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虞眉頭擰起:“師兄,你說什麼?”
“我說,這毒跟你中的有七分相似!”靈虛道長道,“如我所料不錯,應(yīng)該是在一張配方上加減而成。”
“……”蕭虞轉(zhuǎn)頭,“燕山,公孫先生呢?”
小廝忙道:“小的這就去找!”
過不多時,公孫泓來了。
吳至用將門一關(guān),讓人守好。
蕭虞叩了叩桌案:“師兄,照你的意思,我身上的毒和此人所中之毒乃是同源,對否?”
靈虛道長頷首:“不錯。此人到底是誰?公主從哪裡找到他的?”
這個問題不好解釋。公孫泓看了眼自家公子,回答:“道長,公主的事我們不好多說,不過我們大概知道此人所中之毒從何而來。”
靈虛道長從他們臉上看出些許端倪,沾茶水在桌上寫了個字,才問:“對否?”
他寫的是個二字,公孫泓點點頭。
靈虛道長便冷笑一聲。
他雖然不怎麼摻和皇家的事,但身爲(wèi)國師首徒,執(zhí)掌皇家道觀,又怎麼會不知道里頭的齷齪。
“你的毒是你叔父下的?”
蕭虞慢慢道:“我沒有證據(jù),只是這麼猜測?!?
公孫泓說:“公子的眼睛出現(xiàn)異樣是年中的事,到八月便徹底看不見了。我們回溯了經(jīng)過,應(yīng)該是太妃那裡被人做了手腳?!?
靈虛道長懂了。能在太妃那裡動手腳,說明對方有能力滲透進後宅。整個熙寧王府,自然是掌權(quán)的蕭桓最可疑。再者,蕭虞出了事,他是得利最多的一個。
畢竟蕭虞長成,逐步接掌兵權(quán),蕭桓就要退居二線了。
但現(xiàn)在,他們知道了毒的來歷,新的問題就來了。
“二老爺背後是那位?”公孫泓想了想,又覺得古怪,“沒必要吧?只要他一天掌握兵權(quán),朝中就離不開他,哪裡用得著站隊?而且當(dāng)時太子還在……”
楚翌還在的時候,沒有人懷疑他會坐不上皇位。蕭桓又不傻,下這種注給太子添堵。
靈虛道長畢竟是出家人,對這些事不感興趣,只道:“你們再多想想吧,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貧道先去研製解藥了。”
出門之前,他停了下:“對了,太子中的也是這個毒嗎?”
蕭虞點頭。
靈虛道長面上浮起悵然,最終長嘆一聲,開門出去了。
——
把事情甩給小弟們,楚翎這幾天也沒閒著,在給各家送節(jié)禮。
這事原本用不著她,宮中賜節(jié)禮自有內(nèi)侍送去,但皇帝看她一個勁給賢妃添亂,就發(fā)了話。
楚翎開開心心接了差事,看著內(nèi)侍們備禮。
第一個要送的是福王府。
宗室內(nèi),福王輩分高,又主持宗正府,無疑是第一要緊的人。
楚翎對福王印象很好。這位大宗伯謹(jǐn)守禮節(jié),從不仗著輩分頤指氣使,還能做到約束後輩,不叫他們胡作非爲(wèi)。
她記得前世楚翮登位後,潦草對待父皇的喪禮,被福王罵過一頓??上晔乱迅?,沒過多久就去世了,從此以後宗室再無人能約束楚翮。
公主親自來送節(jié)禮,福王府驚了。
世子楚廣濟急忙放下手頭的事,過來迎接楚翎?!八凸?jié)禮這等小事,哪裡就要勞煩公主?您快坐,讓內(nèi)侍來就好?!?
楚翎笑道:“濟三叔別客氣,我閒著也是閒著,才從父皇那裡領(lǐng)了差事。你瞧,這都是我特意給大宗伯挑的……”
宮中節(jié)禮都有定例,不過藥材、綢緞、酒食等物,但是藥材的種類,綢緞的品質(zhì),酒食的好壞,內(nèi)裡自有區(qū)別,備禮的人有沒有用心準(zhǔn)備,一看就知道。
世子妃看完節(jié)禮,暗暗點頭。往常都說公主任性,現(xiàn)下做起事來倒是有模有樣,瞧瞧那些緞子,花色各有區(qū)別,家裡的男女老少都考慮到了。自家雖然不差這點東西,但這是御賜,既體面又實惠,誰能不喜歡?
於是她親親熱熱地拉著楚翎道謝,閒話家常。
楚翎道:“父皇好著呢,就是過年太忙了,不是批奏摺就是見相公們,我都替他累。淑妃也挺好的,太醫(yī)時時守著,在安心養(yǎng)胎。賢妃也忙,現(xiàn)在宮務(wù)都是她打理的……對了,大宗伯在嗎?我去瞧瞧他老人家。”
世子夫婦自無不允,由世子帶她去後園。
福王不是一個人,他正和康王閒話下棋。
“大宗伯!”楚翎喊道。
福王有點耳背,隱隱約約聽不真切,一個恍神走錯一步,就問康王:“你小子剛剛是不是說啥了,故意騷擾我是不是?”
康王眼看要贏,心裡直樂,一口否認:“誰故意了?王叔你怎麼誣賴人呢,我就沒說話!”
“大宗伯!這兒呢!”
這下康王聽著了,“咦”了一聲扭過頭:“還真有人啊?”
楚翎笑嘻嘻跑到他們面前:“我??!康王伯,原來你也在這兒!”
康王定睛一看,驚訝:“公主?你怎麼來了?”
“來給大宗伯送節(jié)禮!”楚翎笑瞇瞇轉(zhuǎn)過去,“大宗伯,我代父皇來看您了。”
福王顫顫巍巍就要起來謝恩,又被她一把按下:“您別動。父皇讓我來是探望長輩的,若是叫您勞累,豈不辜負了父皇的美意?”
見她表情真誠,福王不禁露出笑來:“陛下關(guān)懷,老臣感激涕零。有勞公主回去告知,託陛下洪福,老臣好著呢!”
“這就好?!背崴南驴纯矗按笞诓涂低醪谙缕鍐??怎麼也沒個人伺候?要不我來給你們煮茶吧?近來跟秋娘學(xué)了煮茶的手藝,就是父皇太忙了,總沒時間喝?!?
“這怎麼好?”福王世子連忙推拒,“公主千金之軀,如何幹這個活?”
“有什麼不好的?”楚翎笑瞇瞇看著他,“我樂意!”
福王世子還要再說,被世子妃悄悄擰了一把,這才同意了:“那……公主隨意?”
楚翎滿意了:“三叔三嬸忙去吧!宮裡太吵了,我正好在大宗伯這裡躲一躲清閒?!?
福王世子領(lǐng)會,與世子妃躬身退下。
兩人出了園子,回頭看到楚翎安靜坐在兩位親王中間,也不讓宮人幫忙,自己慢悠悠扇著爐子。
世子妃嘆了口氣:“宮裡太吵了……公主哪裡是怕熱鬧的人,定是受了委屈,陛下又顧不上,才找到父親這裡?!?
“不至於吧?”福王世子不信,“我瞧公主開開心心的,不像受了委屈?!?
“你知道什麼?”世子妃瞪了丈夫一眼,“公主方纔說,陛下忙國事,淑妃安胎,賢妃打理宮務(wù),那宮裡怎麼會吵?分明有了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