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軒…過…來…,皓…軒...快…來…”剛開始範皓軒以爲是惡夢也沒在意,畢竟睡在邊上的班長王磊一點反應都沒有,說明這聲音只有自己可以聽到,可同樣恐怖的“惡夢”第三次出現時,就有點毛骨悚然,想告訴班長王磊又怕被他笑話,只好獨自一人忍受著這種煎熬。每次這個恐怖的聲音都是響五聲,然後歸於沉寂,睡不著的範皓軒,只好發呆到天亮。
藉著月光看到邊上的班長王磊,又讓他感到有點頭痛。三十歲的老班長,一個人在這荒蕪人煙的白雲峰上駐守了十二年,明天班長就要回老家結婚,要三個月以後纔回來,這山高皇帝遠的深山老林,連手機都沒信號,給養都是一個月送一次,還是騾子駝上來的,唯一的好處就是在這寒冷的哨所內擁有天然的冰箱,每次給養隊駝上來的肉類放到哪兒都不怕壞。
可這祖國的北大門也不是好守的,交通堵塞,沒有通信設備,唯一的聯繫方式是緊急情況下可以發射的信號槍,班長下山以後,獨自守防的他,如果在巡邏時一不小心出現個意外,在沒帶信號槍的情況下,連個營救的人都沒有,等一個月以後,送給養的戰友發現時,估計看到的是一具冰雕。
“哎!不知道怡然和小倩她們現在怎麼樣了?”範皓軒的思緒回到了生活了十九年的H省中原市。
十九年前,黃河決堤,肆虐的洪水淹沒了大半個中原市,被衝倒的房屋不計其數,數萬人失蹤,數十萬人無家可歸,造成直接經濟損失一百多億,解放軍和武警戰士從洪水中救出的人,有上千個孩子成了失去父母的孤兒。解放軍和武警戰士在救人的時候,曾經被一幕感動的淚流滿面:“已經身亡的夫妻屹立在房屋的牆角,雙手託著襁褓中的嬰兒。啼哭的孩子還不知道他的父母是多麼的偉大,在失去生命的時候還在爲他多活幾分鐘而努力。
”靠退休金生活的範自強,在洪水過後,收養了三男兩女五個孤兒,範皓軒是其中之一。
範自強十五歲參軍,打過鬼子平過內戰,立下戰功無數,在參加抗美援朝的戰鬥中不幸受傷,失去生育能力,終身未娶。回國以後拒絕了政府的工作安排,拿出政府發給的傷殘補助金,建了一棟宿舍樓式的住宅,前後收養照顧過二十多個殘疾兒童和孤兒,這些被收養的孩子都跟著範自
強姓範。像學校宿舍似的住宅,被範皓軒戲稱爲“範氏私人福利院”。
屈指可數的退休金根本沒辦法保障六個人的日常開支,十八年如一日靠撿垃圾接濟生活的範自強,被五個孩子尊敬的稱爲範爺爺,受範自強的影響,五個孩子在下課之餘,收集別人喝過的飲料瓶;在回“福利院”的路上,他們橫掃街上的垃圾桶。這樣的生活造就了五個孩子吃苦耐勞的優秀品質。
十八年來,五個懂事的孩子用優異成績回報範爺爺的養育之恩,特別是範皓軒,年級第一的寶座被他從高一把持到高三,考上重點大學是綽綽有餘。天有不測風雲,在高考的前一天,爺爺走了,被人殺害在“福利院”的洗手間內,當時“福利院”的五個孩子都在學校上課。範皓軒聽到爺爺去世的消息後,沒有言語沒有眼淚…,儘管公安局公佈的是突發性心臟病,可範皓軒知道,爺爺是被人殺害的。
最後一次和爺爺對話的場景時常在範皓軒的腦海裡浮現:“皓軒啊,我們“福利院”的五個孩子,你最大也最懂事,如果我有什麼不測,四個弟弟妹妹就要靠你照顧了。十六歲的小倩和怡然很懂事,我不放心的是盛華和大志,十六歲的大志性格內向,不愛說話也不懂得和別人交流;十七歲的盛華身體強壯,但處事不夠沉穩。你比他們大,以後要多照顧他們。”
“爺爺,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會這樣說?”
“要怪就怪我們“福利院”地處市中心,這幾年的房價漲的太快,盛達地產的老總王盛達找我談過好幾次,一直想把我們福利院底價收購進行房地產開發,民政局的張鵬濤局長也暗示過我,要顧全大局支持我們中原市的經濟建設。上個月,我在街上莫名奇妙的被人打悶棍,估計也跟這件事有關,還不知道我這把老骨頭能撐多久啊!”
“你放心爺爺,如果有人敢對您不利,我一定會讓他們付出十倍的代價。”
“傻孩子,你身單力薄的,怎麼斗的過他們,不論發生什麼事,保證你們幾個人平平安安的才最重要,我都一把老骨頭了,你千萬不要因爲我做傻事。這件事你知道就可以,以後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就不要告訴他們。”
院長走了,民政局以五個孩子都年滿十六週歲不需要照顧爲由,收走了福利院的地皮和房子。每人發放兩萬元助學金,幫助支付他們在十八歲以前的學費和生活費。
五個孩子懷著悲痛的心情安葬了爺爺。小倩他們四個都上高一,請幾天假倒是沒怎麼耽誤學習,範皓軒爲了給爺爺送終只有忍痛放棄高考,沒有證據也不能告訴四個兄妹爺爺
的死因,更怕影響了小倩他們的學業。
報仇,對於手無縛雞之力的範皓軒來說,是難上加難,失去爺爺的傷心和爺爺被害的痛苦,壓的他喘不過氣。這一切他只能一個人默默忍受著...“爺爺,感謝您十多年的養育之恩。您在天上看著,我一定讓那些壞人得到十倍的懲罰。”範皓軒在範自強的墓前默默發誓。“蒼天啊!這世上有沒有公道啊,爺爺他老人家一輩子行善,最後卻不能善終。”範皓軒恨透了那些壞人和那些所謂的掌控人類命運的神。
無“家”可歸的兄妹五人,在郊區租了一間破舊的民房棲身。範皓軒已經十八週歲了,身高也長到一米七四,可身體卻略顯單薄,只有六十公斤。這個小“家”的重擔從此以後落在了他的肩上。
一個星期後,懂事的四個兄妹化悲痛爲力量,懷著沉重的心情回到了學校。錯過高考的範皓軒,沒有來年復讀的打算,整天琢磨著怎樣去尋找證據給爺爺報仇。範皓軒僅僅是一個十八歲的高中生,一沒權二沒錢,知道爺爺的死因又能怎麼樣。你讓他拿什麼跟成立了十年,資產達到上百億的盛達老總鬥。報仇對他來說比登天還難,性格開朗的他開始變的沉默寡言。
十月份的徵兵工作讓範皓軒看到另一種報仇的途徑,到部隊可以學習擒拿格鬥,可以讓他變的強大,可以讓他擁有給爺爺報仇的實力。
2004年12月12日,範皓軒告別了懂事的四個弟弟妹妹,走進軍營,成了東北軍區邊防三團新兵五連的一員。一年的軍旅生涯中,範皓軒一不怕苦二不怕累,平時跟老兵在一起虛心請教﹑勤學苦練。六十公斤的體重已經變成六十八公斤,脫掉上衣,八塊清晰的腹肌顯示著身體的強壯;身上多了五條一寸長的傷疤後,在2005年年度考覈中,他奪得了個人全能冠軍,從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地方青年,蛻變成一名擒拿格鬥的好手。
2006年2月,邊防三團五連派往白雲峰的給養隊,駝回了剛送上白雲峰三個月的下士許文立,許文立在一次例行的邊防巡邏中不慎摔傷,派許文立上去是換老兵王磊的,三十歲的王磊在白雲峰上守了十二年,五月下旬就要回家成親,雖然守防補助挺高,可危險係數也成倍增加。
範皓軒主動找到連長申請上山,一年多了,四個兄妹馬上要高中畢業,成績不錯的他們都會考上理想的大學,可每人二萬元的助學金又怎能保證四年的學費和生活費用,範皓軒想通過自己現有的條件讓四個兄妹能夠輕鬆一點面對即將到來的大學生活。於是,範皓軒就有了白雲峰上半夜被嚇醒的經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