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禪等一衆(zhòng)沈家小輩被逼跳下深淵之後,便是立即鼓動自身的真元靈力,想要穩(wěn)住急速下墜的趨勢。
這方深淵霧氣縈繞,誰也不知道究竟有多深。
若是不能減緩下墜的速度,即便他們是修行者,掉下去也會直接摔死。
“不好!靈力完全用不出來!”
“我也是!”
“公子!”
“修禪公子!”
急速下墜的衆(zhòng)人剛想運轉(zhuǎn)體內(nèi)的靈力,卻發(fā)現(xiàn)周遭縈繞的雲(yún)霧好像有著某種奇怪的力量,將他們的靈力死死壓制在體內(nèi),動彈不得!
上方的沈修禪與孟允棠二人在嘗試之後,也發(fā)現(xiàn)了這種情況。
不過二人明顯要比其他沈家的小輩修士好一些,勉強能夠?qū)⒁唤z微弱的靈力逼出體外。
“允棠,收斂心神,不要驚慌?!?
但見身旁的孟允棠臉色劇變,即便是以一縷靈力招來清風,減緩了下墜的趨勢,身體卻還是劇烈搖晃,腳下的清風好似隨時都要散去,沈修禪連忙大喊。
孟允棠似是聽見了他的聲音,猛地深吸了一口氣,儘可能讓自己慌亂的心神平復。
穩(wěn)住身形之後,她便是朝著沈修禪點了點頭。
“公子,我沒事了?!?
“但他們……”
目光看向下方還在急速下墜,已經(jīng)快要消失在兩人視線中的同伴,孟允棠眸中滿是擔憂。
沈修禪眸光微瞇,隨之閃過一絲決然道:“此來阿爹交代,讓我儘可能把你們都安全帶回去!”
“你自己小心?!?
話音未落,他當即揮手撤掉了身下的清風,極速朝著下方的衆(zhòng)人追去!
“公子!”
孟允棠見此大驚,身下的清風卻又因其心神波動而出現(xiàn)不穩(wěn),嚇得她也不敢再亂想,只能儘量穩(wěn)住清風,朝下方落去。
利用那一絲能夠操控的靈力,沈修禪下墜的速度更快,不消片刻,便是已經(jīng)追上衆(zhòng)人。
但見眼前這些沈家小輩一個個被嚇得手忙腳亂,驚呼尖叫。
沈修禪強行冷靜下來,思緒如電。
以衆(zhòng)人現(xiàn)在的情況,指望他們自己肯定是不行了。
必須要想辦法救下他們。
不然落地之後,這些傢伙怕是要直接被摔成肉泥。
眸光掃過周身飛速往上的霧氣,沈修禪的腦海中忽地閃過一道靈光。
《雲(yún)龍術》!
《雲(yún)龍術》是當年他太爺爺沈元第一次去探索豢龍者府邸時,帶出來的一門秘術。
傳言此術修煉至大成,可御雲(yún)氣,如龍御蒼穹,瞬息千里。
只可惜此術修煉起來比較困難,沈修禪幼年時也是覺得修成此術,駕雲(yún)而行比較威風,能像真正的仙人一樣,方纔選擇修煉了此術。
只是這麼多年,他也堪堪將此術修煉到入門,只能做到御使雲(yún)氣緩慢飛行。
眼下千鈞一髮之際,便也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yī)了。
思及至此,沈修禪當即捏訣,準備催動《雲(yún)龍術》,救下衆(zhòng)人。
指訣微動,沈修禪忽地發(fā)現(xiàn)此番施展雲(yún)龍術要比他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輕鬆!
似乎周遭能夠壓制自身靈力的詭異霧氣,對於《雲(yún)龍術》的施展不僅沒有任何影響,反而有一定的加成!
感受到這種情況,沈修禪心頭一喜,趕忙加快了捏訣的速度!
“要死了要死了!”
“我看到地面了!”
“救命??!”
“嗚嗚!我不想被摔死!”
就在沈修禪捏訣的時候,其下方極速下墜的沈家小輩們,望著快速逼近的地面,全都驚慌大喊!
眼瞅著下方的地面如同一座恐怖的山峰極速撞來,那些臉色蒼白的沈家小輩們都閉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降臨!
然就在此時,頭頂上方忽地傳來一聲嘹亮的龍吟!
緊接著,一條完全由霧氣凝聚而成的百丈巨龍忽地俯衝而下!
眨眼間,那霧氣長龍便是把那些即將撞向地面的衆(zhòng)人捲起!
天旋地轉(zhuǎn)之後,衆(zhòng)人緩過神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正坐在那霧氣長龍寬厚的背上。
而在那龍頭的位置,卻站著一名身著月白色長衫,青絲飄蕩的少年。
“是修禪公子!”
“修禪公子召喚了一條龍!”
“我們得救了!”
感受到身下的霧氣長龍逆行而上,在周遭的雲(yún)霧中遨遊,一衆(zhòng)沈家小輩全都忍不住驚呼。
而此時操縱《雲(yún)龍術》的沈修禪內(nèi)心也十分激動。
他能感受到自己此時施展的《雲(yún)龍術》雖還未達到大成的地步,但也相距不遠了。
很明顯,這處深淵峽谷和《雲(yún)龍術》之間存在著某種聯(lián)繫,能夠讓修有《雲(yún)龍術》之人在此得到更好的歷練。
操縱霧氣長龍在天空翱翔一圈後,沈修禪便是一個俯衝,將霧氣中還在勉強維持清風的孟允棠接上。
一行人這纔算化險爲夷。
“公子,這處深淵峽谷有古怪,吾等要不要下去看看?”
孟允棠來到龍首位置,朝著沈修禪微微拱手。
沈修禪看了眼峽谷的下方,略微沉吟後點頭道:“確實值得下去看看?!?
這處深淵峽谷明顯是專門爲了修有《雲(yún)龍術》的修士準備的,他自然很好奇下面有什麼。
心中有了決斷,他當即操縱霧氣長龍朝下方的大地飛去!
百丈霧氣長龍落地後慢慢消散。
再一次腳踏實地的感覺讓在場所有人全都舒了一口氣。
回想起方纔的兇險和絕望,他們一個個心有餘悸的同時也感到有些羞愧。
堂堂修士,竟差一點被摔死,說出去還真夠丟人的。
“好了,都小心一些,仔細尋找?!?
“遇到東西不要亂碰,要仔細觀察?!?
環(huán)顧四周,薄霧瀰漫,視線所及的範圍內(nèi),好似沒有什麼危險,沈修禪沉聲開口後,便是領著衆(zhòng)人朝四周探索。
……
儋州,棲雲(yún)谷。
巨大的金色光罩將整個棲雲(yún)谷都籠罩在內(nèi)。
光罩之上有濃郁的金光緩慢流轉(zhuǎn),看上去便給人一種堅固厚實的安全感。
宗主峰大殿,神情憔悴的李合山端坐在宗主寶座上,下方諸多棲雲(yún)谷的院主和長老們則都神情各異,場面寂靜的有些壓抑。
“宗主就別猶豫了,老夫都已經(jīng)答應對方了。”
“他們只是想要來我棲雲(yún)谷找一些東西,只要我棲雲(yún)谷打開大陣,讓他們進來,不管找沒找到,都不會繼續(xù)爲難我棲雲(yún)谷。”
殿內(nèi)忽地響起一道略顯沙啞而又低沉的聲音。
聞聽此言,李合山緩緩擡起頭,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那說話的黑色金紋長袍老者。
“葛長老一把年紀了,怎還會如此天真?”
“那夥人短短數(shù)十年,血洗了岐山大量的仙宗世家,葛長老可曾見過他們留下一個活口?”
“打開大陣……引狼入室嗎?”
黑色金紋老者聞言,面色淡然道:“那依宗主之意,我棲雲(yún)谷眼下該當如何?”
“護宗大陣每日需要消耗大量的靈晶,再拖一些時日,不等對方動手,這大陣便會不攻自破。”
“到時的結果不還一樣?”
那葛姓長老的話引起了殿中衆(zhòng)人的共鳴,一個個紛紛點頭附和著。
李合山見狀,臉色難看。
他緩緩站起身道:“諸位,我棲雲(yún)谷傳承數(shù)千年,曾經(jīng)也是堂堂金丹仙宗,不能失了血性?!?
“合山懇請諸位明日與我一起殺出宗門,和那些賊人拼死一搏,由季衍長老帶著一衆(zhòng)小輩和我棲雲(yún)谷的傳承,隨時準備突圍?!?
“吾等只要能爲他們拖住一段時間,讓他們逃出去?!?
“棲雲(yún)谷的傳承就不會在吾等手中斷掉?!?
李合山目光灼灼,眼中滿是懇求的看向下方衆(zhòng)人。
但迎著他的目光,大殿下方的一衆(zhòng)棲雲(yún)谷高層卻全都別過頭去,沉默不語。
“宗主,眼下不是任性的時候?!?
“對方的實力您又不是不知道,您這樣不是……不是讓吾等白白去送死嗎?”
“再說……季長老帶上那些小輩,萬一逃不掉呢?”
“就是,到頭來不還是一樣被滅宗?!?
“本座倒是覺得葛長老的提議不錯,就打開陣法,讓他們來搜一搜,到時候大不了再送上一些靈晶寶物,或許真就能退敵?!?
“整個儋州亂象紛生,那些小輩就算逃出去了,沒有吾等長者的庇護,如何在這弱肉強食的修行界活下?”
下方衆(zhòng)人七嘴八舌的說著,顯然都不願意聽從李合山的建議。
聽著他們的議論,看著他們的嘴臉,李合山心中升起一絲絕望,無力癱坐在宗主寶座上。
上一任宗主雲(yún)中子外出求援,遭到伏擊,仙臺之基被打崩,僥倖逃回來之後,沒過多久便身死道消。
身爲宗門首席,他臨危受命,接任宗主之位。
卻不曾想眼前這些門內(nèi)宿老,一個個都貪生怕死,陽奉陰違……
李合山滿臉苦笑,微微搖了搖頭站起身。
“宗主,既然諸位長老和院主都覺得老夫之法可行,那老夫明日便親自去與對方商議此事?”
黑衣金紋的葛姓長老見此,臉上露出一絲得意,傲然開口。
李合山仿若沒有聽到一般,神情悽然朝著殿後走去。
衆(zhòng)人見狀,紛紛一臉失望的搖著頭。
“雲(yún)中子師兄當年選首席時本座就曾說了,此子不合適。”
“就是,經(jīng)不起一點考驗。”
“罷了罷了,我棲雲(yún)谷傳承數(shù)千年,只要能夠渡過眼下的劫難,當能夠否極泰來,再現(xiàn)輝煌。”
身後的議論聲越來越小,李合山卻是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自宗主大殿離開,緩步朝著後山走去。
後山竹林,一道身著鵝黃色長裙的身影正在林中練劍。
那鵝黃色身影不遠處,一名身穿靛青色寬大長袍,頭髮花白的老者則是在認真的刻畫著陣盤。
“合山師兄?”
林中練劍的女子見到李合山,緩緩收了劍勢,恭敬拱手。
李合山臉上擠出一絲微笑,拱手還禮道:“裴師妹,我來找?guī)熓??!?
旁邊的裴肇聞言,放下手中剛刻畫好的陣盤,緩緩起身拱手。
“宗主。”
李合山慌忙還禮:“裴師叔?!?
“宗主請坐?!?
裴肇伸手示意李合山坐下後,便是指著面前一堆陣盤道:“這是老夫近些時日刻畫的陣盤,待得那些賊人殺進來,當能夠起到作用?!?
“另外……”
“裴師叔?!?
望著面前的裴肇,李合山神情複雜打斷了他的話,聲音有些悲慼道:“棲雲(yún)谷怕是要亡於合山之手了!”
裴肇聞言,神情微怔。
沉思良久後,他安慰道:“合山吶,你身爲一宗之主,可不能先泄了氣?!?
“我棲雲(yún)谷有深厚的底蘊,還有諸多弟子和長老,當能夠渡過此次難關?!?
李合山聞言苦笑著搖了搖頭:“弟子……長老……”
“一個個貪生怕死,現(xiàn)在都是一副搖尾乞憐的嘴臉?!?
他當即將方纔在宗主大殿的上的事說了出來。
“裴師叔覺得我棲雲(yún)谷有他們在,還有救嗎?”
裴肇臉色難看,緩緩握緊拳頭呢喃道:“葛順那老東西竟會蠢到如此境地……”
“合山吶,你要去阻止他,萬不可能讓其將大陣打開!”
“否則,我棲雲(yún)谷必定會血流成河!”
李合山微微嘆了口氣搖頭道:“裴師叔,師侄累了……”
“棲雲(yún)谷病入膏肓,從裡到外都爛了,合山……無能爲力?!?
說話間,其眸中閃過一絲決然,緩緩起身看向遠處連綿起伏的青山翠屏。
“合山自幼便是生活在此,棲雲(yún)谷便是我的家。”
“此番也已經(jīng)做好了身死道消的準備?!?
他緩緩轉(zhuǎn)身看向裴肇,恭敬拱手道:“裴師叔,合山有一事相求。”
聞聽此言,裴肇起身攙扶著他的手臂道:“請宗主吩咐?!?
李合山直起身,從懷中取出一個儲物袋,鄭重交到裴肇手中。
“裴師叔,這裡面是我棲雲(yún)谷最爲核心的傳承。”
“季衍長老那裡也有一份?!?
“若是宗門被破,合山懇請您與季衍長老要想盡一切辦法突圍出去,保住我棲雲(yún)谷的傳承?!?
裴肇眉頭微皺,隨之搖了搖頭正待開口時,李合山卻直接打斷了他。
“裴師叔聽師侄把話說完?!?
“暘淖之地傳來消息,文安師弟已經(jīng)成就金丹大道?!?
“您是文安師弟的師父,文安師弟對棲雲(yún)谷沒什麼好感,但師叔與他的這份師徒情誼還在?!?
“合山之所以讓您帶上棲雲(yún)谷的傳承離開,也是有私心的?!?
“師叔將來若是能找到機會前往暘淖之地,以沈家在暘淖之地的地位,合山希望師叔能夠藉助沈家的勢力,重建棲雲(yún)谷?!?
“如此,合山也算能對得起棲雲(yún)谷的歷代先輩們了。”
裴肇聞言,沒有說話。
見其還在猶豫,李合山忽地單膝跪地抱拳。
“師叔!”
裴肇見此,連忙將其攙扶起來,臉上閃過一絲不甘點頭道:“師叔……答應你!”
李合山笑了,深深的朝著裴肇躬身行禮之後,他便毅然決然的朝著山下走去。
……
雲(yún)中郡城。
洛瑤匆匆來到七層塔樓。
但見塔樓頂層,一老一少的二人正廢寢忘食的研究著那所謂的內(nèi)五行陣法,洛瑤拱手,輕聲喊道:“師叔?!?
江修齊手中握著一塊陣盤,應了一聲,目光卻是沒有從陣盤上移開。
“儋州傳來消息……棲雲(yún)谷被滅了。”
棲雲(yún)谷?
江修齊神情一怔,隨之便將手中的陣盤慢慢放下,轉(zhuǎn)頭看向洛瑤道:“老夫記得棲雲(yún)谷的護山大陣是金甲曜星陣,那是能夠抵擋金丹修士的陣法?!?
“怎麼這麼快就失守了?”
洛瑤微微嘆息道:“根據(jù)宗主傳來的消息,好像是棲雲(yún)谷的人自己打開了陣法,放那夥人進去的?!?
“結果那夥人進入棲雲(yún)谷之後,見人就殺?!?
“諸多棲雲(yún)谷的高層都沒有多少反抗,就被當場斬殺?!?
聽到這話,一旁正潛心研究聚靈陣的沈修白都懵了。
“他們……爲何要主動打開陣法放敵人進去?”
顯然,以他的見識都弄不明白棲雲(yún)谷的奇葩行爲。
“唉!”
江修齊震驚之後,嘆了口氣道:“那……棲雲(yún)谷的修士全都死光了?”
“裴肇呢?”
洛瑤微微搖頭:“宗主沒說?!?
“師叔,這件事要不要告訴文安?”
再怎麼說,沈文安曾經(jīng)也是棲雲(yún)谷的弟子,且裴肇自始至終對他都很好。
落霞山得到了這個消息,若是不說,回頭沈文安知道了,怕是要怪。
“不用?!?
江修齊搖了搖頭道:“棲雲(yún)谷已經(jīng)被滅,說了也無意義?!?
“若是讓他知道了消息,回頭衝動殺到儋州,惹怒了那結界處的真君大能,後果不堪設想。”
沈家看似和那結界處的斗笠老頭有點關係,但這種關係卻很微妙。
眼下這個關頭,還是少生事端最好。
洛瑤點了點頭,隨之看向沈修白道:“小傢伙,這事兒你也不要亂說,知道嗎?”
沈修白點頭應下後,便又繼續(xù)研究那張聚靈陣殘圖。
顯然,他對這些事情其實並不感興趣。
……
南疆,陽泉山。
身著暗紅色長袍的沈崇序盤膝坐在牀榻上,表情痛苦。
其面前,身材曼妙的烏氏千柔正不斷地催動著冥戌穢業(yè)爐,將一道道鮮紅的能量打入其體內(nèi)。
但見沈崇序身體顫抖,額角青筋暴起的樣子,烏氏千柔一臉擔憂。
“主人……”
“繼續(xù)!”
沈崇序聲音嘶啞,從牙縫中擠出了兩個字,依舊堅持著。
聞聽此言,烏氏千柔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繼續(xù)催動冥戌穢業(yè)爐,將那些能量慢慢渡到其體內(nèi)。
咚咚!
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教主,屬下有要事彙報?!?
東雲(yún)豹的聲音傳來,烏氏千柔投來詢問的目光。
沈崇序眉頭微皺,緩緩睜開眼睛道:“你先退下吧?!?
烏氏千柔微微欠身後,便是化作一道血色流光鑽入冥戌穢業(yè)爐中。
“進來。”
沈崇序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衫,沉聲開口。
東雲(yún)豹推門來到屋內(nèi),恭敬拱手:“教主,屬下得到了一個隱秘的消息,是關於那異寶的。”
異寶?
沈崇序眸光一閃,似是很感興趣。
“繼續(xù)說?!?
東雲(yún)豹拱了拱手接著道:“有消息傳來,鳧山國和天劍城爭奪的那東西好像叫……叫‘庚辛本源之金’!”
庚辛本源之金?
沈崇序眉頭緊皺道:“這是什麼東西?”
“之前不是說那異寶是一件法器靈兵嗎?”
東雲(yún)豹連忙解釋道:“屬下……屬下也不清楚?!?
“但這個名字應當不會有錯,據(jù)說是從中域一個化嬰勢力中傳出來的?!?
“且那個化嬰勢力已經(jīng)派了紫府境大修士趕來,準備取走那東西。”
連化嬰勢力都驚動了……
沈崇序面色凝重站起身。
“這‘庚辛本源之金’看起來不簡單啊?!?
“鳧山國和天劍城如今是何反應?”
東雲(yún)豹淡笑拱手:“那化嬰勢力放出話了,他們自然是不敢造次?!?
“不過,據(jù)說兩方明面上已經(jīng)表示放棄了爭奪,但暗地裡還都在尋找。”
“似乎打算在那紫府大修士趕來之前,先一步找到寶物。”
沈崇序聞言也是笑了?!澳懽拥故菈虼蟮摹?
“此事既然有化嬰勢力介入,我們就不要再管了?!?
“接下來你讓人多收集一些古籍秘典,只要是有字的老物件,都收集一些。”
“記住,越老越好,不用在意有沒有靈韻。”
東雲(yún)豹聞言,神色有些古怪。
“教主要這些東西是……”
“讓你收集就收集,不該問的別多問?!?
沈崇序掃了他一眼淡淡道。
“教主恕罪,屬下多嘴了?!睎|雲(yún)豹趕忙躬身賠罪,隨後便離開了房間。
待其離開後,沈崇序來到牀榻跟前,從暗格中取出來一個儲物袋。
“將你這段時間獵殺修士的收穫都拿出來吧。”
其話音剛落,冥戌穢業(yè)爐中變冒出一道血芒,繼而化作烏氏千柔的身形。
“主人,那些靈晶丹藥之類的,您自己不留一點嗎?”
沈崇序搖了搖頭道:“本座靠你就足夠了?!?
烏氏千柔神情有些複雜,但最終還是揮手將自己這段時間獵殺其他修士掠奪而來的東西全都取了出來。
大量的靈晶丹藥,靈草礦石,法器法衣等堆放在一起。
沈崇序面帶溫和的端坐在一旁,小心的整理著那些東西。
待其整理完成,將所有東西都收進儲物袋後,便是起身看向烏氏千柔道:“這一次送東西就勞煩你了?!?
上一次派東雲(yún)虎前往暘淖之地,是他考慮不夠周全。
這一次便是打算讓烏氏千柔親自跑一趟。
烏氏千柔爲冥戌穢業(yè)爐的器靈,完全臣服於他,倒是不用擔心秘密泄露的問題。
“主人放心,奴家一定將東西安全送到?!?
恭聲應下此事,烏氏千柔很是開心。
她也很想見見主人沈崇序的家人到底是什麼樣。
時間一晃,轉(zhuǎn)眼便是月餘。
東雲(yún)豹辦事的效率很高。
月餘的時間,也著實收集了不少古老的書籍,竹簡,甚至還有一些帶有文字的石板,陶器等等,足足裝滿了一個儲物袋。
對於這些東西,沈崇序也懶得去整理。
爺爺沈元喜歡這些,到時候肯定會自行歸類。
喚來烏氏千柔,將手中的兩個儲物袋都交給她後,沈崇序面色肅然囑咐道:“此去要記住,不準傷害我沈家任何人,否則別怪本座不客氣?!?
“另外,若有可能,幫本座問問修白的具體情況?!?
“還有……算了,就這些吧?!?
沈崇序揮了揮手。
烏氏千柔暗自將他所說的話記下後,輕輕揮動衣袖,捲起了旁邊的冥戌穢業(yè)爐,趁著夜色朝虛合迴廊大陣趕去。
……
雲(yún)水城。
壬水掩靈大陣之外的虛空,烏氏千柔一身鮮紅齊膝短裙,玉足赤裸,精緻的面龐上帶著半張金色面具,遮住美眸,只露出瓊鼻與誘人的紅脣。
“這裡就是主人的家嗎?”
“好像還不錯?!?
好奇打量著下方的雲(yún)水城,烏氏千柔心中思忖時,一道身影便是從下方城池踏步而來。
壬水掩靈大陣被打開,沈崇明來到跟前,好奇打量著面前的烏氏千柔,眉頭忽地皺起。
他如今的修爲已經(jīng)突破到胎息圓滿之境,又身懷雷屬性靈根。
見到烏氏千柔的第一眼,便瞬間感覺到眼前這女子渾身上下透露著一種詭異的氣息。
“道友是何人?”
“來我沈家有何貴幹?”
沈崇明沉聲詢問。
烏氏千柔內(nèi)心此時同樣驚訝不已。
冥戌穢業(yè)爐本身就是一個上古魔修的法器,身爲冥戌穢業(yè)爐的器靈,她對沈崇明身上那種至剛至陽的雷屬性氣息極爲敏感。
“道友姓沈?”
回過神的烏氏千柔欠身行禮,聲音軟糯開口。
這個問題頓時讓沈崇明想到了當年的東雲(yún)虎。
“是他讓你來的?”
烏氏千柔沒有說話,金色面具下的美眸一直盯著沈崇明。
“在下沈家家主沈崇明,是不是他讓你來的?”
沈崇明無奈,只能自報姓名。
聽到這話,烏氏千柔這才扯下腰間的兩個儲物袋,隔空拋了過來。
“主人讓奴家送來的東西?!?
“主人還想知道一些事。”
沈崇明接住儲物袋,看了一眼烏氏千柔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道友隨沈某到府上喝茶吧。”
知道對方是沈崇序的手下,他也想多瞭解一些沈崇序的情況。
便是將烏氏千柔請到府上廂房。
“來人,去將崇玄公子請來?!?
二人落座之後,沈崇明直接開口道。
烏氏千柔見此有些好奇。
沈崇明解釋道:“崇玄是他親大哥?!?
“他是沈某的族弟?!?
“道友身上氣息古怪,不知……”
烏氏千柔清淺一笑,倒也沒有任何隱瞞,直接開口道:“奴家是器靈,是主人將奴家喚醒,又給了奴家一個肉身?!?
器靈?
沈崇明聽後有些驚訝。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器靈這種特殊存在。
只是從烏氏千柔身上那濃烈的煞氣來看,想必其本體也是一件大兇之器。
“明哥?!?
二人正閒聊著,沈崇玄的身形出現(xiàn)在廂房門口。
其剛一出現(xiàn),目光便是注意到了烏氏千柔。
文道修浩然正氣,沈崇玄也是在看到烏氏千柔的瞬間,就感受到了她的不對勁。
而烏氏千柔此時神情則是再次一僵。
又是一種至大至剛的正氣氣息!
主人的這兩位兄長,好像天生都剋制自己……
“玄弟,坐吧?!?
伸手示意沈崇玄坐下,沈崇明開口道:“這是……崇序的手下?!?
“妾身烏氏千柔……”
聞聽此言,沈崇玄神情猛然一怔,隨之便是盯著烏氏千柔道:“崇序他現(xiàn)在如何?”
感受到其體表瀰漫的浩然正氣,烏氏千柔臉色微變,忙開口答道:“主人現(xiàn)在很好。”
“玄弟莫要激動。”
沈崇明出聲安慰,讓沈崇玄逐漸冷靜下來。
“你方纔說,崇序想要知道一件事?”
烏氏千柔頷首道:“主人說,想知道修白的近況?!?
“道友,修白……是主人的……”
“那是他兒子?!鄙虺缧谅曢_口。
聞聽此言,烏氏千柔心中莫名鬆了一口氣,隨之卻又有些幽怨。
“玄弟,此番找你來,便是想讓你親自執(zhí)筆,給崇序那小子回一封信。”
“告訴他我沈家的近況,也好好勸勸他?!?
沈崇玄點了點頭,當即讓人取來紙筆,當著烏氏千柔的面,洋洋灑灑寫滿了數(shù)張紙。
“關於修白的事情,我都寫在信中了?!?
“勞煩道友帶回去交給他。”
沈崇玄將手中的書信遞到烏氏千柔手中。
烏氏千柔接過書信,微微拱手後便離開了沈家。
“這女子,一身修爲已然達到胎息後期巔峰,距離圓滿之境也只是一步之遙?!?
“更重要的是,她這一身詭異氣息,讓人很是擔憂啊?!?
望著烏氏千柔的身形消失,沈崇玄面色凝重開口。
烏氏千柔對沈崇序的稱呼是“主人”。
能讓一個近乎達到胎息圓滿境的強者心悅誠服喊“主人”,足以證明如今的沈崇序?qū)嵙χ辽僖驳檬翘ハA滿。
“玄弟莫要擔心,那女子是一個器靈?!?
“身上雖有濃烈的煞氣,但沒有絲毫的邪惡,且她對崇序卻也忠心耿耿,當不會有事?!?
“這是崇序送來的東西,吾等還是先送到黑水閣交給爺爺吧?!?
沈崇玄點了點頭,兄弟二人朝黑水閣走去。
黑水閣二樓。
沈元打開了其中一個儲物袋。
裡面赫然還是靈晶,有零有整。
除了靈晶,便是一些靈草靈藥,礦石法器等。
“這小子,自己也不留一點在身上?!?
看到這一幕,沈元有些心疼開口。
這一幕讓他彷彿看到了前世一些同事。
每個月發(fā)工資,自己只留下寥寥幾百塊錢維持生計,剩下的全都打給家人。
一旁的沈崇玄看到這些零碎的靈晶碎片,心中更是難過。
“這小子……這小子……唉!”
他的腦海中不禁回憶起弟弟沈崇序當年在沈家的點點滴滴。
“行了,都收起來吧?!?
沈元沉聲開口後,將儲物袋遞給了沈崇明。
隨之便是拿起另一個儲物袋。
嘩啦!
隨著儲物袋內(nèi)的東西被倒出來,大量的書籍和石碑等雜物,瞬間佔據(jù)了黑水閣二樓大半個房間。
“這臭小子,是把什麼破爛都弄來了嗎?”
看著面前大量的書籍,竹簡,還有石碑等亂七八糟的東西,沈崇玄愕然呢喃。
沈元則是笑著將那些東西又都收進了儲物袋。
只留下一個玉簡。
“這是那小子給老夫準備的。”
“也是有心了。”
沈家衆(zhòng)人都知道他喜歡這些古老的東西,尤其是書籍等。
沈崇序這次派人弄來這些,讓沈元很高興。
“你兄弟二人沒啥事就先去忙吧,老夫來看看這些東西?!?
揮手打發(fā)兄弟二人離開之後,沈元便開始慢慢整理第二個儲物袋中的東西。
……
七賢山秘境。
古老的祭壇邊緣,沈修禪與一衆(zhòng)沈家族人圍在一起。
“往左一點試試,再往左邊轉(zhuǎn)一下?!?
“不對,應該是往右!”
“還是不行……”
衆(zhòng)人中間,一尺見方的青灰色石臺上,矗立著一尊栩栩如生的龍形石雕。
龍形石雕的底座周圍有著八個古怪的符文。
沈修禪一行人自上方降下,小心探索許久後發(fā)現(xiàn)了這裡。
祭壇四周總共有八個同樣的青灰色石臺。
同行的一名沈家修士,無意間觸碰到其中一個青灰色石臺,意外激活了中間祭壇的部分銘文。
衆(zhòng)人又是一番研究,利用青灰色石臺,陸陸續(xù)續(xù)點亮了祭壇一半的銘文。
只是到這第五個時,不管他們?nèi)绾螄L試,都始終無法再激活剩下的銘文。
“公子,這個石臺是不是壞了?”
有人好奇開口。
龍形雕像周圍就八個奇怪的符文,他們以龍首面朝的方向爲準,已經(jīng)連續(xù)嘗試了數(shù)次,卻始終沒有成功。
沈修禪看了一眼面前的雕像,眸光深邃。
“此處甚是古怪……”
“這祭壇下面也不知道隱藏著什麼。”
“你們再去周圍看看能否找到相關的東西?!?
衆(zhòng)人聞言,拱手之後便四散而去。
沈修禪獨自研究著面前的石臺雕像,腦海中忽地想到了一種可能。
“陣法……”
“這裡或許和陣法有關。”
他回頭看了看石臺和祭壇上符文的關係,又看了看祭壇上那散發(fā)著迷濛光澤的銘文,總覺得是一種陣法。
可惜他看不懂陣道,一時間也發(fā)現(xiàn)不了什麼端倪。
“公子!”
就在沈修禪疑惑不解時,一名沈家小輩忽地高喊。
沈修禪忙閃身來到其面前,便是看到一塊碎裂的石板。
“公子,這好像是一副輿圖?!?
那青年將其中最大的一塊石板從雜草中扒出來,擦去上面的泥土後,驚訝開口。
沈修禪聞言,又將另外幾塊石板都找出來,一番拼湊後發(fā)現(xiàn)石板上刻畫的好像真的是一塊輿圖。
“公子,您看這條山脈,還有這條河……”
順著那青年手指的方向,沈修禪仔細一看,眉頭瞬間緊皺。
“這難道是隱龍山與淶水河?”
“這麼說的話,這是一副暘淖之地的輿圖?”
那青年也是有些好奇道:“可這幅圖太大了?!?
“暘淖之地明顯沒這麼大。”
沈修禪搖了搖頭道:“我聽阿爹說,暘淖之地之前是包含南疆的,只是後來被大盈真君以虛合迴廊大陣隔開。”
“才形成了現(xiàn)在的暘淖之地與南疆?!?
青年恍然。
“原來如此?!?
“那這麼說,這石板上刻的是曾經(jīng)完整的暘淖之地?”
“那這些黑色的線條,還有這五個顏色各異的圓圈是什麼?”
拼湊起來的石板上,最爲明顯的便是五個顏色各異的圓圈,除此之外,還有諸多串聯(lián)這些圓圈的黑色線條。
沈修禪研究了一會,微微搖頭道:“我也看不懂?!?
“算了,帶回去給太爺爺吧,他老人家喜歡這些。”
揮手將面前的石板碎塊收進儲物袋,沈修禪回頭又看了一眼那祭壇和青石雕像,總覺得這二者之間應該有什麼聯(lián)繫。
“你們在周圍繼續(xù)尋找其他東西,我將這祭壇上的銘文先謄抄下來?!?
沈修禪吩咐一聲,便從儲物袋中取來紙筆,沿著祭壇的邊緣開始一點點謄抄上面的符文。
其他人則是在山谷中慢慢搜尋一些草藥與天材地寶等。
……
花費了月餘的時間,沈修禪纔將祭壇上所有的符文謄抄完,隨行衆(zhòng)人也將整個峽谷翻遍,只找到了一些零散的上古法器碎片以及上好的草藥等。
“公子,除了那座無法打開的洞府,這裡吾等已經(jīng)翻遍了。”
孟允棠來到跟前開口。
沈修禪點了點頭:“時間快到了,秘境的排斥力越來越強,我們也該出去了?!?
衆(zhòng)人聞言,當即也都不在抵擋秘境的排斥力,一個個瞬間被秘境踢了出去。
秘境入口。
衆(zhòng)人來到雪狼王跟前。
“公子,此行收穫?cè)绾危俊?
“小妖聽聞這秘境力有不錯的傳承?!?
沈修禪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收穫不大,傳承就更不用說了。”
“雪狼王大人,我們回去吧。”
此次秘境之行,他們確實沒有找到什麼好東西,一個個自然都興致缺缺。
雪狼王見此,也沒多問,當即鼓動身上的妖元,捲起衆(zhòng)人朝雲(yún)水城飛去。
……
黑水閣內(nèi)。
沈元一邊摩挲著身旁的獸皮卷軸,一邊比對著沈崇序送來的那枚玉簡。
“庚金本源之金……性靈物質(zhì)……”
“這東西和道源有關?”
“太爺爺,修禪求見?!鄙蛟剜?,黑水閣一樓便是傳來了沈修禪的聲音。
壓下心中思緒,沈元沉聲道:“上來吧。”
沈修禪匆匆來到二樓,恭敬拱手道:“修禪拜見太爺爺?!?
沈元頷首道:“聽聞你去七賢山秘境了?”
“收穫?cè)绾???
沈修禪拱手答道:“大收穫沒有,不過修禪發(fā)現(xiàn)了一些奇怪的東西,太爺爺應該感興趣?!?
說著,他便是將自己謄抄的符文與那碎裂的石板取了出來。
“太爺爺請看,這是修禪在秘境中的一個峽谷內(nèi)發(fā)現(xiàn)的。”
沈元湊到跟前,打量著那拼湊起來的石板,眉頭忽地緊皺。
“庚金本源之金……鳧山國和天劍城的位置!”
“這裡是……西荒焰湖城!”
注意到石板上五個顏色各異的圓圈,沈元一眼就看出其中兩個圓圈所在的位置,一個是沈崇序口中“庚金本源之金”出現(xiàn)的地方,而另一個則是西荒焰湖城!
“太爺爺,這石板是在一個古老的祭壇邊上發(fā)現(xiàn)的……”
見其表情凝重,沈修禪當即便將那祭壇的事情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