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於男女來說,是戰場。
尤其對於新婚的剛剛脫離父母的懷抱的八零後的男孩和女孩來說,一個人挑起家,挑起自己的世界裡的風風雨雨,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林也就是不明白,明明在戀愛的時候,千般考察過的夏都,怎麼就在婚後的一個星期就完全變了模樣。
穿著粉紅色鏤空鏽花的真絲睡衣的林也,奶白色的肩修長的搭在手頭的筆記本上,右指點著屏幕上閃爍著的網頁,皺著眉,一個人獨自生著悶氣。
夏都剛打完球回來,脫了鞋倒頭就睡在白色的大雙人牀上,四仰八叉的,別說是儀態,現在他襪子和那雙臭鞋在客廳的鞋櫃上散發的味道,就讓她已經難忍。
看著右下角跳動著的QQ的頭像,輕手點開。
“新娘子 ,感覺如何啊?”好朋友何娜一貫喜歡的企鵝嬌憨的臉映在眼前。
擡頭在鍵盤上敲打了幾下。
“什麼感覺?”
“婚後的感覺啊?”帶著曖昧的臉的一隻豬回首在屏幕裡看著她。
“不怎麼樣。”貼了一個垂著頭數著地下的爬蟲的QQ圖像給她,林也有些心冷。
“啊?”大大的驚訝的臉上吊著一片菜葉。
啞然笑了笑,林也想了想纔回她一個信息。
“你幹嗎呢?”沒有表情,她甚至想不到自己此刻可以用什麼來形容自己的表情。
“沒事,閒著唄,男朋友剛吹,我能幹嗎。”何娜頹廢的情緒也傳染著林也。
“去酒櫃泡會兒?你去嗎?”林也忽的問何娜。
“你老公會答應嗎?”何娜立刻便回了她一個信息。
“他,已經睡死過去了。不管他。”林也痛快的敲了敲鍵盤,忽的尋找到了解除她的寂寞和煩燥的方法。
“那好,二十分鐘後,酒櫃門口見。”何娜痛快的答應。
“好。”林也,關上筆記本,拿起桌上的便條想寫,但想了想,一把將便條丟在了抽屜裡,拿起身後的大衣,轉身走下樓。在別墅的客廳裡,看到婆婆趙芝蘭正端坐在真皮沙發上,手裡拿著正宗景德鎮燒製的青花瓷杯,明晃晃的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在十二頭的吊燈的輝映下,泛著的光輝,讓林也有些睜不開眼。
“媽,我約了朋友。出去一會兒。”還不習慣又多出了個母親,林也硬是從嗓子裡擠出了小的不能再小的“媽”便想溜走。
“我派老楊送你吧。”趙芝蘭放下手裡的杯,端莊的坐著,眉甚至沒有動,只是輕聲說了句。
“不用,不用,我自己開車。”林也實在不習慣夏家動不動就使喚人的作風,搶著回了句,便走出了家門。
“老楊,跟著少奶奶的車。一個小時以後給我打個電話。”趙芝蘭把司機老楊叫了起來,然後冷冷的吩咐了一句,才邁步上樓。
“王媽,先生凌晨要是能回來,記得把準備好的燕窩燉上,要用慢火,別又犯急性子。告訴先生,我找他有事,讓他晚一點再走。”說完趙芝蘭揮手示意王媽拉上自己臥室的窗簾。
“知道了太太。”王媽小聲的應著。
“給我放點洗澡水。裡面放上前幾天許太太從德國捎回來的那瓶香精。知道是哪瓶嗎?”卸著頸上的項鍊,趙芝蘭問她。
“知道,是紫色的那個細長瓶的。”
“不是,那是走珠香精,我要你放的是那瓶圓瓶的紅色的。真是的。”將首飾褪下後,趙芝蘭轉身看王媽已經進了浴室,打開保險櫃的門,把鑽石項鍊和手鍊還有戒指都放到裡面,安心的鎖上密碼鎖。
“太太,水放好了。”說完,王媽退著身子,面朝著趙芝蘭關上房門。
生活就是這般的瑣碎,當你籌措滿志的以爲在愛情的溫牀上壘起來的婚姻會一帆風順的時候,婚姻便已經拿它所有的雞毛蒜皮來填充你的耐心與耐性.
“自由了!”在自己的桑塔那車裡,林也扯著脖子的喊了一聲給自己出氣。那個家怎麼都讓她感覺到壓抑,沒有自由的日子真可怕。
她充其量只能稱得上是個小家碧玉。
父親是一個偏僻小城裡不起眼的公務員,母親在醫院裡做了二十多年的婦科醫生,而她在母親光耀門庭的期許下,考上了北京大學。大學四年快樂的時間,無憂無慮也是春風得意的她盡情的嘗著年輕的味道。談場戀愛,玩玩遊戲,泡泡KTV,對她來說,簡單的生活像無波的潭水即可。可是在她研究生畢業的那天,男朋友夏都的父親夏曆閃亮的在他們畢業典禮的主席臺上端坐著,並且拿一種榮耀的目光看著她身側一直交握著她的手的夏都開始,她的生活風雨色變。
夏曆可以說是在北京城裡能呼風喚雨的人物。一個風揚地產在東四環外颳起的夏氏旋風讓人開始注意到這個以臺資註冊的企業家。CCTV2裡的常客,財經雜誌上的驕子-他的兒子竟然是自己談了四年的男朋友。林也當時都不知道用什麼來形容自己了。或許,五雷轟頂比較合適。
雖然,她也曾經在大學的缺錢的日子裡,吵嚷著室友搶個白馬王子來愛,可是當她真的被一個披著灰色外裝的白馬王子圈住的時候,她才知道,夢想和現實差距太大。
她無法想像一個在炎炎夏日裡和她一起倒賣冰淇淋,在冬天裡和她一起站在大中的的IT賣場賺一天四十元的認真的男孩子,和她除夕夜裡泡在易初蓮花裡做鐘點工的那個和她一起淪落在午夜街頭的男生,竟會是夏曆的兒子。
她曾經開著玩笑的指著夏曆的封面照片對夏都說。
“來世,你也要找這麼有錢的老爸,這樣咱們倆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了!”那時她的臉上是什麼樣的表情她忘了,可是她還記得住夏都一笑起來那兩個淺淺的酒窩,像是三歲的孩子。
研究生畢業的她,分到了北大附屬的科研機構做檔案管理,雖然對於她來說,一個北大經濟系的研究生有些不對題,不對口。但對於她來說,她喜歡科研機構的穩健紮實的做風,所以她甘之以飴的接受了這家企業的聘用。
嫁給夏都後,她沒有感覺到什麼不自在。可是夏都的媽媽那永遠冰著的對著她的臉,讓她很不舒服,但只能忍耐。母親一次又一次的教訓她要對婆婆孝敬,可是,她真不知道她那個冰山般的婆婆要的是什麼樣的孝敬。恐怕,把她兒子供起來,都怕香火會薰壞她寶貝兒子的眼的婆婆來說,她選擇什麼都不做是最明智的。
停好了車在收費點。林也伸著頭,在門口找著何娜的身影。
“喂,你在哪兒?”林也接起電話,問何娜。
“你到哪兒了?”明顯嘈雜的聲音,甚至林也都聽不清何娜的聲音。
轉著身,在燈紅酒綠的閃爍著的七色的霓虹燈的街頭,林也哪兒知道去哪兒找那個瘋丫頭。
“美人,陪哥哥一聲進去喝點吧。”一個流氣的男人猥褻的盯著林也,也盯著她手裡最新款的NOKIA N87。
“美人,要不包了哥哥,怎麼樣,今天晚上哥哥任你~!”(文字不雅!略過)話音剛落,林也真皮的高跟鞋已經狠踢在他的肚子上,然後退了個身站在不遠處的樹下,嫵媚的笑了笑。林也收好手機在挎包裡。
“帥哥,你再往前走一步,我保證你今天開始找不到你家~!”
笑話,爲了追夏都,她二年的跆拳道不是白練的。現在她的一腳可以踹斷一根小樹苗,雖然覺得有些粗暴,但是,她發覺自己的安全感像是得了高血壓般,空前的猛漲啊!至少對付眼前的這個猥褻男是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