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李澤風將所有人安頓好後回到宿舍,小睡了三個多小時,在牀上懶了一會兒,安靜地穿好衣服,看了一眼鼾聲如雷的唐元,走出門,來到織布車間點卯。
沒有看見其他夥伴,又轉悠了一圈,纔來到了羅孟才的辦公室,就說:“孟呆兄,還挺忙的。”羅孟才擡起頭,見是李澤風,就說:“小李子,不錯嘛!還知道一早給我請安。湯圓兒那廝怎麼沒來?”李澤風說:“小孟呆,你可真拿自己不當外人。。”
羅孟才說:“嘿,我說李小子,漲行市了,你家大人出門前,沒教你怎麼和大人說話嗎?” 李澤風正要開口,羅孟才小聲道:“這一兩天,你們在這的實習馬上就結束了,你小子無所謂,怎麼折騰都沒事,讓他們趕緊過來,薛大頭盯著你們呢,趕緊給我滾!”
九點半,王成斌和張秋華雙雙來到,過了十分鐘,劉玉玲、陳穎也相繼到來,李澤風鬆了口氣,交待了幾句,趕忙去計劃科。
路上,剛好看見織廠廠長薛明和副廠長田友仁(光頭),向這邊走來。李澤風上前打著招呼,說明去處,田友仁點點頭,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薛明飽含深意地看了一眼李澤風,用力點下頭。
走進辦公樓,和有印象的人笑著點頭,和相識的人熱情地打招呼。來到計劃科,和同事們一一招呼過後,去找科長任紹賢。
“師傅,您好,徒弟前來問安。”
埋著的頭沒有擡起,任紹賢淡淡地說:“賜座!”
李澤風端坐在沙發上,等待任紹賢開口。
“最近科裡比較忙,人手緊缺。我已經和廠辦打過招呼,你先回來一個月,然後視情況而定是否繼續實習。”安靜了有五分鐘,任紹賢終於開口。
李澤風使勁點點頭,“得嘞,一切聽您安排。”
任紹賢道:“毛毛躁躁的,以後給我穩重點,彆嘴裡沒有把門的!”李澤風趕緊答應著,正要離開。
任紹賢把他叫住,說道:“打球黑你的那個傢伙,和嶽子愷是擔挑兒,機靈點兒,下午去外貿轉轉,晚上可能會有應酬。”
李澤風看了一眼任紹賢,那張大臉仍是毫無表情,心裡覺得:同樣是毫無表情,但和鞏一凡有天壤之別。看著李澤風離去的身影,笑意浮現在他的臉上。
剛出計劃科,迎面看到胡克禮。於是叫了聲:“漢兄,真巧啊,正想你呢?”
胡克禮說:“小李子有,什麼事啊?無事獻殷勤,非奸既盜。”
李澤風道“沒事沒事,就想和和漢兄敘敘舊。到時叫上姜哥和孟呆兄。出去吃個飯。”
胡克禮說:“行沒問題,聽我信兒。差點忘了,替我謝謝小譚,上次我兒子在幼兒園病了,忙前跑後,吃藥餵飯的,沒少操心。小譚人不錯,好好對人家。別忘了。”
李澤風答應著,小玉,你現在做什麼呢?
在織廠辦公室,唐元終於來了,大家有些詫異,薛明和他們講了一上午大道理,說對大家照顧不周,請他們包涵。讓他們離開織廠後,一定不要忘記,一定要爲織廠多說好話,多做貢獻。實習評語會寫得非常好,讓大家放心。訓話時,光頭一直作陪。衆人強打精神,勉力支撐,一時苦不堪言,畢竟折騰了一個晚上。
當大夥來到食堂時,李澤風和譚玉剛好離開。
他被逼去找韓曦雲換藥。剛見面,韓曦雲就突兀地問道:“我昨天是不是很丟人!澤風”
李澤風不滿道:“叫大灰狼哥哥。”
韓曦雲笑道:“除了譚玉,魏蓉、秋華、玉玲,還有陳穎她們都叫你澤風,爲什麼單單我不能叫。能給我說說其中的道理嗎,澤風。”
李澤風搖搖頭,道:“隨便你吧,反正我還是我,你還是曦雲妹妹。”
韓曦雲低聲道:“我昨晚上是不是說了很多胡話!”
李澤風笑道:“我記得你到後來,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我還要喝!”
韓曦雲道:“沒跟你開玩笑。”
李澤風道:“本來就沒開玩笑,像什麼‘男人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好像還有一句什麼‘女人不戀愛就等於失業’之類的話。還有好多好多,我也記不清了。總之,曦雲妹妹,當真是心有千千結。”
韓曦雲飛紅了臉,低下頭惱恨不已。開始反擊道:“什麼爛泥,什麼上牆的,還有風花雪月、驚鴻一瞥之類的……的的確確的雅俗共賞,澤風,你當真是一表人才啊!說說,你和魏蓉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李澤風道:“曦雲妹妹,這好像和你沒什麼關係吧?”
韓曦雲耍賴道:“你口口聲聲叫我妹妹,當然關我的事了。” 情知他不願說,只得作罷。心道:我要學譚玉姐姐。
李澤風瞬間有些恍惚,沉吟一下說道:“我是大灰狼,隨時準備吞噬一切善良生命的惡狼!”
韓曦雲譏諷道:“得了吧,別再搬弄那些小兒科的物事,我就不信了,譚玉和魏蓉都是心有九竅之人,難道她們都瞎了眼!”
李澤風一愣,說道:“曦雲妹妹倒是成竹丘壑一大堆,可我不知道你想說什麼?”韓曦雲沉吟了一下,說道:“你是第一個喊出曦雲妹妹的,這稱呼不能總是掛在嘴邊,說著玩的。曦雲妹妹是需要關心的,澤風,我要你給我算命,要幫我排解困惑,還要隨時關注我的成長。”
李澤風下意識地打了個冷戰,這丫頭有可能成爲第二個魏蓉。一個魏蓉就讓自己殫精竭慮的,畢竟她對自己有恩,處理起來有些投鼠忌器的。再想想:自己與韓曦雲的關係,這無恩也無怨的,如再有苗頭,一定要讓她放棄幻想。
譚玉下班回宿舍,覺得無聊得很,知道他去外貿應酬,遂連飯都懶得吃了,就想回去看書。剛走到宿舍門口,一打眼發現魏蓉竟然站在那裡。
大睜著杏花眼盯著魏蓉,她怎麼回到這兒來?不會是來找自己的吧?見她很自然平和,面露笑意看著自己,不覺心下更是狐疑起來。
“小譚玉,叫姐姐。”魏蓉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幾步,就要拉譚玉的手。
“我說魏蓉,你這兒沒磕著碰著吧?咱倆兒壓根兒就不熟,且八字不合。倒不如相見不如懷念。”譚玉急忙躲開,指了指魏蓉的頭,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