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州被戳到痛處,臉上的傷似乎都更痛了。
偏偏說話的還是他舅舅。
他敢頂撞其他人,卻不敢頂撞許司令。幾番掙扎,還是坐了下來。
反正他已經(jīng)知道了姜瑜曼的身份,以後有的是機(jī)會來找她。
看楚文州如此,
許司令微不可察鬆了口氣。
幸好外甥還有點(diǎn)理智,知道事不過三的道理,否則還真不知道怎麼在軍長面前收場。
此時,文藝副刊的同志已經(jīng)給文工團(tuán)拍完了照,蘇文箏看著完全黑下來的天色,招呼大家朝文工團(tuán)的篝火堆而去。
魏晴走了兩步,看著姜瑜曼和傅海棠站在原地,還很納悶,“瑜曼老師,海棠,你們倆怎麼不跟上?”
“那肯定是要去找傅營長呀,”聞燕偷笑著拉過她,“你有我還不夠啊?”
看著她偷笑的臉,魏晴一拍腦袋,也反應(yīng)過來了。
所謂篝火晚會,大家一般都要手拉手圍著篝火堆跳舞,一家人肯定想一起。
想著這些,魏晴趕緊和聞燕拉著手跑了。
看著她們急匆匆的背影,姜瑜曼和傅海棠相視一笑,一起朝著神鋒營而去。
路過五營的時候,傅海棠無意間瞥見項立峰,沒忍住多看了他臉上的傷口兩眼。
她剛纔看見楚文州發(fā)現(xiàn)她們的時候,心都差點(diǎn)從嗓子眼跳出來。
好在這個臭流氓不知道怎麼惹到了項立峰,被按在地上揍得鼻青臉腫,也沒有衝上來搗亂。
這麼想想,項立峰的軍體拳金牌也不是白拿的,打架確實挺厲害的。
想著這些,傅海棠放在項立峰身上的視線不自覺久了些。
後者察覺到了,擡起頭來。
兩人的視線撞上,傅海棠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移開目光。
但是想著楚文州的豬頭,又看了過去。
發(fā)現(xiàn)項立峰仍然望著自己,糾結(jié)片刻,還是貼著身側(cè)對他豎了個大拇指。
比完,也不看他的反應(yīng),加快腳步攬住了姜瑜曼的手。
“怎麼了?”姜瑜曼的手臂被傅海棠緊緊抱在懷裡,能清楚感覺到她砰砰的心跳。
“沒什麼,”傅海棠頭搖的像撥浪鼓,趕緊朝著前面擡了擡下巴,“嫂子,你看小熠正望著你呢。”
轉(zhuǎn)移話題的意圖實在是太明顯了。
姜瑜曼悶笑兩聲,正好這會走到神鋒營了,也就沒再刨根問底。
另一邊,項立峰想著剛纔的大拇指,還一直望著那個方向。
周圍的兵給他湊上來,“營長,馬上咱們要圍著篝火跳舞了,你不過去啊?”
“我過去幹什麼?”項立峰轉(zhuǎn)頭看著他。
“那你想跟我們牽著手圍圈跳舞啊?”大家對視一眼。
項立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只是又把目光鎖定在了楚文州身上。
他現(xiàn)在的身份,不適合和傅海棠站在一起。不過在這期間,他也不會允許楚文州去染指她的名聲。
如果對方還膽大包天想湊上去,他的拳頭絕對不會客氣。
大不了再多關(guān)幾天,
總之,項立峰滿心滿眼都是傅海棠的名聲,
但此時的楚文州,望著走到神鋒營的姑嫂兩人,卻眉頭緊皺。
篝火晚會的人多,哪怕向來淡定的小熠,難免也有些認(rèn)生。
在姜瑜曼沒過來的時候,他一直縮在傅景臣懷裡,等看見媽媽,又趕緊伸出手去。
姜瑜曼想接過他,但傅景臣側(cè)身拒絕了,“你休息,我來抱他。”
從文工團(tuán)表演到現(xiàn)在,他媳婦一直都在旁邊等著,後來又配合拍照,一直沒有休息,也沒有吃東西。
“是啊嫂子,小妹,你們多吃點(diǎn)。”神鋒營其他人趕緊推過來一小盤。
這是特意留的,其他的早被他們風(fēng)捲殘雲(yún)解決了。
“謝謝。”兩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嫂子和小妹都別客氣啊,”劉玉成笑道:“大家都覺得文工團(tuán)的節(jié)目特別好。”
說起節(jié)目,衆(zhòng)人就自在多了,坐在旁邊吃了起來。
這年頭的調(diào)料有限,烤出來的肉也沒有後世那麼香,羊肉的羶味很重。
姜瑜曼吃了幾口就沒胃口了,好在很合傅海棠的口味,她吃的臉頰鼓起,像一隻小倉鼠。
“嗚嗚。”傅斯熠趴在爸爸肩頭,望著媽媽和姑姑吃東西,又傷心,又忍不住流口水。
姜瑜曼坐近一些,去拉他的小手。
看小傢伙可憐兮兮望著自己,又去摸他的小眉頭。
這一幕不管落在任何人眼裡,都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楚文州卻瞳孔地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從他的角度,可以清楚看見傅景臣正望著妻兒,此時的他渾身瀰漫著柔和,和射擊場上眼神犀利的模樣相去甚遠(yuǎn)。
姜瑜曼在他面前,就像個明媚嬌俏的姑娘,完全沒有面對自己豎起的尖刺。
怪不得傅景臣會對自己有莫名其妙的敵意,怪不得那個女兵會叫姜瑜曼嫂子……一切的一切,早就有跡可循。
此時的楚文州只覺得,自己成了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他做夢都沒想到,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自己,居然會喜歡上一個有夫之婦。
還爲(wèi)了她,名譽(yù)掃地,當(dāng)衆(zhòng)被打。
想著這些,楚文州整個人如同被冰凍住,愣愣望著那邊。
傅景臣似乎是察覺到了他,朝著這邊望了過來。
這一轉(zhuǎn)頭,楚文州看清楚了他懷裡的傅斯熠,簡直和他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像是被人打了一悶棍,楚文州覺得自己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身邊的空氣彷彿被一點(diǎn)點(diǎn)抽走,周圍的熱鬧也與他無關(guān),他再也受不了了,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
許司令嚇了一跳,“你要去哪裡?”他是真怕了這個外甥了。
“我不舒服,去戰(zhàn)區(qū)醫(yī)院。”楚文州說完,直接走了。
剩下許司令和其他領(lǐng)導(dǎo)面面相覷。
根本不知道他又抽什麼風(fēng)。
不過他一個人的離場,根本影響不了什麼。
夜色愈濃,文工團(tuán)的姑娘們圍在一起唱起了軍歌。
她們的聲音感染了衆(zhòng)人,大家都跟著一起唱了起來。
女聲的悠揚(yáng)清靈混著男聲的低沉渾厚,大家在歌聲中起身,手拉著手圍著篝火堆轉(zhuǎn)圈跳舞。
見小熠坐在他們圍著的圈裡面滿眼懵懂,神鋒營的人樂不可支。
歌聲、笑聲、篝火堆。
大家度過了一個美妙輕鬆的夜晚。
兩天後,在特大軍區(qū)匯演一鳴驚人的《熱血芳華》正式在文藝副刊上刊登。
二十二師文工團(tuán)和新晉編劇姜瑜曼老師,徹底名聲大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