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洛倫佐邀請商隊團隊的主要成員去宴會廳品嚐佛羅倫薩的牛排等食物。王直隨同火者亞三前行。
佛羅倫薩的牛排有點兒生,烹飪師說:“就是這樣才保持了它們的原始風味。”地中海的食物都有橄欖油味道,王直還算挺喜歡。烹飪師還給王直做了一份意麪。
王直頭一次吃意麪,面是空心的——他覺得這很有趣。王直覺得意大利人在麪食上也是下足了功夫的。火者亞三說道:“有些技法是當年馬可·波羅從元朝學回來的。有空去了威尼斯,我帶你去吃威尼斯海鮮麪還有墨魚面。”
接著侍者給王直上了一道牛肝菌料理,配上了葡萄酒。一頓饕餮後,王直記起了還有一幫隨衆沒有吃飯呢。吃罷了宮廷料理,王直想來點家常,便叫火者亞三領路去逛逛。
火者亞三帶王直他們去了市集的托斯卡納大街,然後來到中央廣場。這裡有家專賣牛肚包的店子。
王直便邀請綾她們品嚐。西方人是很少吃下水的,即內臟。但是佛羅倫薩的牛肚包卻遠近聞名。所以王直不得不首先試吃一番。
王直一看,便道:“這做法有點像肉夾饃嘛……”說著用手抓了一把便品味了起來。正吃著,遠處走來一個梳著辮子的金髮美女。她衣著紅色大衣,下襬很長。
金髮美女道:“你們是從東方來的客人嗎?”美女盈盈含笑,一臉從容。
王直便讓火者亞三翻譯道:“是的,我們來自東方的明朝。”
美女微笑地自我介紹道:“我叫珀西亞,是威尼斯人。”
火者亞三道:“那正好,我也是威尼斯人。”
珀西亞見了滿嘴塞滿牛肚包的王直道:“這裡還有其它好吃的呢。”說著便領著王直他們去了別家店子。
有一種名叫Cicchetti(奇凱蒂)的食物,是意式小點心。是麪包塊或者蛋糕塊類的東西,但有許多種,撒上不同風味的佐料和點綴,諸如葡萄果子果仁等。用牙籤戳著品嚐。
在邊吃邊聊中,王直得知,珀西亞是來找佛羅倫薩探親的,正要回威尼斯去。
“我們也要去威尼斯,你可以搭乘我們的船。我們從海路去。”王直道。
珀西亞便果斷地答應了。
王直及其隨衆在佛羅倫薩的周遭遊玩了一陣,在洛倫佐家族府邸居住了幾日。這一天一大早,王直他們就要啓程回比薩。小洛倫佐派遣他的管家親自護送。
路上走著走著,山地坡處突兀一個石臺,石臺上佇立著一尊青銅雕像。雕像所示是個女子,頭戴戰盔,身穿絲質長衫,雙手攤開,肩頭站立著一隻青銅貓頭鷹。
王直在馬車上詢問道:“這是什麼人物或神祗?”
火者亞三回答道:“這是女神密涅瓦。是類似希臘鬼戎國雅典娜女神的一位神祗。位居羅馬大戎國十二主神之一。是藝術和戰爭等方面的保護神。”
王直道:“羅馬大戎國在哪裡?”
火者亞三回答道:“我們所在的地方就是啊。全意大利,即亞平寧半島本來就是羅馬大戎國領土,可惜這個古老的國家已經分裂了,就像你們的漢朝。”
王直道:“看來班固說得很對,古來沒有不會滅亡的國家。”
車隊用了兩天時間纔回到比薩。無想丸其衆在港口迎接火者亞三、王直、尚源道他們的歸來。一番整備,他們就開船離開比薩了,沿著托斯卡諾羣島,駛入第勒尼安海域。
首先遙望梵蒂岡城和羅馬。王直用望遠鏡望向東方。珀西亞爲其指了指大概方向。之後掠過那不勒斯(那波利)。
從西西里島與亞平寧半島狹長的海峽進入伊奧尼亞海,然後北上,進入亞得里亞海域。亞得里亞海岸有諸多城市:安科納、拉古薩、扎達爾和的裡雅斯特。由於是逆風,船也負載,用了大概8天時間,終於到達威尼斯灣口的威尼斯城。
威尼斯城是一座水城,因此也可叫它威尼斯港。它是依著威尼斯灣修建,被水環繞。城裡修有許多橋洞,小型船隻,如小艇穿行其間。諸多建築也修建於水邊平地上。據說起風暴的時候,有時候水會漫入城中,淹個透水溼。
不過港口的居民們,還是平靜的生活在城裡,並以此爲根據地,發展成爲一座位於意大利東端的商業城鎮。
南邊有朱代卡水道和聖馬可水道,依著水道有三個碼頭。王直他們把船停放在西端的碼頭,靠近運河。運河邊上就是海事行會和酒館,以及貿易市場。
在船隊銷貨之前,火者亞三提示道:“我們現在應該先去羅雷丹宮,給威尼斯總督大人報個信,打個招呼。這樣稅務官會給我們減免一些費用。”
王直就和之前一樣,欲跟隨火者亞三大人去往總督府。去之前,珀西亞與王直等人告別,要前往酒館。王直就派綾護送她去。
衆人來到羅雷丹宮,這是一間富麗堂皇的宮殿,是巴洛克風格。羅雷丹宮旁的其它建築,也都是這個風格。這裡是前代總督、威尼斯領袖雷昂納多·羅雷丹主持修建。
經過衛兵的檢查,王直跟隨火者亞三進入羅雷丹宮正廳。正廳的王座上,有一位靚麗的少女,身著華貴的正裝。旁邊站著一個女戰士,一位年老的男戰士,和一位學者。
只聽少女說道:“我是瓦萊麗亞·羅雷丹,你們前來有什麼事?”王直從其言語得知,她是前代總督雷昂納多·羅雷丹的長女,是現任代理總督。
身著半身鎧甲的女戰士名叫安潔莉卡·迪·皮提里亞諾,是瓦萊麗亞的好友。身著黑甲的老年男戰士名叫安德里亞·格里提,是現任副總督和軍事總管。學者是安東尼奧·康塔里尼,康塔里尼家族的代表人物。
火者亞三對瓦萊麗亞說道:“我剛從東土大明回來,希望總督大人能夠爲我們宋氏商會減免一些費用。”
火者亞三命葉宗滿、方廷助等人將一些瓷器貢獻於瓦萊麗亞身前。其中有一件正好印有帶羽翼獅子的圖案。瓦萊麗亞命安潔莉卡派人收下,即對火者亞三道:“好的沒有問題。我特許你們商會減免一成稅額。每件從東方運來的商品只收2成稅金。”
隨後瓦萊麗亞命安德里亞·格里提安排火者亞三、王直一行參與宴會。王直船隊的大部分人是留在港口的,與會者是葉宗滿、方廷助、約瑟菲娜、宋無雙、紅花、綾、道陳和謝和等。一般情況下,礙於身份,避免矛盾,端賢、哈桑和阿海德都留守船隻,不隨隊進入歐洲城鎮,也不取食於當地,而是自備糧食,這裡和之後不再鏖述。
桌上進獻一盤盤燉蔬菜,之後上的是幾類雞的料理,有帕提亞風味雞和努米底亞燒雞等等。主食是小牛排,撒上了醬汁,加入獨活草根、芹菜籽、小茴香、牛至、幹洋蔥、葡萄乾、蜂蜜、醋、葡萄酒、肉湯和油,味道豐富。一道烤龍蝦,一道填餡墨魚。隨後是輕食蔬菜沙拉。
之前王直還向瓦萊麗亞進獻了一些胡椒,此時部分被用於熬湯佐料。飯宴上便有了一道胡椒濃湯。宴會參與者還有威尼斯本地的學者馬力諾·薩努託、來自佛蘭德斯的音樂家艾德里安·維拉爾特等人。康塔里尼和火者亞三談了些日常話題,並要求收購一部分王直船隊從南洋帶來的肉豆蔻、豆蔻皮。
馬力諾·薩努託說道:“希臘學者們在威尼斯進行著古希臘帆船的復興活動。勃萊生家族是製造加萊賽級排槳船的行家。”
在談及宮廷音樂時,艾德里安·維拉爾特說道:“‘複合唱風格’是指將一個樂隊分成若干組,每個組各自交替的演唱或者一起合唱。”
宴會結束後,火者亞三帶著部衆前往宋氏商會位於威尼斯的分舵。宋氏商會分舵就在造船所的北面。在途中,火者亞三他們正好遇上了正在督造各種鳳尾船的廠長雷昂納多·勃萊生。雷昂納多·勃萊生和火者亞三是老相識,雷昂納多·勃萊生向衆人介紹道:“我們勃萊生家族是造船世家。現在我們要將加萊排槳船進行改裝,製造出縱橫地中海的威尼斯炮艦。不過在那之前,我要修好這些日常民用的鳳尾船。”
火者亞三他們來到宋氏商會,見到商會會館的代理人克萊門特·卡波特,探險家約翰·卡波特之孫,原本是個熱那亞人,出生在英國,現在返回了威尼斯,爲宋氏商會做事很多年。克萊門特一襲藍色錦衣,頭戴風帽,盛情接見火者亞三等人。
火者亞三道:“我的兒子利奧在嗎?”
克萊門特道:“他去南邊酒館玩耍了。”
火者亞三道:“我收到你的信件說,我的夫人麗莎去世許久了。”後來火者亞三獨自與克萊門特去往麗莎的墓地探望。不久就回來,火者亞三讓大家休息,王直打算跟著他一起在水都逛逛。
火者亞三要去往聖馬可大教堂進行追思。王直隨同,半路遇上建築師安東尼奧·阿本迪。阿本迪指著隨處可見的飛獅形象,對王直等人說道:“威尼斯的盾徽主體,乃是聖馬可飛獅——那頭將聖馬可的遺體從非洲載回的神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