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曼聞聲稍稍怔了下神,說:“嗯,是個好人,像大哥哥一樣可靠。”她似乎聽出June的意思,姐妹的心意,她心領(lǐng)了,現(xiàn)在的她,心裡哪裡還裝得下別人,而且她懷著方仕禹的孩子,怎麼可以……
“林,忘記那個傷害你的男孩吧,他不是你的真愛。”June自然也聽得出來,那是婉拒的意思。
林依曼對June微微一笑,沒有回答。
“我哥哥,你考慮一下,他值得你擁有。”June笑瞇瞇慫恿,她看得出來,哥哥看林依曼的眼神,如羅密歐遇見了茱麗葉般灼熱。
但願她眼前這位能成爲(wèi)哥哥的‘茱麗葉’。
林依曼聞聲仍是笑笑不語,June懂,接下來她也沒再聊這話題,而且是跟她聊預(yù)習(xí)的內(nèi)容。
下午上完三節(jié)課,便結(jié)束了,課堂上,林依曼對歐美服裝界的審美有了進一步瞭解,同時June也給她說了些自己的想法,林依曼也學(xué)習(xí)到了點新知識,身邊每一個人,隨時都有可能變成她的良師益友,如同June。
如常,Tom在放學(xué)時分總會響一下June的電話,告訴她在哪裡等著,這樣的大哥哥很是體貼窩心,林依曼對此真的很羨慕。
June有意要撮合林依曼和Tom,今天放學(xué)特意說:“哥哥,一起載林回家吧。”
林依曼小驚,連忙說:“啊,不用了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坐車回去,而且你們並不順路。”June的心意,她真的心領(lǐng)了。
“不要緊,上車吧,反正油費便宜。”Tom聳了聳肩大方說道,天知道現(xiàn)在的石油價格比去年增漲了不少。
林依曼最終在June兩兄妹的盛情難卻之下,上了車,結(jié)果June又出鬼點子,說三人一起在外面先吃過飯再回家。
林依曼只好順她的意思,打了個電話給媽咪,讓她今晚不用煮她的飯,結(jié)果林詩云也在忙,在忙夏裝廣告的事,也罷,反正一個人在家裡吃飯也沒意思。
挑了家五星級中西料理餐廳,找到個偏角位置坐下點餐,人多點吃飯,林依曼也嚐到了有點食物的美味,也許這是好的開始,至少不再像之前,無論什麼都無味。
一餐吃得賓主盡宜,Tom去取車的時候,接到了醫(yī)院裡打來的電話,說有個緊急手術(shù)需要他回去操刀,最後只能讓林依曼自己一個打車回家了。
目送兩兄妹離開,林依曼並沒有立即打車回家,餐廳附近的環(huán)境不錯,霓虹璀璨,紐約是個迷人的繁華大都市,夜幕裡的它,顯得更加令人神往,從天橋下俯視車如流水的華燈道路,卻她心裡倍感寂寞,孤單。
甚至有種幻覺,他此刻就在她身邊,從未離開過,左側(cè)彷彿還能感覺得到,他從前習(xí)慣用右手摟在她腰間的溫暖,讓她半偎依著,遊走於大街小巷間……
只是,這些都不過是錯覺,自欺欺人的假象,她知道她現(xiàn)在還無法習(xí)慣沒有他在身邊的日子,太愛了,愛得深入骨髓,他熟悉的氣息,仍然佔據(jù)滿她每一個細胞,侵蝕著她所有感官神經(jīng),讓她不知所措,無法從回憶的沼澤裡掙扎出來。
昨天夏珞莉的一通電話,把她打擊得沉入黑冷的谷底。
其實林依曼好想去追問這些錢,是不是他給的?
爲(wèi)什麼要用這些錢來羞辱她?
他可以選擇默然離去,可以對她再也不管不聞,但是他不該拿三千萬,來踐踏她對他的感情,夏珞莉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方仕禹,你到底是不是真的變得這麼狠的心?
林依曼即便離開了A市,來到了紐約,心裡都無法平靜,在紐約,隨處可見到UI的廣告,還有她當(dāng)時被指抄襲的作品宣傳海報,在公交車站地鐵裡,都能看見;
每每,都能勾起她當(dāng)時的所有回憶,他對她說過的每一句話,在腦海裡越來越清楚,清晰得她自己都能背誦出口了。
嘆息間擡首看路的前方,卻教她驚愕的頓了下足步,怎麼會?
路的前方,怎麼會出現(xiàn)一個憔悴清瘦的方仕禹,這一定是她太過想念他了,所以纔會產(chǎn)生了幻覺,幻想他悔清了腸子,想要她回到身邊,只是那都不過是她的一廂情願,根本不可能實現(xiàn)的。
與幻影越來越靠近,他紋絲不動,鷹眸中帶著內(nèi)疚,站在那裡看著她,目不轉(zhuǎn)睛。
這樣的方仕禹,不可能會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說好了,不要再見面了,而且他也把三千萬分手費轉(zhuǎn)入了她的銀行帳戶裡,這一定是錯覺,對,一定是的……
只是越靠近越能聞到他身上那熟悉到骨髓裡的清新木香味,腦海裡閃過一個信息:這個方仕禹是真實的——林依曼整個人瞬間似遭觸電,心臟像被銳器射穿,叫她害怕,略略垂下腦袋,想要從他身邊越過去。
陡然,瘦弱的手臂膀卻被一陣力道掐緊,帶著溫?zé)岬耐锤校唤o林依曼拒絕,整個嬌弱的小身子,已被方仕禹拉進懷裡,緊緊擁著,力道之重似要把她那身細纖揉碎,填進他心裡那片空缺裡。
林依曼掙扎,方仕禹的手臂箍得更緊,他不想鬆手,死也不願意鬆手。
分手快兩個月了,他把她都快相思得瘋掉了,他知道她在紐約,知道她住在哪裡,他告訴過自己不要再去打擾她的生活,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裡對她強烈的渴望,滿腦子裡只想要見她,這種心情佔滿他所有思維,讓他無法正常度日。
彼此觸碰的瞬間,心海激起驚濤駭浪,她用力掙扎,他便抱得更緊,她在害怕,怕控制不了自己會迴應(yīng)他,怕自己還貪婪,眷戀他的懷抱,只是,不管她如何掙扎都是徒勞。
林依曼氣急:“方仕禹,你到底在幹什麼,放開我!”
“不要。”方仕禹不,他要把寶貝抱得更緊,生怕會被人搶去了,“再讓我多抱一會,就一會,好不好?”說著把臉埋在她的肩窩,聞到她熟悉的髮香,幾點溼熱滴在他肩頭,那是她右眼的淚,烙痛了他的心臟。
方仕禹的話,讓林依曼心都痠痛透了,眼淚簇簇盈落。
他已經(jīng)決定要跟別人結(jié)婚了,不要她了,爲(wèi)什麼還要特地飛到紐約來,只爲(wèi)了再讓他多一會自己?
可彼此心裡卻又希望,時間能永遠停止在這一刻,這樣,他們就不用面對過後的任何,他們恐懼靠回憶度日,害怕夜裡不再有彼此睡在身邊,那片冰冷,觸到的都是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