還常去買香呢。”那老者笑道。
擇依一頭霧水,高高地擡起了頭,墨齋的牌匾映入眼簾,視線轉移,旁邊的黛色木匾更是讓她心驚,那匾上浮雕著‘心字香’三個大字,流暢的行書韻味十足,四周有鏤空的雕刻更顯得它格外別緻。
“哇哦,這工藝,估計值不少錢吧。”擇依偷笑,全然沒發覺老者進了墨齋又走了出來。
“依姑娘,這是我家浩兒今早剛打的魚,還有一些西府買來的糕點,特地給你留的,這魚兒估計又能讓小怪高興一整天了吧。”說罷,他哈哈大笑起來。
“西,西府?”擇依不解
“是啊,錢塘西府”老者答道。
擇依大駭,錢塘?不會是杭州吧?咋叫西府呢?這什麼朝代?我這是在哪?我明明在黛山啊?她頓時抓耳撓腮起來,顧不上和老爺爺寒暄就一頭鑽進了屋裡,關上了房門。
“這孩子”老者搖搖頭,提起筆便又開始在青石板上寫寫畫畫。
“什麼事都沒有,回去待會就好了,我在墨山,我在墨山。”她自我麻醉著,不停地做著深呼吸。
突然,不知從哪裡竄出來了一個黑影,是隻短耳朵的黑貓,只見它一把奪過擇依手中的鯽魚,大口大口地吃著。擇依一陣噁心,大罵道:“哪裡來的蠢物,快滾開”說著便要去攆它。
誰知那貓頓了頓,不緊不慢地擡起頭,竟然開口了:“你才蠢呢,本來就是給我的好不啦。”
“你,你……”擇依嚇得不輕,兩股戰戰,顫抖地挪著腳步。“天降異物,走爲上策。”她心裡想著,腳下的步子快了起來。
“看你那慫樣,不就是會說話嗎?”
“可,可你是…你是貓…貓…”
“我不是,我不是,喵嗚”它似乎生氣了,皺成一團的臉讓擇依覺得可笑極了,好像也沒有那麼可怕,擇依懸著的心頓時放下了一大半。
“還說你不是貓,都喵嗚了,哈哈”
“笑屁啊,要不是我媽,我纔不會淪落成古代的醜貓,啊~好想歡樂地打遊戲啊,啊~蒼天啊,爲啥要這樣對我!”那貓舉起雙臂做舉天狀。
“遊戲?你…古…古代…”
“哎,哎,說的跟你不知道似的,沒意思了啊”它用手(抓)抹了抹臉。
“我…我…”擇依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真不知道?”黑貓揚了揚頭,擇依點了點頭。
“哎~又一個倒黴的傢伙”它嘆著氣,一臉傲嬌地擡擡爪子高翹著尾巴準備離開。
擇依可不能放它走,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讓她一個處女座的孩子一把拎起了這隻髒兮兮的黑貓,黑貓懸在了半空中,拼命地掙扎著。
“說~到底怎麼回事?”擇依伸直了臂膀。
“哎哎~君子動口不動手,幹嘛呀,小姑娘家家的這麼野蠻”
“廢什麼話,到底說不說,”擇依咬牙切齒,拎著它的手越擡越高。
“哎哎~低點,低點,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嗯哼~”
“說了說了,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回事,我呢,就是快高考了,天天打遊戲,哎呀,你都不知道LOL有多好玩。”
“不要轉移話題,嗯?”擇依摔摔了胳膊,黑貓一陣眩暈
“我說~”淒厲地貓叫響起。
“反正有就是不思進取不聽話的孩子嘍,我媽也不知道從哪個廟求來了香,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讓我天天點,說是淨化心靈,改邪歸正,我最受不了女人的眼淚了”
“然後你就屈服了,點了香,然後穿越了?”
“哪有那麼簡單,我記得點了香之後雲霧繚繞的,然後好像睡著了,等醒的時候我就在這了,不過那時候我還是個人,嗚嗚…”
“那你爲啥後來成貓了?”
“這個…這個…”一對貓眼四處亂轉。
“不許說謊”
“好吧好吧,你知道心字香嗎?”
“不知道,心形的香?”
“汗~古時有爐香,番禺人所做,用素馨茉莉半開著著淨器中,以沉香薄劈層層相間,密封之,日一易,不待花焉,花過香成,還有啊……”
“停,停,停,反正就是古代工藝複雜的香,對吧,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可不是普通的香,即使是在古代,這香也是極少見的,傳說這工藝雖然失傳了,可當年制香的淨器倒是被有心人保存了下來,年復一年,不知道從哪天開始,坊間流傳起了新的心字香,這心字香,不再以花瓣香料爲原料,而是字……”
“字?”擇依認真地聽著它的講述,不由地又驚又好奇。
“對,用心寫下的字,花有花魂,木有木魄,字,便是寄託了情感的精魂,焚化置於那淨器中,七七四十九天即可能成心字香,心字香,有奇效”
“有什麼神奇功能?”擇依兩眼放光
“不知道,那老頭說因人而異,因情生變,要放對位置,找對人,我吧,就是因爲這個才…”
“你?哈哈…”擇依瞬間明白了,原來它是因爲亂用了香才成了貓。
“我又不懂那麼多情呀愛的,他說他喜歡那姑娘,我就給了他相思香嘛,誰知道他整一個始亂終棄的大爛人,那姑娘也被逼的自盡了”擇依聽完,一陣唏噓,好好的美人,就這麼沒了。
“別笑話我,這回倒黴蛋是你,說不好你會被變成癩蛤蟆,又醜又髒,哈哈”
“我看是對你太好了”擇依生氣,一把把黑貓扔了出去。
“哎呦~還好我身姿柔軟,腳底厚實,沒事兒!”黑貓一軲轆爬了起來,甩了甩尾巴。
“我不要在這兒…我不…”突然,擇依哭了起來,頭一次,她覺得自己的命運被別人死死地握著,那麼無助,自己就是一個被玩弄的小丑,未知的未來,怎麼做都好像是不對的。
黑貓遲疑著要不要走近,最終還是緩緩地來到了擇依的身邊,
“那個,那個誰,其實也沒那麼糟糕嘛,在古代也有可多好吃的,好玩的嘛”
“誰跟你…你樣啊,就…知道…吃”擇依抽噎著,說話也一梗一梗的。
“那你害怕啥呀?”
“我…我不想變成動物,哇啊啊…”說著擇依又哭了起來。
“哎呦…老頭說了,真要認真體會,真心相對,一般不會錯的,再說我會幫你的嘛,經驗談不上前車之鑑總有吧,保證不讓你重蹈覆轍。”
“真得嗎?”
“當然,你成功了,我才能變回來,我們可是一個船上的螞蚱。”
“哦~對了,老頭是誰啊,我都沒有遇到他”
“不清楚,我只聽過他的聲音也沒見過本尊,感覺是個老人,超神秘。”
“還真是,那我們要在這待多久?”
“嗯,不知道,他要我們把香格填滿,期間若有客求則不許拒絕,但可向客人徵集字信,成不成得了心字香,還看機緣。”
“真麻煩,真的要守著個店過日子嗎?還是和一隻貓……”擇依的世界瞬間混亂起來,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再不情願,以後也要相依爲命了,我叫小怪,你呢?”
“擇依,古代的現代貓朋友,你好!”日子既然還是一樣要必須前行,那爲什麼不開心一點呢,擇依擦了擦淚水,便笑了。
“那先說好了,你要幫我把寢食搞定哦,老頭不讓我在外面說話。”
“簡單,不過你也要幫我儘快熟悉,還有關於心字香,你得幫我才行。”想著未來,擇依便忍不住地擔憂。
“沒問題,放心吧。”黑貓爽快地翹了翹鬍子。
“Ok,擊掌爲誓”擇依鄭重地伸出右手,黑貓也激動地擡起了黑爪,一段不可思議的時空之旅就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