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貝貝面露欣慰，可能她剛纔那一剎那以爲我要以此要挾，說出一個高額的置換代價。

“幫我儘快聯繫上你的麻衣頭目，能否先給芮恩配型，孫亮的事我也會同步進行的，她最近的身體狀態不是很好，我很著急。”

姚貝貝聽完支支吾吾沒法作答，事情雖然聽起來簡單，但我知道姚貝貝只是麻衣男子的手下，下屬一般很難改變上司的決定。這個交易的更深層次籌謀，估計還有我沒有猜到的部分，但姚貝貝心裡清楚，只是沒說，所以纔會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放軟語氣，“如果你覺得有難度，那就幫我把他約出來，我自己跟他談，你看合適嗎？”

姚貝貝自知辦不到，見我退而求其次只是求她約見，帶有些許歉意地說道，“這個沒問題。等我消息。”

辭別姚貝貝後二十分鐘，時間暫停的狀態按照臨走時的約定，徹底解除了。身旁原來靜止的行人又開始恢復正常的行走，從他們的表情來看，根本就沒意識到曾經在他們靜止的三個多小時裡，發生了很多事情。

我招手打了一輛出租車回國安，因爲身無分文，到了國安之後，讓崗亭的小夥子幫忙付了錢。出了崗亭發現遠處一輛警車徐徐停在路邊，車上下的來人正是讀心女。

讀心女看到我從崗亭出來，如同見了鬼一樣，

“你，你，你爲何比我還早到？”

我有些哭笑不得，剛纔就不應該在崗亭瞎扯，否則此時我已經回去洗澡睡覺了，這下可好，我該如何解釋。

越是考慮的多，越會讓她產生懷疑，最穩妥的辦法就是照實說，但適當抹去一些。我不假思索地衝她說道，“你說你能聞到血腥味，可我卻聞不到。那個節骨眼上我倆誰都不會開玩笑，所以一定有情況。血腥味第一時間讓我聯想到兇器，當時你坐駕駛位，窗戶是開著的。我做副駕駛，窗戶是關著的，由此只能說明血腥味是從外面傳進來的。”

我自己都驚訝自己的語言拼湊能力，藉著吞嚥口水的間隙，清清嗓子繼續說道，

“那時我們已經臨門一腳，上了車就可以回國安，我不想再出其他狀況。下車之後我在周圍仔細檢查了一番，沒有發現異常，於是就偷偷摸摸出來了。沒想到，我比你還先到，呵呵。”

讀心女半信半疑，走到我的跟前，伸手說道，“敢不敢讓我讀一下？”

按照衝動，我此刻應該直接伸手過去，藉此說明我說的都是真的，就賭她只是說說，不是真的想讀心。可腦中的理智告訴自己，不能這樣做，小心翼翼才能保住秘密。我略微糾結了幾秒，可惜依然拿不定主意。不過我的糾結對讀心女來說，已經給出了答案。

讀心女有些失望，“我們趕緊去交任務吧，交完了能早點休息。”

交完任務，領了自己的個人物品，路過辦公室，看了一下手機，已經凌晨2點多，但裡面依然燈火通明，我有些奇怪，探頭朝裡張望。屋內沒人，我推門進入打算關完燈就回去睡覺。

“誰在外面？”，邢隊的聲音從裡面的辦公室傳來。

“是我，邢隊，呂喬木。”，沒想到他那麼晚還沒休息。

“進來，進來，本來想明早找你的，既然來了，也好。”

進了辦公室，擔心身上的汗臭味中夾雜的黃油味讓人嫌棄，於是我遠遠地坐在會客沙發上。

“做那麼遠幹嘛？來這坐。”邢隊招收示意我坐在他對面的會客椅上。

“好幾天沒洗澡了，有味兒。”我難爲情地說道。

邢隊站起身，帶著有點訓斥的語氣說道，“我是老刑警了，三伏天蹲守96個小時的事不知道幹過多少次，高度腐爛的遺體，臭氣熏天的糞坑都沒懼怕過，你這算個什麼。快過來坐。”

耐不住邢隊的邀請，我戰戰兢兢地坐在他的對面。

邢隊面帶笑意，甩了一根菸過來，說道，

“這次表現不錯，出人意料。好好嘉獎一下，有什麼要求沒有，只要不過分，一律批準。”

“真的嗎？”

我有些喜出望外。之前答應過芮恩，選拔賽結束後好好陪她，正發愁怎麼開口。而且一個小時前還答應了姚貝貝的請求，所以邢隊的“仁政”正中我的下懷啊！

“我能請一週的假嗎？”

邢隊微皺眉頭，說道，“芮警官可沒那麼長的假期啊！你請那麼長幹嘛？”

我一愣，是啊，如果芮恩沒有那麼長的假期，我請了又有什麼用呢！

“那我就請三天吧，處理一些私事。”有時候陪對方不一定要請假的，我和芮恩除了晚上不在一起以外，白天基本都在一起辦公，甚至大部分時候都是一起出任務，請不請假都已經不重要了。請三天假主要是幫姚貝貝處理她奶奶的事情，上海到西安再返程，三天很緊了。

“好，沒問題。”邢隊點點頭同意了。

“嗡，嗡，嗡... ...”這時邢隊的手機開始響了，邢隊拿起手機，看到屏幕上顯示的人名，不禁眉頭緊鎖，按了通話鍵。

“喂，我是邢克軍。孫局那麼晚有何指示啊？”

我雖然聽不清電話那頭在說什麼，但邢隊的臉色開始變得很難看，剛點上只抽了一口的煙就被他掐滅在菸灰缸裡。我心中不安的情緒開始浮動，這個孫局不會就是孫亮的老爸吧，現在的市公安局副局長。

整個通話中，邢隊沒說什麼，基本上都是在聽對方說。不時朝我這邊看過來，我在回來的路上已經重建了好幾次心理建設，默默地在內心告訴自己不能慫，不能顯得自己做了虧心事。

我深吸幾口，挺直了腰桿，悠閒地抽著煙，面無表情地接受著邢隊一次又一次凌冽的目光洗禮。

邢隊掛完電話，平靜地開口道，

“你們最後在市局辦公大樓是不是發生了其他的事情？”

我佯裝皺眉思考，反問道，“其他的事情？”

“對，其他事情。”

“沒有啊！”，爲了證明我們都是按照任務考覈在做事情，我把進入辦公大樓如何尋找到勳章，以及是從哪間房間找到的都說了。最後關於孫亮的部分，我咬死沒碰過他，只是暈了。至於爲什麼會暈，不知道，因爲我之前是跟辛巴一起的，後來上樓找讀心女的時候他已經是暈倒了。找到所有的勳章之後，我們就回來了。

我說的不緊不慢，條理清晰，路徑明確，所有的一切都想讓邢隊覺得一切正常。

邢隊若有所思，忽然眼神中迸發出一道凌冽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我，問道，

“你跟孫亮沒有打過照面，爲何你知道地上躺著的人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