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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江知魚被一聲驚叫吵醒,下意識以爲(wèi)進賊了,然後發(fā)覺過來聲音是從客廳裡傳來的,這才反應(yīng)過來,韓暖在客廳裡。急忙打開牀頭燈,穿上拖鞋,來到客廳。

只見在黑暗的客廳裡,只有臥室裡的燈光傳來,韓暖坐在沙發(fā)上,被子掉落在地,正扶著額一臉恐慌地望著自己,滿頭都是汗水,雙眼中帶著江知魚從未在他身上見過的失措。平時裡的那種淡漠與不羈全部都消失殆盡,現(xiàn)在就像是一個在人羣中被遺棄的孩子,只有無助與孤單,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江知魚走過去問道:“怎麼了”

韓暖的聲音變得沙啞:“做了個夢”

江知魚靠過去,輕輕撫摸他的腦袋,頭髮很柔順,因爲(wèi)剛剛睡覺,所以有些凌亂,江知魚覺得像是在撫摸一條受驚的大狗狗。

感受到來自江知魚的安撫,韓暖漸漸從驚恐中平復(fù)下來,那麼多個難熬的夜晚,從來都是他一個人支撐過來,唯有這次江知魚在身旁,不知爲(wèi)何心安了許多,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繩子,這是在絕望中的救贖。

江知魚起身:“我給你倒杯水”

韓暖拉住了她的手,望著她,眼神中似乎帶著哀求:“就在這,別走”

江知魚感受到手上的溫度,心頭悸動,說:“好,我哪也不去”

“要不要說說做了什麼夢?”江知魚問道,或許他說出來會好受些。

人如果一個人把傷痛背在身上時,就會像是被蒙在塑料袋裡一樣,只能吸取那僅有的氧氣,如果有一天氧氣消耗完了,就會窒息而亡,只有打破那個袋子才能獲得活下去的希望,傾訴是最能釋懷的缺口。江知魚忽然覺得韓暖太累了,他明明才十幾歲的年紀(jì),是在爲(wèi)未來而努力的時候,應(yīng)該滿懷憧憬與期望。

少年人啊,你應(yīng)該是踩著單車卻是想象自己騎著快馬,揮舞手中的絲帶如同揚起的長鞭,笑容明媚似陽光,奔赴向下一場花開。可是爲(wèi)何卻是心事重重,眉間有安撫不去的結(jié)?

背上肩負的越多,往往說出口的就越少。

江知魚希望韓暖能說給她聽,雖然自己消除不了他內(nèi)心的陰霾,但是應(yīng)該可以讓他好受一些。

韓暖沉默了一會,說道:“普通的噩夢罷了”

他的城池固若金湯,豈是自己可以進去的?江知魚內(nèi)心有點失望,她不知道失望從哪裡來,以自己和韓暖的師生關(guān)係,這種私事完全沒必要告訴自己,可是她內(nèi)心底部還是有一絲希望,希望韓暖能主動告訴自己他的過往,不過既然韓暖不想說,那自己也不好明瞭已經(jīng)知道了一些,只好裝作什麼都不知情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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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之後,韓暖和江知魚的之間的關(guān)係變得玄妙起來,兩個人就像有個心照不宣的小秘密,平日裡上課韓暖不再趴著睡覺,變成託著腮,一直盯著江知魚看,江知魚每次都被看的不害意思,然後乘人不注意偷偷瞪一眼韓暖。

江知魚有一次在課堂上扯到題外話,說自己以前經(jīng)常百香果蜂蜜茶,在學(xué)生面前一通大肆宣講她做的這個飲品如何如何好喝,多麼的健康營養(yǎng),得意至極,快把自己誇成中華小當(dāng)家了,絲毫沒有要謙虛的意思,然後到了晚自習(xí)的時候,江知魚正經(jīng)危坐在講臺上批改試卷。

一個小紙團扔過來:我也要喝

江知魚白了一眼坐在旁邊的韓暖,紅筆刷刷寫上去:喝什麼?

韓暖又回上:你做的百香果蜂蜜茶

江知魚:沒有,喝白開水去

韓暖:請你吃飯

江知魚:吃飯?吃什麼?

她寫完紙條,隨手一扔,原本就是近在咫尺的距離,誰知道她準(zhǔn)頭那麼差,直接扔偏了,紙條蹦躂蹦躂扔到了前排一個同學(xué)的桌子上。江知魚頓時人都傻了,韓暖也傻了。他知道江知魚腦袋不太靈光,誰知道居然能蠢到這種地步。

那名幸運的同學(xué)原本正在輕鬆愉快地刷題,誰知天降紙條,而且就在老師眼皮子底下,不過估計他做夢都不會想到,這就是那位老師扔給他的,他差點以爲(wèi)是哪個女孩的告白紙條,愛情就是那麼一瞬間的事,正當(dāng)他伸出手向紙條時,電光火石之間,江知魚急得一拍桌子大吼一聲:“陳維”,這是那位幸運兒的名字。

江知魚急中生智:“上來,我給你面批試卷”,陳同學(xué)渾身一顫,愛情就此夭折。

韓暖乘著陳同學(xué)一臉悲催的走上講臺,活像是一名光榮的勇士,奔赴向刑場。這女人可真狠,韓暖心裡默默替他悲哀。

江知魚最後到底還是做了百香果蜂蜜茶給韓暖,她只是友愛自己學(xué)生,證明自己做的確實不是吹的罷了,並不是爲(wèi)了一頓飯,她可不是被一頓飯誘惑,這種嗟來之食不吃也罷,不過,不吃白不吃。

她把做好的飲料放進杯子裡,放在了他們說好的老地方。就是在樓上一間空教室,通往語文組辦公室走廊的第一間,這間教室平時是空置的,然後在考試的時候會用作考場,現(xiàn)在被他倆當(dāng)作送東西的根據(jù)地,江知魚早上把東西放進講臺下面的投屏儀的櫃子裡,過兩節(jié)課韓暖再上來拿走,每次江知魚放東西都總有種特務(wù)接頭的感覺。

那瓶百香果蜂蜜茶韓暖放手裡拿了一整天,衆(zhòng)人一臉驚愕的像吃了不明排泄物一樣看了他一整天。

當(dāng)晚,池軍問他:“韓哥你一直拿個空杯子幹嘛?”

韓暖:“誰告訴你他是空杯子的?”

池軍:“也沒見你打開喝一口啊”

韓暖瞥了他一眼:“喝完不就沒了?”

這是什麼邏輯,什麼叫喝完就沒了?感情水不是用來喝的嗎?而且......

池軍豎起大拇指:“你這被杯子是真騷”

江知魚給的他是一個通體粉色的杯子,韓暖拿在手裡一整天,由此可以理解衆(zhòng)人的表情從何而來,韓暖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一點也不覺得這個杯子根本不符合他一中扛把子的身份。

池軍又悄咪咪跟後面幾個小弟說:“韓哥指定是思春了,你們發(fā)沒發(fā)現(xiàn)他現(xiàn)在總是在那呆呆地嘴角上揚。用的東西也都是少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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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暖”,這天他正在倚靠在走廊上發(fā)呆,沒發(fā)覺蘇芙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他旁邊,他似乎有段時間沒見到蘇芙了,不過他之前也不曾意識到身邊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這個人消失了,他這段時間生活裡似乎全是江知魚。他見蘇芙的眼睛有點紅腫,似乎哭過。

“我其實不想麻煩你的,但是我真的害怕”蘇芙柔弱地說道,聲音中帶著委屈,剛說一句話發(fā)紅的眼睛又婆娑起來。

“什麼事?”韓暖皺了皺眉頭。

蘇芙說:“校外一個流氓讓我做他女朋友,我不願意,他就帶人來堵我,這段時間他已經(jīng)找過我好多回了,我不想找你的,我不想你去打架,可是他昨天說,要把我綁架給強......強了”說完,蘇芙抽泣了起來。

韓暖問道:“沒找老師嗎?”

蘇芙回答:“找了,但是我們班主任是個女老師,她應(yīng)該也不敢惹那些人”

雖然他對蘇芙不冷不熱,關(guān)係不算是多好,但是既然這樣來求他了,想來是實在沒有辦法了,韓暖動了惻隱之心。蘇芙哭泣著,拽著韓暖的胳膊,給人一種我見猶憐的感覺。

江知魚剛好從樓上辦公室下來,一眼就看到了蘇芙哭紅了眼抱著韓暖的胳膊,原本愉悅的心情瞬間陰沉下來。光天化日之下,在學(xué)校這種神聖的地方,他們在幹什麼?拉拉扯扯,沒有任何避嫌的意思,這是不把學(xué)校規(guī)章制度放眼裡,還是不把她這個老師放眼裡?那女生就差整個人靠近韓暖懷裡了,有沒有點女生的矜持?江知魚此時的眼神感覺能刀人。

韓暖也看見了迎面走來的江知魚,注意到她不太善的眼神,急忙拉開越來越靠近自己的蘇芙。

不用在我面前裝樣子,男人真是明面上一套,背地裡一套,江知魚內(nèi)心冷笑道。

“你不用上課?”江知魚盯著韓暖說,聲音裡除了冷,還剩冷,她直接把蘇芙視若無物,況且她根本沒見過這名學(xué)生。

後面整整一天,江知魚沒望過韓暖一眼,遞過來的紙條直接原路返回。她這是在吃醋?韓暖反而心情大好,也不著急向江知魚解釋,就喜歡看她這般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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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裡江知魚接到電話,是杜靜婷打來的,江知魚很疑惑,這個恨不得這輩子不見面的老師打電話給她幹嘛?

杜靜婷在電話裡說:“江老師,我們班一名女學(xué)生,被外面一個小混混盯上了,她來找我?guī)兔Γ蚁胫フ疫@個小混混談?wù)劊屗x我學(xué)生遠點,你看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啊?”

江知魚問道:“找我?”

學(xué)校裡那麼多老師不找別人找她?杜靜婷不是看自己很不爽嗎?

“是啊江老師,我剛來,跟別的老師都不太熟,只能求你幫忙了,畢竟咱倆是一起進來的,理應(yīng)有個照應(yīng)你說對不對?”杜靜婷說道。

江知魚被這麼一反問竟然無法反駁,她又是心軟的人。

杜靜婷趁勢繼續(xù)說:“就是一些小屁孩瞎胡鬧,我們找他先談?wù)劊遣宦犖覀冎苯訄缶尵焯幚硭!?

情理十足,江知魚只好答應(yīng)了杜靜婷的請求,放下電話細想,小混混,說不定韓暖認識這個人,要不要問問他?然後轉(zhuǎn)念想起今天的事,指不定此時正在和他的小女友在哪花前月下呢,自己幹嘛要告訴他這些事,不行,自己得找時間批評他,早戀,還有點學(xué)生的樣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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