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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怨結三重 斷臂一竿

不知怎的,經過了多少次腥風血浪的南山一儒,甫與大漠屠手的目光接觸便有一股冰涼陰森的感覺,這種感覺,是他自有生以來,極少次處在自己恐懼的強敵面前所產生的相似的心理現象。&nbsp

他咬了咬牙,向楚雲道:“楚老弟,老實說,今天這場殺伐,本來是可以避免的,老夫卻不料會因楚老弟的一句話而鬧到這等地步,本山的四前衛已盡喪貴方諸人手中,這樣一來,便是老夫有心息事寧人,只怕本山當家的也不會答應……”&nbsp

楚雲微微一笑,道:“前輩說的或許不錯,但在下並未存心要取那四紫龍之性命,若不是因爲貴山掌舵主的火硝彈,引起灰旗隊殘餘趁隙發難,在下亦不會叱令所屬施展辣手,歸根究底,在下縱使應負部分責任,好似也不應自咎太深,前輩以爲然否?”&nbsp

南山一儒有些突然地道:“如此說來,老弟你首先叱令所屬啓畔之責便可推拒得一十二淨?本山四前衛的性命便如此白白犧牲了?”&nbsp

劍鈴子龔寧自楚雲身側踏上一步,雙目泠厲的瞪著南山一儒,面孔上有著濃厚的煞氣。&nbsp

楚雲微微搖頭,沉聲道:“前輩,兵戈之下,豈是論理之時,說句實話,貴山各人一再追擒在下拜兄,毫不子人絲毫餘地,只此一端,已構成必死之罪,在下僅略施教訓,這已是看在前輩面上,否則,目前躺在地上的,只恐不止四紫龍幾人而已。”&nbsp

楚雲這幾句話,實非過份,南山一儒亦十分明白,己方目前不但已全部身陷重圍,而且可以說連性命也在風雨飄搖之中,只要對方稍一發狠,來個一窩揣,恐怕將無一人能生離此地,更休說爭理論非了。&nbsp

這時的場面是相當尷尬的,南山一儒愣楞的站在那裡,動手又不是,不動手又不是,空有一肚子怒氣與恐懼,不能發作,卻又不敢發作出來。&nbsp

大漠屠手庫司緩緩的走到南山一儒身旁,向他從頭至腳的打量了一番,臉龐上的麻坑又隱射紅光,雙手有力的搓了幾下,似笑非笑的哼了一聲。&nbsp

南山一儒被對方這些下意識的細小動作搞得有些心神不安,他不自覺的向楚雲身前靠了靠,苦笑道:“楚老弟,有道是話臨嘴邊留半句,爲事須找回頭路,逼人也不能逼得太絕,老夫之意,今日這場是非,不論其後果如何,亦不管吾等日後如何解決,目前,似乎也該停手了。”&nbsp

楚雲含有深意的一笑道:“既是前輩如此吩咐,晚輩豈敢不從,那麼,你老人家先請。”&nbsp

南山一儒不料楚雲會先叫他出馬勸戰,他知道這件事吃力而不討好,因爲,目前正在激鬥中的己方兩人,白煞者的地位比他高,一竿叟也與他相等,若二人不肯停手還倒罷了,假使反而給他戴上個“與敵曖昧,袖手不前”的帽子,這個冤枉可就大了。&nbsp

更何況,白煞者詹如龍原先已對他不滿了呢?&nbsp

於是,南山一儒不由沉吟起來,目光亦遊移不定……&nbsp

楚雲豁然大笑,高聲道:“班兄,能否暫停一時?”&nbsp

五嶽一劍早已佔著白煞者的上風,主動完全在他,聞聲之下,長笑一聲,手中神火劍倏揮急舞,恍如極西電火千百縱橫,又似滿天寒芒繽繽紛紛,劍氣破空呼嘯中,五嶽一劍灑脫的身影已站在兩丈之外。&nbsp

白煞者詹如龍細細的眉毛幾乎已豎立起來,一雙深目也睜得有如核桃般大,吁吁喘息,汗水淫淫,盾斧在陽光下依舊閃爍生輝,但是,若你仔細觀察,便可發覺那隻握著盾斧的手臂,正在難以察覺的微微顫抖著。&nbsp

五嶽一劍面色凝重,冷然道:“詹朋友,班某承讓了。”&nbsp

白煞者詹如龍氣得重重的哼了一聲,狠毒的道:“五嶽一劍,你果然有兩下子,但詹某卻輸得並不心服,只要詹某留得一口氣在,我們終有再度較量的一天,而且,那時不分生死,必不罷休!”&nbsp

五嶽一劍淡然而不屑的一哂,冷冷的道:“悉隨尊便。”&nbsp

南山一儒此時急步向前,低聲道:“執法,我們還是先回去再作打算。”&nbsp

白煞者不含善意的看了南山一儒一眼,不悅的道:“就這麼走嗎?四前衛生死如何?”&nbsp

南山一儒忍住一口氣,仍然低聲道:“四前衛已不幸喪生敵手,無一倖存。”&nbsp

白煞者原本陰沉幽冷的面孔,陡然如罩青霜,厲聲道:“是哪一個乾的?”&nbsp

隨著他的語尾,大漠屠手破鑼似的嗓子驀而響起:“朋友,這正是我大漠屠手的精心傑作!”&nbsp

白煞者緊握盾斧握柄的五指自然用力一縮,狠狠盯向大漠屠手,半晌,始陰惻惻的道:“好極,詹某記得住你。”&nbsp

大漠屠手放聲大笑,一摸腮脣上的雜亂胡鬢,傲然道:“本環主等著就是,憑你那兩手粗學劣技,尚不擺在本環主眼中。”&nbsp

白煞者詹如龍自來眼中見的,耳中聽的,全是些諂諂之輩,阿諛之言,幾曾像如今這般備受凌辱過?但是,任他目前如何氣怒,脾性如何狂傲,他也知道現在發作不得,空自氣得面孔白中帶青,卻又徒喚奈何。&nbsp

南山一儒左右爲難的怔了一會,又低聲向楚雲道:“老弟,狐偃羅漢與本山掌舵主之戰,亦請老弟打個招呼&nbsp

楚雲原本微笑的面孔,忽然變得冷厲肅殺,每一條線條都在剎那間緊繃起來,他冷冷的道:“五嶽一劍班兄手下嘯江二怪之死以及白衣秀士陶光之傷,雖則是由銀戈飛星韋大器所造成,但究其根源,卻是由於掌凌施放火硝彈所引起,因此,在下不打算讓他活著回去。”&nbsp

南山一儒心頭一震,他知道楚雲此言決非說說便算,而且在對方足有此種力量之下,真正要趕盡殺絕,亦非什麼困難之事。&nbsp

五嶽一劍班滄早已知道自己手下傷亡之事,但他在目前形勢之下,不得不盡量容忍,保持他一方霸才的身份,而先時利劍受損後的失態情狀,亦是他深以爲戒的,他絕不能再依樣表演一次啊。&nbsp

這時,他勉強一笑,道:“楚兄,依在下想,這件事無庸煩勞嚴兄了,還是由在下親自上場領教一竿叟幾手絕學。”&nbsp

南山一儒不待楚雲回答,急道:“班大俠此言差矣,常言道:“冤有頭,債有主,銀戈飛墾常大器已經屍橫就地,此仇已了,怎能拖到本山掌堂主身上去?而且,依老夫看來,目前之爭,還是以暫停干戈爲上策。”&nbsp

五嶽一劍看了南山一儒一眼,卻沒有說話,白煞者更是孤立一旁,在這微妙的情景下,他也不知到底該怎麼做纔好。&nbsp

楚雲卻冷冷一哂,道:“前輩,自昨夜至今午,在下已膩得夠了,這大柳坪上的冤魂也出得大多,現在,便看在前輩面上,饒那掌凌一命,但是,卻須斷他左臂!”&nbsp

此言一出,南山一儒不由冷汗涔涔,艱澀的道:“老弟,凡事可要三思而行,縱使老夫敵你不過,大洪山也不會放手的……”&nbsp

楚雲靜靜的道:“那麼,前輩,嘯江二怪的生命與白衣秀士的鮮血便如此不值一哂麼?在楚某眼皮之下便能容人驕狂到如此程度麼?”&nbsp

南山一儒不由啞口無言,怔了半晌,始低沉的道:“老弟,望你三思,再三思……”&nbsp

楚雲搖頭不語,而白煞者已忽然大步向他行來,邊陰沉的道:“姓楚的,雖然吾方在失利之下,但是江湖上的一個義字卻在,閣下如此跋扈囂張視大洪山所屬如俎上魚肉,我詹如龍但有一口氣在,便不容得你這般欺人!”&nbsp

說話中,手上銀光閃耀的盾斧已舉至胸前,雙目怒睜,大有傾力一拼之勢!&nbsp

楚雲神色一肅,正容道:“詹如龍,你看得透一個死字麼?假如回答是肯定的,那麼,楚某便承認你是一條好漢,承認大洪山二子沒有看錯人!”&nbsp

白煞者聽著楚雲的話,面孔上不易察覺的起了一絲痙攣,自然,他十分明白楚雲話中所含的意思。&nbsp

於是——&nbsp

一切陷入沉寂,沒有任何一個人開口,只有南山一儒焦慮不安的左顧右盼,神情極度不安。&nbsp

楚雲在這片極不調合的沉默中,毅然頷首示意——&nbsp

緩緩的,緩緩的……”&nbsp

劍鈴子龔寧,大漠屠手庫司,以及一直未曾出過手的狂鷹彭馬,俱已面無表情的向白煞者逼近。&nbsp

只要曾經看過三人出手攻敵的,都會深切明白其中任何一個的武功,而他們每人所懷有的藝業,亦都是足以震懾一方的!&nbsp

平心而論,白煞者的一身所學,確已到達登堂入室的地步,在武林中也算得上二流人物,但是要對付劍鈴子龔寧,尚可拉個平手,甚至略佔上風(但也是極其有限的),如要抵擋狂鷹彭馬或大漠屠手庫司中任何一人,卻決然不會佔上風,何況是三人一起上陣?顯而易見的,假如動起手來的話,那麼,其結局已可清晰而又血淋淋的擺在面前了!&nbsp

白煞者雖然沒有見過狂鷹彭馬的武功,但自對方那高高鼓起的太陽穴,炯然如電的雙目,沉穩老練的舉止上看來,亦知是一個武林高手,而大漠屠手與劍鈴子的藝業,他卻早已見識過了。&nbsp

這場爭鬥如果展開,白煞者亦和周遭的任何一個人同樣明白,他是陷入必敗之地的,這失敗的結果,便也是他生命的終結。&nbsp

於是——&nbsp

在狂鷹彭馬等三人緩慢而沉重的腳步聲中,白煞者額際鬢角的汗水已不自覺的隱隱滲出,嘴脣緊抿中,面部的肌肉輕輕的痙攣,盾斧的銀芒仍舊,盾緣美麗的雕花在陽光下燦然閃晃。&nbsp

但是,他的心跳聲卻越來越形劇烈……&nbsp

老實說,天下雖大,卻沒有人是不畏死亡的,任你是如何英雄豪邁,任你是如何煊赫威盛,都難以堪破生死之關,這沒有別的,因爲在人生之中,值得留戀的事還很多,有時雖不免感到痛苦,而當你瀕臨這痛苦永遠終結的邊緣時,便會感覺到生時的痛楚亦是可愛的,一切都值得懷念,誰又願意永恆的放棄一切呢?而不管這“一切”之內是包含著什麼。&nbsp

白煞者在這短促的時間裡,在預期的結果下,他想到了很多事情,腦海如浪潮般翻涌激盪,自然,他極不願掀起這場不公平的爭鬥,可是,到目前已是如箭在弦了,又怎能不發呢?一個名聲鼎盛的武林人物,骨氣往往較生命更來得重要啊。&nbsp

除非你真是石塑木雕,否則,一個人內心的情感波動,很少能完全控制而不表露出來的,白煞者心中的複雜與無奈,楚雲等人都看得異常明白,因爲,他們都是曾經經歷過滄桑的人物啊。&nbsp

於是——&nbsp

楚雲沉靜的道:“詹如龍,你可以走了。”&nbsp

於是——&nbsp

狂鷹鼓馬,大漠屠手庫司,劍鈴子龔寧,三人的腳步更近,雖然,他們移動得極爲緩慢。&nbsp

白煞者此刻全身已是冷汗涔涔,浸透內衫,生命與名譽,利害與得失,理智與天性,都在作著激烈的衝突,而這所有的一切,原都是不易取決的啊。&nbsp

盾斧緩緩的垂下,陽光反射出的閃耀銀芒,也因此而顯得是那麼黯淡,是的,黯淡多了……&nbsp

楚雲又沉重的道:“詹如龍,再不走,就會遲了。”&nbsp

隨著楚雲的語聲,這位名揚一方的南海高手,驀而悲哼一聲,淒涼的仰天長嘯,身形如飛般長泄而去——帶起一閃銀光。&nbsp

一切都是靜寂的,只有已移向遠處的狐偃羅漢與一竿叟的拼鬥聲依然激烈非常,無休無止。&nbsp

五嶽一劍搖頭嘆息道:“唉,這比殺了他更爲殘忍,名乃生之氣……”&nbsp

楚雲沒有表情的道:“能勘破最後關頭纔是真英雄,能捨棄世間所有,方爲大豪傑。”&nbsp

周圍各人聞言之下,俱是嗒然無語,深深體會著楚雲言中之意,不錯,這言中之意,雖甚簡明,但又何其悠深啊。&nbsp

南山一儒愁腸百結的道:“楚老弟,本山執法已去,老夫自信螳螂之臂,難以擋車,可是,本山掌舵主一臂之災,便無法避免了麼?”&nbsp

楚雲堅決搖頭,毅然道:“庫環主,請執行在下令諭。”&nbsp

大漠屠手庫司恭應一聲,有如彈簧般一躍而起,在空中一個大翻身,向正在與狐偃羅漢打得昏頭脹腦的一竿叟掌凌撲去!&nbsp

五嶽一劍班滄轉首向楚雲道:“楚兄,貴盟庫環主功力精絕無匹,依在下看,掌凌左臂恐已難保。”&nbsp

楚雲淺矣道:“不錯,這也是給大洪山的驕橫跋扈一個警告!”&nbsp

而此刻——&nbsp

大漠屠手已挾著雷霆萬鈞之力,掌影縱橫的攻向一竿叟掌凌,勁風之強厲,有如羣山陡崩,驚心動魄!&nbsp

一竿叟掌凌猛揮七竿,擋開狐偃羅漢的金狐尾,亡命般向一側竄躍而出,以避開這片突如其來,令他不寒而懍的罡力!&nbsp

狐偃羅漢身形倒仰而出,邊呵呵大笑道:“釣魚的朋友,這番閣下的樂子可大了。”&nbsp

在他的說笑聲中,大漠屠手已瘋狂般連攻七腿三十一掌,左時橫拐中,一個大橫身,“靠山背”頂向敵人右肋,招式綿密宛似急風驟雨,天雲咆哮。在猛烈中,挾著無比的淒厲!&nbsp

一竿叟掌凌彷彿是一個在怒海翻騰中,操縱著一艘孤舟的船伕,他不僅覺得天旋地轉,日月黯淡,而周遭勁力之澎湃與迴盪,更是他個人之力所無法抵擋的。&nbsp

在傾力的閃躲避讓中,一竿叟面青脣白的直被逼出尋丈之外,他儘量吸入一口真氣,穩定激動不已的心神,奮起最大的精力,又揮動鋼竿,與大漠屠手拼在一處。&nbsp

很顯然的,一竿叟掌凌此刻已陷入四面楚歌之中,他已用出生平之力,打算與大漠屠手纏戰,以待覓機而行。&nbsp

確實說,一竿叟在武林中聲名久著,的非幸致,而他成爲大洪山土字舵舵主更非易事,總是有兩手的,大漠屠手武功雖高,但卻也不能在短時間內取勝,不過,這只是指一般情形下交手而言,目前,一竿叟自己在內心中已爲極端的惶恐所據,有著強烈的孤獨,更何況又與楚雲、狐偃羅漢二人交過手,體力方面,自然也打了折扣,要知道大凡內家高手較鬥,無論如何,最是不能畏懼與氣浮,否則,任你修爲再是深厚,不敗也會敗矣!在此時,二人又己電光石火般迅換了十五招,而一竿叟掌凌更是窘態畢露,捉襟見肘!大漠屠手似已戰得不耐,他驟然狂嘯半聲,宛如悲狼曝月,淒厲無比,嘯聲中,他竟然悍不顧死的猛然衝向敵入中官,左手五指箕張如爪,急抓一竿叟那強力揮來了的柔鋼釣竿,左掌卻有如利刃劃空,幻化成無數鋒利的豎影,閃電般向敵人劈出,同一時間,他兩條腿倏而飛起,分點對方中、下兩盤十六處重穴,攻勢之隼利威猛,不僅潑辣狠毒異常,而其行動之快捷,更是難以言喻!&nbsp

這乃是大漠屠手從來極少使用的絕技之一:“搏鷲九式”!&nbsp

一竿叟掌凌萬料不到對方竟然會施展出如此拼命的招數,心驚膽戰之下,欲待變式換招已自不及,萬般無奈之下,只有咬牙切齒的加重手中釣竿真力,空著的左手傾全力猛架敵人來掌,同時吸氣弓身,以避對方襲來雙腿,其應變之快,亦是不同凡響的!&nbsp

於是——&nbsp

在剎那之間,兩條人影驟合又分,一聲“劈啪”巨響,夾雜著刺耳的“錚”然之聲,震人耳膜!&nbsp

靜立一旁的各人,每一雙尖銳的目光都絲毫不懈的跟隨著二人分飛的身形瞧去,而一竿叟掌凌已面色灰敗的半坐地上,右手血漬斑斑,托住左臂,額際大汗淋漓,手中柔鋼釣竿,卻已不翼而飛!&nbsp

在八尺之外——&nbsp

大漠屠手面無表情的屹立不動,右手握著一條已經彎曲得不成形狀的黑色釣竿,掌緣隱約可見一道皮肉翻卷的傷口,左掌卻紅腫的橫豎胸前,在他雙目煞所暴射之下,形狀如似一尊託塔天神,猛厲之極。&nbsp

南山一儒慌忙躍立一竿叟身旁,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掌舵主,傷勢如何?有須老夫相助之處否?”&nbsp

一竿叟掌凌已痛得面色全變,他彷彿忍著極大痛楚的站立起來,沙啞而艱辛的道:“罷了……楊兄,咱們這次栽了……本舵主這條左臂骨骸全然碎裂,只怕難得痊癒……好狠……好毒……”&nbsp

南山一儒驀然轉身,指著楚雲大叫道:“姓楚的,老夫不論你在江湖上闖蕩了多少年,更不管你的武功名聲如何,你也不必顧著往昔之情,在老夫眼前,你卻用這種殘酷手段對付你的師執之輩,天下武林人士有知,必罵你是個不義不情之徒!”&nbsp

大漠屠手庫司臉上的麻坑紅光又露,他大吼一聲,厲聲道:“老匹夫住口!你以此種態度,這等言詞對本盟盟主說話,本環主便挑你過來一決生死!”&nbsp

南山一儒才自一窒,劍鈴子龔寧已回身向楚雲躬身道:“啓稟盟主,弟子請命豁這老賊口中之舌,以懲其狂言之罪!”&nbsp

南山一懦忽然放聲大笑,笑聲嘶啞高亢,慘烈中含有無比的痛苦,他脣角抽搐的狂吼道:“來吧,來啊,老夫早已想捨棄這付臭皮囊,在你們這些罔顧江湖道義,以多欺少的賊子面前,一試老夫我到底有幾許骨氣!”&nbsp

五嶽一劍冷冷笑道:“不錯,這纔像個人物。”&nbsp

大漠屠手暴跳而起,吼道:“好老匹夫,本環主便與你走上兩趟!”&nbsp

於是——&nbsp

一直沉默不語的楚雲右手輕輕擡起,阻止了大漠屠手的衝動,緩緩的道:“前輩,在下情非得已,尚請海涵,而在下等雖則人多,卻並未妄用羣毆車輪之戰,乃是堂堂正正的以一對一,在江湖規矩,武林道義上來說,並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地方,唯一要怪的,便是怪大洪山蠻橫過甚,卻又功力不濟!”&nbsp

南山一儒氣得全身亂顫,卻又有心無力,他竭力使自己平靜,語意不善的道:“楚雲,老夫與你往昔的一段交情自此忖諸流水,永勿再提,以後見面之日即是老夫湔雪今昨血恥之時,大洪山與你誓不罷休。”&nbsp

楚雲慨然長笑道:“前輩,在下全接了,不論前輩日後對在下如何報復,在下於可能範圍之內,卻絕不侵犯前輩一毫一髮,不過,大洪山諸人又當別論。”&nbsp

南山一儒憤怒的道:“巧言令色,僞君子!”&nbsp

楚雲又用目光阻止了手下各人再次的衝動,爾雅的道:“各爲其主,各有其志,前輩雖冤枉在下,在下卻於寸心之間,坦然無疚。”&nbsp

語聲微頓,楚雲又道:“現在,前輩且去,自然,掌大舵主亦可偕行。”&nbsp

南山一儒不再說話,鐵青著臉過去扶著一竿叟掌凌,又回頭向每個人狠狠的盯了一眼,恨恨地與掌凌相偕而去。&nbsp

五嶽一劍搖頭道:“今昨之間,灰旗隊全部瓦解於此,莽狼會大勢已去,連大洪山也損失慘重,拼戰之激烈實屬空前少有,楚兄,老實說,在下行走江湖多年,大小陣仗亦見得不少,然而如今昨鮮血未乾,又馬不停蹄的大血戰,尚是首次遇到,雖然宏壯威盛,卻也未免過於慘烈淒涼&nbsp

楚雲深沉的頷首道:“班兄所言極是,然而,除了以殺止殺的手段,尚有什麼辦法能使這些囂張之輩稍有斂束呢?老實說,若你不要他流血,而他便會使你流血,人,是最有靈性的動物,是最知道生命可貴的動物,可是最殘酷的是人,最陰狠毒辣的也是人,班兄,你說,這人之生來,不就是一個難以解釋的矛盾麼?”&nbsp

五嶽一劍仰首忖思,默默無言。&nbsp

半晌。&nbsp

他忽道:“罷了,楚兄,讓吾等日後再談此事,現在,倒是這遍地的屍體血跡該如何整理清除纔是正題。”&nbsp

說到這裡,五嶽一劍又若有所思的道:“奇了,吾等自昨夜打到現在,聲響何等劇烈,再加上火燒煙起,更是觸目,怎的大辛城內之官府民衆,卻無一前來探查干涉呢?”&nbsp

楚雲一面令劍鈴子龔寧前往掩埋死體,邊微笑道:“班兄,說穿了亦不值一笑,六扇門的朋友中有幾個是身具真才實學的?大多數都是花拳繡腿,一肚子草包,似吾等夜來之激戰,如此明目張膽,他們亦知道必是來者不善,再大的地方,官府亦未必敢貿然前來干涉,何況這小小大辛城的幾個平庸捕快?而一般百姓見此場面,避之唯恐不及,又怎敢前來自取其禍呢?”&nbsp

五嶽一劍啞然失笑,道:“在下幾乎都將一般人比做武林中人那麼膽豪氣壯了。”&nbsp

他又接著諭令手下四名莊友,在紫袍拐率領之下,前去協助劍鈴子清理善後事宜,又一面問道:“嚴兄怎的不見?”&nbsp

楚雲只顧談話,這時才發覺狐偃羅漢不在左近,他急忙轉首四顧,狐偃羅漢那胖大的身影卻自柳林外一鑽而入,他人才二進來,便直著嗓子大喊:“奶奶的,殺了半天,肚皮倒唱起空城計來了,人是鐵,飯是鋼,光打架不吃飯如何使得?俺適才好不容易去買了十斤熟牛肉,三籠大包&nbsp

說著,他兩手捧著一大堆食物行近,滿頭大汗的放在地上。&nbsp

狂鷹彭馬這時才沉凝的一笑,穩重的道:“呵呵,嚴大當家自來狂傲不拘,卻不想亦是粗條線,細作風呢。”&nbsp

狐偃羅漢一面揩擦著汗水,一面用兩指拈起一大塊牛肉送入口中,含混不清的道:“豈敢,豈敢,這只是俺略微向各位表示一點誠意而已,反正他奶奶都是不花銀子的&nbsp

各人聞言之下,俱皆不由一怔,楚雲卻豁然大笑道:“嚴老哥啊嚴老哥,你到底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nbsp

十八、人不饒我 安能饒人十二、生死之搏 一片淒涼十七、自取其辱 雖生猶死三十六、誤會冰釋 心印心印二十一、伊人在伴 親仇莫辨十三、落月湖畔 柔情萬般二、鳳目如水 有意無情三十四、脣槍舌劍 晴嫉明爭三十六、誤會冰釋 心印心印三十七、此情切切 此心已屬七、甲輝映日 龍爭虎鬥十六、辣手索仇 杖阻環截十七、自取其辱 雖生猶死八、錘舞矛嘯 絕劍飛奇二十三、牛刀小試 蓮將並蒂十六、辣手索仇 杖阻環截十三、落月湖畔 柔情萬般二十八、以命酬情 福禍自取二十四、伊人暫別 仇又不謁三十、力不殆兮 悵悵前怨二十二、危機四伏 有驚無險二、鳳目如水 有意無情二十九、得放且放 仁恕存心十六、辣手索仇 杖阻環截十二、生死之搏 一片淒涼二十、大難不死 情趣盈盈二十五、舊怨難解 血將飲劍十一、情怨糾結 虎入狼羣三十一、吉期可待 仇飛鴻冥三、雙龍高誼 柔絲萬縷十三、落月湖畔 柔情萬般三十八、百年好合 比翼雙飛二十七、時時魂斷 步步絕情三、雙龍高誼 柔絲萬縷二十、大難不死 情趣盈盈三十、力不殆兮 悵悵前怨二十四、伊人暫別 仇又不謁十七、自取其辱 雖生猶死十六、辣手索仇 杖阻環截二十三、牛刀小試 蓮將並蒂六、狹路相逢 兜鍪雙豪一、怨結三重 斷臂一竿十七、自取其辱 雖生猶死十六、辣手索仇 杖阻環截二十五、舊怨難解 血將飲劍二十八、以命酬情 福禍自取二十九、得放且放 仁恕存心二、鳳目如水 有意無情二十一、伊人在伴 親仇莫辨二十七、時時魂斷 步步絕情二十五、舊怨難解 血將飲劍二十五、舊怨難解 血將飲劍三十六、誤會冰釋 心印心印十七、自取其辱 雖生猶死三十六、誤會冰釋 心印心印三十、力不殆兮 悵悵前怨二、鳳目如水 有意無情九、伴敵尋仇 爾虞我詐二十二、危機四伏 有驚無險六、狹路相逢 兜鍪雙豪八、錘舞矛嘯 絕劍飛奇十九、板蕩一劍 雷寂風息三十三、溫語言回 枝節幢生一、怨結三重 斷臂一竿二十一、伊人在伴 親仇莫辨三、雙龍高誼 柔絲萬縷三十二、大洪山下 龍集虎聚二十五、舊怨難解 血將飲劍二十三、牛刀小試 蓮將並蒂六、狹路相逢 兜鍪雙豪二十三、牛刀小試 蓮將並蒂三十七、此情切切 此心已屬六、狹路相逢 兜鍪雙豪十、以智鬥智 以黑吃黑二、鳳目如水 有意無情十七、自取其辱 雖生猶死九、伴敵尋仇 爾虞我詐三十四、脣槍舌劍 晴嫉明爭二十五、舊怨難解 血將飲劍二十九、得放且放 仁恕存心十六、辣手索仇 杖阻環截十八、人不饒我 安能饒人三十、力不殆兮 悵悵前怨十三、落月湖畔 柔情萬般二十七、時時魂斷 步步絕情三、雙龍高誼 柔絲萬縷二十三、牛刀小試 蓮將並蒂八、錘舞矛嘯 絕劍飛奇二十一、伊人在伴 親仇莫辨三十六、誤會冰釋 心印心印十三、落月湖畔 柔情萬般二十、大難不死 情趣盈盈四、窈窕淑女 君子好逑三十五、陰陽一橋 愛恨難分一、怨結三重 斷臂一竿二十九、得放且放 仁恕存心三十七、此情切切 此心已屬十五、飛騎追蹤 趕盡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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