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一連幾日了,蘇雨煙直直了已經做酸了的腰站了起來,月錦和花繡見她站起來,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計說道:“奶奶還是歇歇吧,這幾天熬的連眼睛也陷下去了。四爺看見又該心疼了。”蘇雨煙聽罷擺擺手說道:“今天就完活兒,要交出前幾日太太讓我拿去設計的衣裙。太太本就不甚喜愛我,早早交了出去咱們也就安心過年了。”
花繡聽罷點點頭說道:“我今天將繡珠做完,明日也就送出去的。我和楚府裡的裁縫林嫂本來是講好的,還等著她去繡坊裡幫襯著店裡的活計,明天交了出去我也得趕緊回店裡看看。”月錦也跟著說道:“花繡說的對,奶奶又要帶好小姐和小少爺,還要忙活這些真真是累死人了,快些歇歇。明天交了出去,花繡去繡坊裡打點,我便幫著奶奶置辦打算。”
蘇雨煙笑笑擡頭環望了一眼屋子說道:“過年按著蘭家的規矩是各房都有分例的,但是我前幾日初略的算算,咱們的繡坊所賺的銀兩,算是不錯,今年年下咱們給繡坊中的人發雙例,算是咱們的一點心意吧。還有咱們租出去的房花繡包了禮物送去吧。”
花繡和月錦聽著她的話都是一愣,對視了一下大是疑惑,月錦先問了出來。“好奶奶,可是聰明絕頂的人兒,怎麼好端端說起了糊塗話,明明是他們租了咱們的房子,怎麼到頭來還是咱們給他們送禮品?”
蘇雨煙見她們疑惑便說道:“人來人往一般不變得就是這個道理!你若敬人一尺,沒準人家還你一丈,即便是不還你什麼,也不會壞你什麼不是。所以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吃虧是福!”
月錦聽著她的這話,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說道:“奶奶說的我雖說不出什麼,但覺得奶奶還是待人太過寬厚了!人善被人欺啊。”蘇雨煙還沒說什麼,花繡卻繃不住了先伏案笑了起來。月錦見她笑的厲害,伸手掐住她的胳膊叫道:“你這個小蹄子!淨知道一味的笑,奶奶說的你可真的是懂了不成?”
花繡被她搖晃笑了更厲害說道:“奶奶說的我知道。可你問奶奶卻說的奇怪,還說奶奶糊塗,明明是你自個是盆醬子……哈哈哈哈。”
蘇雨煙見她們兩個鬧成一處,於是笑著輕輕搖搖頭說道:“別淨顧著鬧了,早些將手中的活計瞭解了纔是正事。”花繡和月錦聽了才停了下來。
天色早早暗了下來,蘇雨煙望了一眼已經摺好的衣服說道:“花繡替我更衣吧,咱們現在就送去,放在我這裡總覺得是個事。”
蘭夫人夫人的房間裡,屋內的紅燭已將一切照了個毫髮分明。蘭夫人身著一件紫色的連身擺裙,髮髻打散懶懶的倚在美人榻上正吃著果子,見蘇雨煙進來一雙美目很快閃過絲驚訝。沒等她開口她先說話了,便問道:“這是怎麼了?難得這個時間你過來?”
她本以爲這麼問蘇
雨煙會覺得尷尬。可是她沒有想到蘇雨煙清然的一扯嘴角笑說:“太太,是您的衣衫已經做好了。我怕耽擱便趕緊送了過來,別耽擱太太的事情。”蘭夫人看著她似乎有點懷疑,但沒在細問接著說道:“這麼短短時間倒是被你做好了,真是難爲了你”蘇雨煙哪裡就聽不出她的口是心非,於是笑笑說道:“太太既然託了我便是相信我,我自當進了全力做好。”
蘭夫人一擡眉梢說道:“我就知道你是肯定能做好了差事,你辦事我一向放心。再說你們繡坊的出品不也一向是京城大官女眷中的趨之若鶩的東西麼。”
蘇雨煙不在說什麼,只是將衣物用托盤放了一併送了上來,上面還放著一支碧璽的寶釵。蘭夫人取過仔細的端視了一番,微微笑道:“果然是名不虛傳,你們蘇家出了嫡女進宮了。沒想到你這個庶女也這樣的厲害啊。”
這話連花繡和月錦也聽不過去,冷下了臉來。蘭夫人本以爲自己的這番話必然讓她惱怒。可沒想到蘇雨煙聽著她的話,忽然一笑說道:“太太的話極是,可是蘇家不見得只有嫡女纔有才華,雖說嫡庶有別,可是我就不這麼想。”
蘭夫人見她話中的意思似乎有服軟的意思,心頭才舒服了一些,朝她臉色和善一些,打斷了她的話說道:“呵呵,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你能有這樣的想法便是對了。”
“可不是,我就這麼覺著,庶女成就起來,嫡女在是嫡女也是無用啊。”蘇雨煙仍是臉上笑笑地望著蘭夫人說道。
這話說的聲音不大,可是蘭夫人聽著,臉上忽然間便了顏色,蘇雨煙見她便了臉色,於是看看花繡和月錦說道:“天色也晚了,咱們就早早退下吧,太太看看衣衫,若是哪裡不合適便找丫頭來說,我一定馬上過來。”說著帶著花繡和月錦打了一個福千兒,轉身退了出來。
才一出來,花繡和月錦便看出蘇雨煙冷下臉來,月錦上前勸說道:“奶奶也不必生氣了,反正太太也一向是給咱們挑刺的。”花繡絞著自己的手說道:“太太未眠也太看不起人了,從前是這樣,現在更是變本加厲了。原是想著現在奶奶連孩子也生下,她總該能好些了,可是現在看看還是這樣。”
蘇雨煙一邊走著一邊說道:“隨她去,只要不動我的孩子,其他的都能忍的下去。你們也別多說什麼了,傳出去又是大是非。”月錦和花繡點點頭誰也不再出聲,只是跟著她一路走了回去。
蘇雨煙進了門坐在暖炕上,雖然臉上不帶半分,可卻心中悶悶地生氣。蘭楚容走進來,在她腦門上輕輕地一彈問道:“傻丫頭,你看你現在的樣子,憂心忡忡的,讓我看了都擔心不已了。”
蘇雨煙擡手格擋開淡淡一笑,拉下他的手說道:“我只是想想太太究竟是多不喜歡我,先是替你娶了姨娘,又每每看你親近我便想
著法子隔開,要是我們之間可以平淡點多好。”她說著不覺著心也漸漸地沉下了去。
這麼多的人和事來來去去,已經在的,還有即將要來的。她像是站在一個風雨世界的門檻外,什麼時候,她從靜坐的房中看景的位置,已經不知不覺的移動到了這個地步。在跨出一步,就是黑壓壓風大雨大的世界,他是不是真的有這樣的勇氣和自己一併站在風雨裡?
想到這裡,她不由自主的輕輕地放鬆自己被他抓緊的手。
“雨煙?”聽著他的呼喚聲,她漸漸擡頭對望著他。
對上蘭楚容看著她的眼神中那抹溫柔,他似是探究似是找尋。爲什麼每次看著他的眼神中,自己的總覺那抹溫柔的背後總有看不懂的東西。“想什麼呢?怎麼一下就想的這麼深?連眼神也變了?”
蘇雨煙眼神轉了一轉,突然朝他一笑說道:“也許你們男人的想法,我也許真的不能完全懂吧。”蘭楚容聽著我的話,在她的鼻頭上輕輕地一點,笑笑說道:“你本來就該好好地在家,乖乖地等著我做的女人,繡坊啊賺錢啊那些事不用你操心。再說,你就想也是徒勞,何必想那麼多傷神。”說著他一隻手輕輕攬過蘇雨煙的腰間,一邊將嘴湊到她的額前輕輕地一吻,抵著她輕聲的說道:“雨煙......雨煙你的樣子爲什麼總是讓我心疼!”
蘇雨煙一驚,略略擡起頭望著他。他衝她微微的一笑說道:“從開始到現在,都這樣!記得第一次看見你的樣子,自己明明慌忙的不行,反而強裝著鎮定望著我。那時候我雖然受著傷你沒有立刻喜歡我,可是看著你的樣子,真的覺得很有意思。不知道爲什麼,從那以後,我的心裡,總是會不經意的掠過你的努力裝作鎮靜 的樣子。”
他看了一眼她,微笑著繼續說道:“後來,再一次看見你,你穿著大紅的嫁衣染的樣子,就烙進我的眼裡。沒想到你在船上那樣絕強反抗著我。”說著他仍笑著輕嘆了一口氣,看著她的眼睛繼續說道:“那時的我錯了!錯的那麼離譜!錯的差點永遠見不到你!我每每想起就後怕!”
“那不是因爲我害怕,而是因爲我覺得殘忍!雖然這是你們男人的遊戲,可是我對著那樣境況實在做不出興奮的反應......”蘭楚容輕輕地把手指放在她的脣上,示意她不要在說下去。
白了他一眼,把他的手指掰開說道:“好好的,總不讓我把話說完。”蘭楚容聽著啞然一笑將她抱緊在懷中說道:“不用你解釋,你在我的眼裡永遠都需要好好的呵護。我以後一直都在你的身邊。”
能感受他懷抱中的體溫,蘇雨煙撲哧一笑說道:“我又不是紙做的,一戳就破麼?那就這麼嬌貴了?本來還沒什麼的,被你這麼一說,我突然覺得自己很重要。” 他沒說話,只是靜靜的抱著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