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抗演習鋼七旅作爲防守方,從這個點上來說確實是個好消息,可從整體來看,依舊不是那麼明朗。
剛組建還沒訓練過的部隊,和久經沙場的王牌部隊對抗。
怎麼看都是不平等對抗。
光憑藉部隊編制兵種的搭配優勢,根本就無法彌補雙方之間的差距,正常來說想贏幾乎不可能。
惟一可以獲勝的希望就一個。
而且是最爲苛刻的那個。
那就是在戰術部署和指揮上,擁有遠超對方部隊的碾壓級實力,纔有可能彌補雙方部隊之間的差距。
王慶瑞他肯定是沒這個能力,想想他心裡都沒有一點底。
索性就不繞任何彎子,敞開了直接問沈參謀長道:“首長,你就直說吧,這一戰你要我們怎麼打。”
王旅長這話說的雖然白,但還真有那麼一點小技術。
潛在意思就是想要沈參謀長兜底,或者是給他們提一點內部的小消息,有關於這次對抗演習的那種。
讓鋼七旅能夠在對抗之前,提前就做好相關的應對準備。
只可惜。
王慶瑞想得太美了。
沈參謀長可沒有那種想法,根本就不可能透露信息,非常嚴肅的說道:“怎麼打?那得問你們自己,你問我幹什麼?
讓你們鋼七旅參加這次對抗,那可是戰區邢司令員和馮政委的意思。”
沈參謀長這話說的也很有水平,潛在的意思就是這可是戰區安排下來的,我就算想幫你們也做不到。
王旅長眼看這條路走不通,轉而又從另外的方向發力道:“這個,纔給三天時間,會不會太短……”
“敵人要打你,還會給你準備時間嗎?”
沈參謀長打斷了王旅長的話,以非常嚴肅的口吻說道:“王慶瑞,陳軍,高城,你們幾個給我聽好了。
鋼七旅出擊不在於輸贏,在於行動,在意你們的表現,不要滿腦子亂想,你們只需要盡全力去幹,明白?”
“明白,保證完成任務。”
話都到這份上了無需再多說,陳軍和王慶瑞等人紛紛敬禮。
沈參謀長回了個禮,轉身便上了軍車。
對於王慶瑞聽到對手是708旅,有發自內心的抵抗和發怵,沈參謀長是理解的,因爲他知道難度有多大。
在整個首都戰區的陸軍部隊,乃至是全國的陸軍部隊中,第708旅都有不小名氣。
當初朱日和正式對外搞演習時,如果是進行合成旅與傳統改革旅之間的對抗,而不是合成營和傳統團之間的對抗,第708旅必將是朱日和的勁敵。
第一藍軍旅能不能打贏708旅,還真是一件不好說的事情。
這支部隊有著太多的輝煌和驕傲。
作爲國內的王牌野戰師之一,最早可以追溯於紅軍時期,參加過兩萬五千里長徵,抗日戰爭,解放戰爭和抗美援朝戰爭。
新中國成立之後,屢次重大任務,都少不了這支部隊的身影。
還多次參加過閱兵,有著豐厚的底蘊。
當1998年的《軍隊信息化建設綱要》正式出臺,各集團軍都開始信息化改革,基本都是拿各自的王牌部隊開刀。
708野戰師就成了第一批師改旅,經過整編後成爲了708旅。
並且還上任了王可爭做新旅長。
新旅長王可爭還真有幾把刷子,在過去的這三年時間裡,帶領708旅參加過六次重大的對抗演習,一口氣就拿了六個勝利,沒有輸過哪怕一場。
旅級作戰可不同於營級,前者涉及的部隊規模更大,戰鬥的規模也會更大,需要的戰場掌控力更強。
要是手裡沒有幾把真刷子的話,根本不可能有這個戰績。
而708旅手握著六次重大演習勝利,已經在全國師改旅的部隊中打出名氣,可以說是改革最成功的部隊之一。
如今確認一個剛剛組建起來,比沒有任何戰績的鋼七旅,去和708旅打對抗。
已經不是勉爲其難可以形容。
妥妥的就是去受虐!
所以不說戰區上面的首長們,哪怕是集團軍的首長們,對這次演習都不抱希望,不相信鋼七旅能夠拿下708旅。
當初鋼七營留下的不敗戰績,不可能再複製到鋼七旅。
因此沈參謀長纔會特意提及,這次演習不涉及到任何懲罰處分,只看鋼七旅在演習中的表現。
只要盡力而爲即可!
基本上鋼七旅只要在這場演習中,把陳軍設計的這套編制和兵種搭配體系,在實戰中的價值打出來就行。
讓首長們看到這套體系的價值,那麼這場對抗演習就是成功的。
從戰區到軍區的每一個首長,都不對鋼七旅不抱任何的獲勝希望,作爲敵人的708旅同樣也是如此。
遠在幾百公里外的708旅基地內,旅長王可爭和政委正在討論這場對抗。
“據說這次和我們打對手的部隊,是一支纔剛組建完成幾天的合成旅,除了老底子鋼七營之外,其他的基本上都是外調兵,還有一大堆軍校過去的學生兵。”
掛著大校軍銜的政委侃侃而談,明顯已經看過鋼七旅的資料。
“鋼七營倒是搞得還有點水平,之前出國參加演習的事,還鬧得全軍皆知,一個營幹掉了一個加強團,還打出了誇張的戰損比,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旅長王可爭同樣掛著大校軍銜,說話的語氣透著幾分不對勁。
帶著一股濃濃的酸味!
就從這一句話就可以聽出來,王可爭是一個極度爭強好勝的人,大概率也是一個對自己能力很自信的人。
說的直白點。
就是那種不願承認不如別人,其他人比自己更優秀的“自負之人”。
當然。
這也並不是什麼很大的缺點,一支部隊要想能夠變強,那絕對要有爭強好勝之心,尤其帶頭的必須要有衝勁。
不服輸的思想在王牌部隊中,可以說是最基本的心態之一。
而且王可爭並不是嘴強王者,他手裡確實是有硬功夫,他擔任旅長這幾年的戰績,足以讓他有狂的資本。
“真不真暫且不論,營級部隊,就是小打小鬧,和旅級作戰不可同日而語。”
政委的話同樣透著幾分倨傲,但他相對王可爭更加的理性,繼續分析道:“別看這個鋼七旅組建沒幾天,據說配備的所有武器,都是最先進的,甚至是進口的。”說完又笑著補充道:“我猜啊,他們的進口裝備,估計都還沒拆封,哈哈。”
言下之意就是組建時間太短,進口的好東西根本就用不上,更沒有辦法用到這一次演習中來。
“光有好裝備是沒用的,戰爭,人的因素纔是永遠的第一位。”
王可爭渾身透著濃濃的自信,隨後頗有興趣的問道:“他們的旅長是什麼情況?有關於他的最新資料嗎?”
“我剛打印出來,特意帶過來了。”政委說著遞過去一張打印紙。
“哈哈哈。”
王可爭大致掃了一眼旅長的履歷,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五十多歲?之前一直在基層當團長,還當了十幾年?這要放我們這,不得勸他退休了?”
信息化改革部隊年輕化是趨勢,老一輩基本上沒爬上去的,都會陸續的被淘汰掉。
而口口聲聲喊著信息化改革,要打造一支數字化合成旅的鋼七旅,卻上任了一個50多的老旅長。
五十多歲還沒有爬上去的人,王可爭可不認爲他有什麼能力。
所以他才笑了,感覺毫無壓力。
畢竟他這三年演習中打敗的對手,隨便從其中挑一個出來,敵方部隊的軍事主官,都是軍事院校出來的高材生,四十歲出頭做大校是最基本的。
“鋼七旅的旅長確實很一般,守成有餘而進取不足,不過……”
政委說著又抽出一張打印紙,遞給王可爭的同時說道:“我們應該注意的是這個人,鋼七旅的新任參謀長。
這人雖然在鋼七營只是副營長,但是據說一直都是他在負責指揮,當時的營長和政委都沒有任何意見。
這次擴編鋼七旅更是連跳幾級,被提拔爲了旅參謀長。”
王可爭知道鋼七營的事情,畢竟經常在軍報上出現,而且一出現就是在頭版,想不注意到都難。
可是鋼七營內部的具體細節,軍報上面不會做任何的披露。
而且有關於陳軍個人的相關報道,即便是出現在了軍報上面,也只是某部某軍官,根本就沒有詳細信息。
所以王可爭並不知道這些情況,陳軍對他來說就是個陌生人。
如今聽到自己最信任的政委,突然提到這麼一個奇怪的事情,副營長竟然超過營長拿到了指揮權,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要是放在708旅,讓王可爭在演習中聽副旅長的指揮,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王可爭在好奇疑惑驅使之下,接過打印紙看起了上面的資料,看了會兒,表情有了明顯的變化。
不同於看王慶瑞的資料直接發笑,完全就沒把對方放在眼裡。
看了陳軍的資料,王可爭皺起了眉頭。
哪怕在保密條例的影響之下,陳軍做過的很多事情都屬於絕密資料,並沒有寫在個人的履歷上面。
可是就這一份簡單的個人履歷,就讓王可爭看出了非同一般。
別的不說。
就開頭最上面那張年輕的面孔,然後在旁邊寫著的出生年月後面,加上了一個嚴重不相匹配的軍銜,就足以讓王可爭吃金豆眼珠子都瞪大了。
“27歲的上校??正團級旅參謀長?這年齡是不是寫錯了?”
王可爭驚訝到語調都變音了。
但凡在部隊呆過幾天的都知道,在部隊裡軍銜和職務晉級有多麼的困難,每往上爬一步都要好幾年。
正常來說。
二十七歲的軍校生正常晉升,大部分也就幹到副連長,即便是表現優秀的,通常也就幹到連長。
哪怕家裡有背景有資源堆,頂天了也就是個副營長。
原劇情正常發展的高城,就是個副營長。
可陳軍倒好……
正常只能幹到副連長的年齡,他竟然已經跑到了副師級部隊做了正團級,20多歲做到了40多歲的事。
中間不說省了二十年時間,保守十五年肯定是有的。
王可爭作爲一個四十歲的旅長,他都覺得自己晉升速度已經夠快,放在部隊絕對算得上是佼佼者。
可是和眼前紙上寫的陳軍想必,他簡直是連腳趾蓋都比不上。
如此巨大的落差,讓王可爭無法接受。
所以他纔會第一時間懷疑寫錯了。
政委同樣也打心眼裡不願相信,這人比人簡直就是氣死人,可事實擺在他眼前,即便不信也得信。
只能無奈的苦笑道:“這個陳軍,確實是有些古怪,他基本都是跳著上來的,每次晉升都是連升幾級。
開始我也以爲是年齡寫錯了,所以我還特意查過他的功績。
可是有關他的很多資料,都屬於是絕密級我沒有權限查看,我能釣魚的不多,可當我看完之後,我不得不服啊。”
王可爭見自家政委不像在說笑話,瞪著大眼睛連忙問道:“怎麼?他立功很多?”
“不是多,是太多了。”
政委歎爲觀止的說道:“據我查的,他從軍校下來這幾年,各種嘉獎和集體記功多到能寫幾張紙。
哪怕個人立功表現也多到嚇人,三等功和二等功也加起來就不下六次,甚至還記得兩次一等功。
這還沒刷完,個人的榮譽稱號,他也拿過一次。
毫不誇張的說,我們全旅所有人,師改旅這幾年的榮譽全加起來,都沒有辦法和他個人相提並論。”
“……”
王可爭聽完政委說的這些話,震驚的呆立當場半天沒說出話,好幾次張了張嘴巴,卻最終沒有說出話。
二十七歲拿下這麼多的榮譽,簡直就是離了個大譜。
“這是哪裡蹦出來的怪物……”
知道過了整整十幾個呼吸,王可爭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深吸了一口氣之後,發錯了這一番感嘆之詞。
“這傢伙,確實是個怪物,我無法想象他怎麼拿到的,也難怪他才二十七歲,就已經是上校參謀長。”
政委滿是唏噓的說著,這輩子還第一次見到這麼變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