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落雪坐在喜房中 ,身旁是她的陪嫁丫鬟,綠柳,奶孃還有喜婆子,而她的腦海中想的卻是端炎最後離開時的那個眼神,充滿了厭惡,憎恨,她不知道那個眼神代表了什麼,但她知道那個眼神不代表愛,他對她的愛已經(jīng)被她自己親手扼殺了
或許那就是恨吧!恨嗎?君落雪在心裡問自己,卻不知道該是怎樣的答案,不恨嗎?這個答案連她自己都不相信。
“你們都出去。”和她被端炎拉走時一樣冷冷的聲音,應該是丞相的兒子,是她現(xiàn)在的……夫君,柳麟炫,想起這個名字,君落雪微微皺眉,她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可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
一陣腳步聲漸漸遠去,蓋頭然被挑開,眼前乍現(xiàn)的光芒讓君落雪有些不適應,瞇眼等適應後才認真打量起周圍。
喜房內(nèi)只剩下桌前淡然喝著酒的人,黑色髮絲被挽在腦後,眉宇之間透著一股傲氣,眼眸中冰冷一片,修長的手指執(zhí)起酒杯遞至薄脣邊喝下,那樣的神情,那麼淡然,如果不是他身上如火的嫁衣,她還以爲剛纔挑她蓋頭的人不是他,而是其他人。
“看夠了沒?”柳麟炫似不滿她打量他的目光,放下了手裡的杯子,將他的整個身子轉(zhuǎn)過來面對君落雪,眼中冰冷的光芒讓君落雪感覺墜入冰窖一般。
見她還盯著自己目不轉(zhuǎn)睛的看,柳麟炫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眼中盡是鄙夷,薄脣輕啓說出的話卻令人心寒,“將軍府的大小姐就是這樣的教養(yǎng)嘛?見到男人就這麼直勾勾的看?”
手指拿起桌上的酒杯轉(zhuǎn)動著,輕輕一笑,非但沒有讓人感覺到溫暖,反而更冷了,“剛剛那位攔花轎的是叫端炎?”
端炎!聽到這個名字君落雪的身體明顯的僵硬了一下,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不知他的目的,她抿了抿嘴脣沒有搭話。
她不能害了端炎,所以在不知道他要幹什麼的情況下自是什麼都不說會比較好一點。
君落雪身體微妙的變化沒有逃過柳麟炫的眼睛,“端炎?不過你知道他姓什麼嗎?”
君落雪不解的擡頭,不明白他爲什麼這麼問,端炎不是姓端嗎?
像是猜到了她心中的想法,柳麟炫嘲諷的看了她一眼,“端炎姓鳳!鳳端炎!”
鳳!君落雪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眸,鳳是國姓,如果是這樣的話,端炎怎麼可能會是她認識的那個戲子,她滿眸的怒氣瞪著他,“你騙人,端炎只是個普通的戲子,怎麼可能是姓鳳?你騙我!”
“端炎本就姓鳳,風端炎,當今聖上的兒子,三皇子,是正宗的皇室貴族,至於你說的……他爲什麼會是戲子?恐怕你就要去問你的端炎了。”
說完這句話,柳麟炫沒有給她再次提問的機會就起身出去了,留下君落雪一個人消化剛剛的消息。
端炎!你真的姓鳳嗎?那這樣算不算你騙我,你到底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竟然讓你連我都不能告訴嗎?
我欺騙了你一次,你隱瞞了我一次,我們算不算不相欠?
這一晚,君落雪一夜未眠。
侍候君落雪的貼身丫鬟綠柳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個畫面,寂靜的喜房裡只有新娘子一個人,目光呆滯的坐在牀邊一動不動,彷彿就這樣靜靜的坐了一夜,而新郎早已不見了蹤影,房間內(nèi)佈滿的紅綢提示著兩人昨天的大婚之夜。
綠兒看著心疼,她們的小姐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揉了揉酸澀的眼睛走過去,“小姐,小姐……”綠柳輕輕搖晃著君落雪,而這時君落雪才從沉思中走出來,看著綠柳擔心的目光,君落雪回眸對著她笑了笑,“放心,我沒事。”
至少在沒有弄清楚情況之前,她是不會有事的!
君落雪任綠柳給自己重新梳妝打扮一番,她可沒忘新人一早上都是要給公婆敬茶的,而且這還是太后賜的婚,她理當攜手夫君一同進宮去給太后請安。
在路上的時候恰巧碰見了從書房出來的柳麟炫,敬茶倒是沒有什麼刻意刁難什麼的,柳夫人很客氣的拉著她的手說了一些家常就讓下人備了馬車讓他們準備進宮去給太后請安,一路上兩人無話可說,車廂內(nèi)寂靜無比。
“到宮中之後你就可以見到他了。”柳麟炫首先打破了這安靜的場面,看著君落雪不解的眼神第一次耐心的解釋,“太后最疼的就是三皇子,你們可能會在太后那裡見到。”
是嗎?君落雪捂著心臟的位置,自己真的可以把他當做三皇子而不是端炎嗎?心臟極速的跳動告訴她,她做不到。
三皇子對於她來說是陌生人,可端炎不是,曾經(jīng)所有的一切不是說忘記就可以忘記的,不是說抹滅就能抹滅的乾乾淨淨的。
“爺,到了!”車外的聲音將她跑遠的思緒重新拉了回來。
“嗯!”柳麟炫應了一聲,隨即看向君落雪,“下車吧!”
不知道是不是君落雪的錯覺,她總覺得柳麟炫的語氣沒有昨天那麼冷了,而且似乎多了一些……額……溫柔,好吧,溫柔是不可能的,那就是錯覺了。
宮門口有帶路的小太監(jiān),君落雪跟在柳麟炫身後,不緊不慢的跟著,不一會就到了,越靠近太后的住所君落雪的心臟越是沒有出息的跳的越快。
柳麟炫牽起君落雪的手走了進去,“給太后娘娘請安。”君落雪看著柳麟炫也跟著說了聲,然後以君臣之禮跪拜。
一擡頭就看見了站在太后身邊的端炎,不……這時應該叫鳳端炎,還是她熟悉的眉眼,只是此時看去卻多了幾分貴族之氣,她自嘲的笑了笑,爲什麼她之前沒有看出來,他們之間大概再也沒有可能了。
他不是她一個人的端炎,他是百姓的三皇子,是當今聖上的兒子,而不是那個只會伴她左右的端炎,她的端炎早在她大婚之日時已被亂棍打死,“參見……三皇子殿下。”
她沒有看到鳳端炎的目光,那裡還有愛,並沒有恨,有的是懊悔和憐惜,垂在身側(cè)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嗯,雪丫頭,快來給哀家瞧瞧,哀家好久都沒有見到你了,想你外祖母在世的時候哀家就答應她要給你許一個好人家,莫要怪哀家亂點鴛鴦譜了!”
太后拉起她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滿臉的慈祥,但她聽母親說過能坐在高位上的人絕不是心慈手軟之人,更別提是太后了,所以這慈祥不過只是一個表象而已。
“夫君對雪兒很好,還要感謝太后爲我們賜婚。”君落雪坐在太后身側(cè),眼中看不出任何不滿。
“炎兒,你帶雪丫頭出去走走吧。我有話讓麟炫帶給他父親。”太后的話說出口,君落雪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這是何意,目光看向鳳端炎,他似乎也沒有料到一般,有些錯愕。
君落雪跟著鳳端炎身後出去了。
走了好久,君落雪伸手扯住他的衣袖,“端炎……”
“君落雪,你到底要耍什麼花招?”
他回過頭,狠狠的甩開她的手,君落雪始料未及摔倒在地,手臂不留神壓在路邊的碎石上擦破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