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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五會診下

一百二十五會診(下)

李二陛下很著急,畢竟這是他作爲皇帝唯一一個用了真情的女子,也是他的結(jié)髮之妻,更是他不可缺少的賢內(nèi)助,許多事情,當李二陛下不能決斷的時候。都是長孫皇后一語驚醒夢中人,讓李二陛下尋找到了解決事情的方法。

這樣的女人,是他不可缺少的,俗話說每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一定有一個聰明的女人存在,而長孫皇后就是那個聰明的女人,她用自己超絕的智慧,爲自己的丈夫支起了一個可靠的港灣。

所以如何可以失去?

蘇寧可以理解李二陛下的這份真情,只是對於李二陛下的急性子,蘇寧有點兒腹誹:“陛下,這個醫(yī)治倒不是什麼困難的問題,難就難在這個根本的問題上,皇后體質(zhì)強健,這一點從面色和身體上就可以看得出來,皇后的體質(zhì)較大多數(shù)女子而言算是非常強健的,所以家族性的先天病癥並不足以致命,至少不是目前,皇后還年輕氣盛,這些問題完全可以壓制得住。”

長孫皇后抓住了年輕這兩個字,頓時就有些得瑟了,其實她覺得她已經(jīng)不年輕了,但是被蘇寧這麼一說,她還是很高興,畢竟誰也不願意被說老不是嗎?李二陛下則更爲關(guān)注長孫皇后的病況:“你想說什麼?一口氣說完,不要囉囉嗦嗦的!”

蘇寧翻了個白眼,說道:“但是正是因爲這個病癥是先天病癥,所以難以根除,一直以來都會潛伏在身體內(nèi),年輕氣盛可以壓制,可是年紀大了之後,就會如同翼國公那樣,年老氣衰,壓制不住病癥,這個病就會從內(nèi)裡病癥變爲表面病癥,時常影響皇后的健康,那個時候可就麻煩了,若要醫(yī)治,則只能趁著這個時候醫(yī)治,晚了,就不好了。正如臣所言,皇后體質(zhì)強健,短期內(nèi)不會出現(xiàn)問題,可是敢問陛下,皇后每一次犯病嚴重時可否都是在生育之後?”

李二陛下和長孫皇后一愣,互相看了一眼,兩個人不由自主的點點頭,孫思邈也露出了深思的神色,彷彿若有所得。

蘇寧說道:“這就是問題的關(guān)鍵所在,女子生育頗爲不易,十月懷胎不說,生育之時更爲驚險,家?guī)熢裕瑢杜佣裕拖袷窃诠黹T關(guān)走了一糟,和閻王爺還有牛頭馬面混個臉熟,搞不好就要被帶走,這種情況在民間更爲普遍,民間女子生育成功率十不過五六,母子具喪者不知凡幾,這也就證明,生育對於女子而言不亞於置之死地而後生!”

孫思邈眉頭一皺,雙目一瞪,做恍然大悟狀,而李二陛下和長孫皇后雖然震驚,卻依然有些迷迷糊糊,不明白蘇寧說這些是因爲什麼。

“你所說這些,我確實聞所未聞,但是,皇后之病和生育有何關(guān)聯(lián)?”李二陛下追問,蘇寧答道:“師尊曾言,孩子,乃是取男女之精華,共同孕育之所得,雖說缺了父母一方都不能得,但是孩子確實在母親身體中長大,自母體而出,所以,將胎兒自微不足道之大小養(yǎng)育成數(shù)斤乃至於十數(shù)斤之大小,所耗費者,皆是取自母體!

母親可以通過進食進補身體,但是有些東西可以通過食物獲得,有些卻是用一點就少一點,孩子乃是集母體全部精華之所得,孩子出生,母親體內(nèi)之元氣與精華將損失大半,所以孩子出生之後母親會極爲虛弱,若是不細心調(diào)養(yǎng)則會落下終身病根,更有甚者當場亡命,足以見識生育對與母親損害之巨大!

便是細心調(diào)養(yǎng)之後,身體有些缺失也無法彌補,所以生一次孩子,母親的身體就會削弱一點兒,生育的越多,母親的身體越弱!無論表面上是否調(diào)養(yǎng)得當,內(nèi)裡的虛弱是改變不了的,這一點,對於天下女子都是適用的,天理循環(huán),道法自然,這是天道,不可違逆!而母親生育就是逆天而行,如此,哪能不付出代價?這代價又如何能小?”

蘇寧說了好長一段話,直把孫思邈說的是震驚不已,原本撫摸鬍鬚的手已經(jīng)停了下來,還拽掉了幾根鬍子,但是他卻依然沒有察覺,蘇寧的話,帶給他太大的震撼了,道法自然?天理循環(huán)?他,他還懂道法?

同樣震撼的還有李二陛下和長孫皇后,對於女子生育的兇險他們二人自然明白,長孫皇后得到了最好的照顧和最好的接生婆才能安然產(chǎn)下三子一女,若是沒有這一切,李二陛下突然覺得心中一慌,緊緊握住了長孫皇后的手:“蘇寧,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不要避諱,朕恕你無罪!”

得了李二陛下這樣正式的保證,蘇寧也就不避諱了:“臣想說的就是,皇后萬萬不可以生養(yǎng)過多,自古以來人們都希望多子多福,但是多子談何容易?每一次生育就是在鬼門關(guān)前走上一遭,那要是多來幾次,還要不要命?皇后之病癥臣有藥方予以解決,但是人體精華元氣之損傷,卻是如同翼國公那般,損失了就補不回來!臣無能爲力!

或許臣之所言大逆不道,但是就臣之所見,民間女子十三四歲乃至是十一二歲便生育,那是真正的取死之道!大唐人口稀少不假,但是大多數(shù)人皆活不過四十歲,女子過早生育不好,男子過早生育也不好,這都是損耗元氣精華之舉,至於多生多養(yǎng),看上去是好,可是那是真正的拿母親的命換孩子的命!

皇后若是生育過多,元氣損耗過大,那麼氣虛體弱之下,便是臣當真醫(yī)好了皇后之病,皇后依舊難以長壽,而且年齡超過三十歲之後生育更爲危險,有極高的概率母子雙亡,這些都是臣與師尊行走大江南北十數(shù)年得出來的結(jié)論,女子之生養(yǎng),皆是於二十歲之後最爲妥當,三十歲之後便較爲危險,三十五歲之後應(yīng)當停止,所以小侄之大兄與大嫂正是最好之機遇。

大嫂年已二十二,正是身體最爲健壯之時,此時生養(yǎng),孩子體質(zhì)也會極好,對於母體損耗也較小,當然也不能多;至於皇后,陛下,皇家之事臣不明白,也不便摻和,但是,陛下既然要臣爲皇后醫(yī)治,那麼有些事情,臣就不得不說了,臣言盡於此,還請陛下皇后三思。”

蘇寧明白皇家的政治遊戲法則,還有古人繁華家族的執(zhí)念,讓他們少生晚生孩子簡直就是和試圖亡其家族傳承差不多,自己會死的很慘,所以蘇寧沒有打算宣揚什麼晚生晚育之類的和社會作對,這在目前的大唐太不實際了,但是蘇寧還是要說,既然決定爲長孫皇后治病,有些事情就不得不說了。

宮殿裡面靜悄悄的,孫思邈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但是其微微顫抖的手還是可以顯示出他內(nèi)心的不平靜,至於李二陛下和長孫皇后,兩人的手是拉在一起的,其他的也就和被雷打了差不多,的確,蘇寧這番話若是貿(mào)貿(mào)然說出來,還真的就是和天下做對了……

作爲帝王,李二陛下很快就回過神來,神色複雜的看了長孫皇后一眼,而後對蘇寧說道:“這番話,若是旁人來說,或者是你貿(mào)貿(mào)然說出來,我定然會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妄言皇家內(nèi)務(wù),膽大包天,發(fā)配三千里之類,但是我既然說了恕你無罪,無論如何!你就是無罪,孫道長,對於此事,您有什麼看法?”

李二陛下還是打算向這位醫(yī)學界泰斗請教一下,蘇寧的話實在是太讓他意外了,他有些無法接受這樣的觀點,少生孩子?在這內(nèi)宮之中孩子越多地位越穩(wěn)固,而且重要的是兒子要多一些,只有兒子越多,皇后的地位才更穩(wěn)固,長孫皇后並沒有刻意的限制李二陛下去別的宮中換換口味,她很明白,作爲後宮之主,應(yīng)當以德服人,自己首先應(yīng)該做一個表率,否則,哪裡會有李寬李恪李佑和李愔的存在?

但是她和李二陛下的感情是真的,所以一個月裡面,李二陛下倒是有大半個月都是在她的宮裡面度過的,每個月的月圓之夜更是雷打不動的和她一起吃飯飲酒,共憶往昔年少之事,之後就是造人運動了,她也認爲,這是李二陛下給她的最大信任和保護,李二陛下也認爲這是他可以給予長孫皇后最好的東西,可是如今按照蘇寧的說法,這卻是好心辦了壞事?

孫思邈睜開眼睛,眼神飄忽不定,面色變換數(shù)次,最後深深一嘆,鞠了一躬道:“陛下,三原侯之所言,老道聞所未聞,但是聽三原侯這麼一說,老道卻又覺得這是有道理的,天地萬物皆有其定數(shù),若要改變之,哪有不付出代價?這樣至簡之道理,卻一直以來未曾有人想到其他的方面上去,三原侯之醫(yī)術(shù)與老道所研習大有不同,卻又殊途同歸,陛下,皇后,老道以爲,三原侯之所言,言之有理。”

孫思邈很是堅定地說出了最後四個字,蘇寧心中的大石頭落地,看來自己這一番言論還是讓孫思邈有了不少新的感悟的,中醫(yī)思想本就和道家思想很接近,並且糅合了陰陽家的思想,形成了一種近乎於哲學的醫(yī)學體系,這就是中醫(yī),華夏國粹,珍寶。

蘇寧所說也結(jié)合了近現(xiàn)代西方醫(yī)學的思想,按照人的身體機能的活躍性和活躍程度,判斷出的最佳生育年齡段應(yīng)當是二十六歲和二十七歲之間,這個時候生育是最安全,對於胎兒也最好的,但是在古代中國,這個年紀已經(jīng)太大了,要是還沒有兒子,簡直就是不孝!不孝有三,無後爲大,這可是鐵律!

傳統(tǒng)思想和現(xiàn)代思想的相碰撞,也就是在這一刻開始的,但是無論如何,如今被普遍接受的道理已經(jīng)擊敗了傳統(tǒng)的想法,十一二歲就生育,身體還未發(fā)育完全就開始損害,不單單會影響發(fā)育,對於孩子也是很不好的,極易對孩子的身體健康造成嚴重影響,母子雙亡於牀榻之上的慘劇還少嗎?

大唐缺少人口,少的李二陛下有些發(fā)瘋,很多人也都發(fā)瘋,但是瘋也不能是這樣的瘋法,這純粹是飲鴆止渴啊……

“陛下,皇后,時辰到了,可以服金丹了。”不知什麼時候,李二陛下的貼身太監(jiān)王德帶著另一個穿著華麗的黑髮年輕道士來到了宮殿裡面。

道士手上託著一個大盒子,裡面有六粒葡萄大小的閃現(xiàn)著莫名其妙的金屬色澤的“金丹”,黑髮道士一臉紅潤,帶著笑意說道:“陛下,今日這金丹煉就的極爲順利,功效更好!陛下服用之定可延年益壽,強身健體,一直服用,或可羽化而登仙,萬壽無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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