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隔了半個月，帶著金盒子，千瑞在深夜的碼頭上，等到了河洛。

“河洛，好久不見。”

“千瑞，受傷的腿快好了吧？”

“嗬——你怎麼會知道我的腿受傷？”

“剛見你走路有些跛。明天出海？”

“嗯吶。”

“船、人都沒變？”

“沒變。河洛……我……這次泊船的地方，再向東南半小時。”

“那片海域，明天會有些風浪，老兄，祝你滿載而歸。”

“謝謝你，河洛。”

“保重。”

“保重。河洛——” 千瑞喊住要遊走的大魚。

“怎麼了老兄？”

“這段日子，多虧了你。這盒子，我該還給你了。”

“說好兩年，還有幾個月年。”

“可我……”

“收好它，老兄，注意風浪。”

河洛走了，千瑞在碼頭上坐到晨曦出現，纔回家。

雪球在廚房忙早飯，聽見門響，急急迎上來。

“怎麼樣，說了嗎？”

“說了——”千瑞期期艾艾。

“它答應了吧？”

“說了明天出海。”

“哎呀呀，咱們說好的呀，你怎麼……”

“我——哎，下次吧。”

“下次我跟你一起去碼頭。你開不了口我來，我就不信它不答應。”

“……”

臥室裡傳來千尋的嚶嚶嚶的哭聲，星球剜了丈夫一眼，跑進了臥室。早飯不錯，挺豐盛，可是千瑞吃起來覺得不是滋味。

第二天，風大浪急，可是，千瑞的船有驚無險地回到了碼頭，滿船艙魚。

十天後，後半夜，千瑞被星球“押解”著，來到了碼頭。她依舊不現身，躲在了最近的一艘船上，豎著耳朵監聽。

千瑞掏出金盒子，連喚三聲，半小時後，河洛出現了，水靈靈冒出頭。

“老兄，有什麼急事嗎？”

“有急事，孩子要住院，需……需要一筆錢。”

“哦——多少。”

“一百個銀月亮。”

“什麼病？”

“啊？”

“千尋什麼病？”

“急性闌尾炎！”來碼頭前，在家裡，雪球逼著千瑞排練過。

“回去吧，錢就在餐桌上。祝孩子早日康復。”

“謝謝你，河洛。”

“保重。”它潛入了清涼的海水。

三分鐘後，雪球跳了出來，拽著千瑞，一路不歇飛奔回家。撞開大門，撲進廚房。餐桌上真的有一堆亮晶晶。

“天吶！”雪球大喊著，掂起兩枚，敲一敲，聲音迷人。抓起一把，丁零當啷撒下來，更好聽了。

她踮起腳，旋一個漂亮舞步，跳進千瑞懷抱：“親愛的，我們成功了，好日子馬上就要來了！”

五月初，千瑞試試探探，要一幢“小小的有幾個臥室的別墅”，幾天後，離荷西一個小時車程、位於米花市郊的一幢三層樓、六個臥室的別墅屬於他們了。

五月中，千瑞猶猶豫豫，要一個“小小的魚罐頭廠”，幾天後，從荷西碼頭下行多半小時、位於雅娜河口的一間建築結實、設備齊全、可以容納一百多個工人的嶄新魚罐頭廠屬於他們了。

六月初，千瑞戰戰兢兢，想讓自己銀行賬戶上的資金額“後面多三四個零”，以應付工廠的運營和家庭開支，第二個週末，千瑞買的幾注複式彩票中了頭彩。

六月中，千瑞趑趑趄趄，想買下大城沃塞思中心區的一家十幾層樓高的大廈。很神奇地，從來沒有接觸過地產和物業的他，力排衆議，從一衆資深行業公司裡脫穎而出，拿到了心怡的大廈。

七月初，千瑞平平淡淡地說，有一條跨海大橋五十年的經營權拍賣，他想拿下它。他成功了。電視雜誌、大報小報上，各種篇幅的報道鋪天蓋地：一位普通漁民出身的傳奇企業家，締造了不可思議的商業奇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