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腰間探上一隻小手,啪嗒一聲,尤其清脆。沒多久,他看著身前迷醉的女人樂呵呵的拿著一把槍,酒意上涌明明已經(jīng)神志不清,卻還是高興的嘟囔。
“左傲,沒想到吧,槍在我手裡。只要我輕輕一按,你這條命就沒了。風(fēng)光無限的左爺,就這麼翹辮子,是不是挺可惜?”
迷亂之時,早已顧不得規(guī)矩,直呼其名,鼻息間的熱氣全數(shù)噴灑在他的脖頸上。
一股子無名火在他胸膛燃燒,幽沉的雙瞳也染上火意,穩(wěn)住心緒,他靜靜的看著她手裡的槍,一言不發(fā)。
穆念亭雙眼瞇了起來,酒後勁完全上來,只知道她手裡拿了把槍,面前站著一個自大囂張的臭男人。
脣瓣微張,飄出的氣息中帶了酒意,“沒了槍,我看你還怎麼嘚瑟?還想威脅我,我何時努力爬你的牀了?分明是你甩我上去。”
她一邊說一邊拿著槍,槍口對準(zhǔn)他的腦門,“就知道拿槍對著我,什麼時候可以換個招數(shù),早就膩了好嗎?身份已經(jīng)挑明,我也不藏著遮著,好歹是你的前未婚妻,對我稍微尊重點(diǎn)。”
腦子越來越暈,膽子越來越大,什麼話都敢說。
一雙黑眸直視她不斷開合的脣瓣,這張小嘴裡又蹦出了一個陌生詞彙,嘚瑟?意思大抵是囂張。
“不敢說話了,百米內(nèi)不見活物的冷冽氣場呢?”說到這裡,穆念亭笑了起來,“勃朗寧短槍,最貴最好的牌子。”
她一邊說一邊觀察起來,不斷看著槍柄,唸唸有詞,“拿去賣了,應(yīng)該不少錢。”
左傲面色徹底沉了下來,每次看到值錢的東西,她就想到典當(dāng)。送她的衣服如此,槍也這樣,醉成這樣忘不了錢。
這一刻,他突然想到經(jīng)歷爆炸她渾身受傷,對他說著,我喜歡錢,你給我多燒點(diǎn)紙錢。
想到這裡,莫名的,他雙手緊了又緊。眼前的小女人還在樂呵呵的看槍,時不時拿槍口對著他的腦袋比劃。
“沒有子彈。”
四個字渾然有力,清晰的傳進(jìn)穆念亭的耳中。
她頓時愣住,分明不信利落的撥開槍膛,嘩啦啦——,三顆子彈應(yīng)聲掉在牀上,發(fā)出悶的聲音。
“明明有子彈,還想騙人?”
一記輕笑溢出左傲的脣,他雙手環(huán)胸看著囂張的小女人,“現(xiàn)在沒了。”
話音落下,他極快擡手利落的收了子彈,“醉酒的女人玩槍,小心擦槍走火。”
穆念亭就這麼被耍了,沒有子彈的槍,和玩具沒什麼區(qū)別。就在她怔愣的時候,左傲迅速而出,一把揪住他的衣領(lǐng)。
只聽撕拉撕拉——,三兩下,旗袍成了碎片掉落在地。啪——,手中短槍也跟著掉下。
穆念亭早已醉的理智全無,身體也跟著發(fā)軟,受不住的酒意襲來,“死變態(tài)!”
最後一聲叫囂後,她身體後仰俯趴在牀上,手腳大開,毫無溫婉樣。
左傲站在牀前,冷冷目光消散,無名火騰騰昇起,死變態(tài)?
然而,就在這時,細(xì)微又慵懶的嘟囔聲傳來,“死變態(tài)。”
左傲面色沉了又沉,幽冷的視線落在穆念亭身上,只穿一件純紅色肚兜並著素色裡褲,乍一看,彷彿抹了紅的小白團(tuán)子。已經(jīng)睡去,還不忘罵他。
可轉(zhuǎn)念一想,夢裡有他,沒有旁人。想到這,騰騰的無名火消散許多。最後,他幾步上前,拿出另一牀薄被蓋在她的身上。
咚咚——,敲門聲響起,明三恭敬的聲音從外傳來,“左爺,內(nèi)廳酒宴已經(jīng)散了。老夫人遣走五小姐,獨(dú)自一人來了您這。”
左傲並未回話,掖好被角再次看了眼穆念亭。
門外,明三久久等不到自家爺,但他肯定爺必定在裡面,念亭姑娘也在。老夫人來這,想必也猜到了。若爺再不出來,怎麼辦?
吱嘎——,門開了,看到左傲後,明三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左爺……”
剩下的話被左傲擡起的手打斷,“守著,若醒了,
別讓她出來。”
命令一下,明三立即躬身道,“屬下遵命!”
“嗯。”清冷的一聲後,左傲徑自下樓。
老夫人撇開伺候的奴僕,連帶貼身嬤嬤也揮退,一人進(jìn)了廳堂沒有坐在沙發(fā)上,就站在旋轉(zhuǎn)樓梯下,炯炯有神的雙眼直視樓上。
不一會,她看到了左傲,右手拄著的金頭柺杖重重一敲。雖然年紀(jì)大了,但出口的聲音仍舊鏗鏘有力。
“左家子弟全在場,唯獨(dú)缺了你,那丫頭也不見了。稍微動動腦子就知道,你把她拐來了。你做事一向穩(wěn)重,何時這般過?”
語氣中透著濃濃不滿,左傲剛下樓梯,她就訓(xùn)斥起來。
“祖母,您一早就知道她是誰。”聲音冷靜,雙眸直視,不怒自威。
左老夫人被他這麼一盯,見過大風(fēng)大浪的她,心不禁狠狠一跳,神情也愣了幾秒。過了一會,她才敲了敲柺杖,“知道又如何?退婚書已下,難不成你要娶她?”
思及此,左老夫人面色凝重,“當(dāng)年,她外公的確對我們左家有恩。這份情,你外公到死都念著,你阿爸也聽從老爺子的遺願。左公館從未主動說退婚,她自個兒退了。你若真喜歡,納做姨太太完全可以。正室,不可能!”
穆家早已不行,當(dāng)家人穆正那樣子,她也知道,不思進(jìn)取窮的安逸。丫頭外公一家,十幾年前就倒臺,子嗣各自分家早已不再聯(lián)繫。
這個世道,沒有永遠(yuǎn)的大家貴族。她活了大半輩子,多少家族一不小心粉身碎骨?左家走了多少年纔到今天這步,越是風(fēng)頭盛越要當(dāng)心。
“祖母何時喜歡插手姻緣之事了?”
聲音平靜,話音穩(wěn)重自持,眸中毫無起伏,清清冷冷,不爲(wèi)所動。
左老夫人一看,心猛的一沉,“你爲(wèi)一個丫頭,一個外人,和我唱反調(diào)?左少奶奶的人選,你的婚姻大事,事關(guān)左家上下!”
說到後面,她聲音一大,神情相當(dāng)凝重。此刻的氣場,祖孫倆十分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