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白龍機緣
今夜自仲先生口中得知的故事有些多。
話裡話外雖不曾點名，可有些東西陳落卻是懂的……
這人間有仙。
或許還存在。
也或許已經死去……
可誰又清楚？
上穹時代的人在這一個時代已經逐漸出現……
今日有著一個仲老先生，那下一個人呢？還會遠？
當隨著越來越多，若是有一日那仙人滯留於人間，且於此時代復甦，好像也並不是怎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了。
至於大時代的降臨……
那一個被仲老先生稱之爲：洪荒的大時代，一個無數異獸皆復甦，將橫行於天下的時代……
陳落想著，終還是權當做不知道罷了。
事情太多。
想得太雜。
心容易累著……
而他向來懶得不行，於是這種和自己過不去的事情，想想還是不要煩擾了自己好些。
且真到了洪荒大時代。
那時候就是天塌下來，也有高個子的頂著，自己這樣一個老太監，似乎也沒什麼用的。
這樣一想。
陳落便覺得渾身透徹了起來，似乎連心靈也變得極其的明亮。
於是……
那一輪明月停止了下來。
本趴在窗戶上修煉的白蛇好似被定格了一樣。
“白龍道友？”
陳落喊著。
見這一幕，微微一笑。
推開門。
走出去、
院中的樹葉已定格。
出了院子。
田間的蛙鳴安靜，便是連水車也停止了轉動。
笑了笑。
邁步…
化爲清風消散於此間。
人間七十二州，皆只是身下三寸方圓……
三江六海之地，雖天地浩瀚終不過轉瞬可抵。
停下。
擡頭……
黃泉路已至。
數次入境，遊於陰冥。
起初還有些懵懂，後來知了所在，如今再來，卻也是輕車熟路了。
可惜。
腳下的路還是要一步一步的走，否則的話，少不得便瞬間了便至那惡狗嶺了。
那便一步一步的走吧。
【您又臨了陰間幽冥地，踏足這一方世界，心中有感。
仙道經驗值獲得提升。
經驗值+8888！
PS：人間有路，仙人有路，這陰間自然也有路，當這路走完了，想來也是您完道之日了。】
道理都懂。
也知這道的關鍵……
可陰間幽冥之路，又如何這般簡單？
若是能輕易走完，那也不會這數百年，也才走上幾步的。
走黃泉路，
見望鄉臺，
過了奈何橋。
終於見了那惡狗嶺……
嶺前的那一塊石碑還在那裡……
上面還有他寫下的幾個大字：惡狗嶺。
這名字，便是他取的，於是也多了熟悉的感覺……
“繼續走吧！”
邁步。
繼續行走。
不知歲月。
不知道走了多久。
前方的路本皆是迷霧，可等他靠近，走過……這些迷霧便在散盡，露出了那清晰可見的視野。
到底有多遠，陳落也不知道。
這是一種很神奇的狀態……
似乎神遊，也不像。
似乎是走在命運河流中，見命運流淌。
也好似是走在世界的邊沿中一樣，時間在這裡皆不復存在。
終於……
面前有山。
山之高，擡頭不見盡頭。
山之巨，不知其幾千裡。
粗看宛若一隻金雞立足在那裡，可若是再看下，說是神獸鳳凰，也絲毫不爲過。
此山無名。
攔住了去路……
他已過了惡狗嶺，此今之山，也該有名了。、
“既形似金雞，那便叫金雞山吧！”
山似乎有感。
震動……
少頃又恢復了下來。
陳落登山，不知多久，終上了山頂……
有風吹過。
尚且不容許陳落見一見這幽冥之景，周身的一切卻是在崩潰了。
……
水田鄉村。
蛙鳴一片。
水流潺潺。
院外的枝頭不知什麼時候飛來了一隻小鳥……
鳥不知名。
低著頭，將腦袋埋在翅膀間梳理著頭髮，一條白色已悄然而來。
張開口。
在小鳥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一口吞下。
不一會兒時間，便吐出了一嘴的羽毛和骨骼……
陳落睜開眼睛的時候，正好見了這一幕。
終忍不住道：“白龍道友什麼時候學了小白，也會生食了？”
“餓了！”
白龍道友淡淡開口：“且吾爲妖，生食難免。”
“總是不好的。”
“人類不生食？”
“大多是不會的，但也有少許喜歡生食，他們稱之爲刺身什麼的，可咱家不認同。”
“爲何？”
“茹毛飲血終是未開化……”
白龍道友想了下。
點頭。
又吐出來。
說來也怪。
這鳥雀本被吃了，這一吐，竟然又變成了一隻小鳥飛了出來。
見白龍道友，小鳥尖叫一聲，撲騰翅膀幾下，轉眼就沒入了黑暗中了。
“善！”
陳落滿意。
這便對了……
白龍道友化爲人形，轉身就走。
“白龍道友去哪？”
“廚房……”“餓了？”
“你要一起？”
“不了，尚飽！”
“有蛟龍肉……”
陳落想了下：“吃少許一些，也是無妨的，不過還是不要在人家院中了……去山中吧。”
深更半夜於人家後廚弄吃的，這不妥。
“爲什麼？”
“怎麼說呢？”
陳落想了下：“人家主人好好招待了下，你卻沒吃飽，還得另起爐竈，主人家的面子，總是掛不住的。”
“不懂。”
“日後總會懂的。”
“對了……他那一句話什麼意思？”
“什麼？”
“他說，你要喝什麼羊淫藿酒，又說龍族和人族總是不同的，這是什麼意思？伱爲何不說話？且走得有些急？”
陳落低頭，腳步又急了幾分。
權當沒聽見……
龍族啊……
他如何知道同不同？
這問題還是不要回答得好……
……
陳落醒來的時候天已大白。
伸展懶腰。
起身。
推開門、
一股清晰便是撲鼻而來。
似乎帶著水甜，也帶著山中青草的味道。
不遠處的田間有村民已經在勞作，也有孩童在玩耍了……
陳落亦見到了那項楚人。
仲老先生似乎吩咐著他什麼，他點頭。
見陳落出來。
行禮。
拔腿卻是跑了。
“公公昨夜可睡得香甜？”
“一夜好夢。”
陳落笑著說著……
他並無說謊，昨夜這一覺，當真是好夢，一夜到天亮，可算是鮮有能睡得這般舒心的時候了。
“咱家或許明白老先生爲何會在水田鄉住下了。”
“山中風光，總有別於城中的，低頭見牛羊，擡頭見月明，總覺得這纔是人生，纔是修道的本質。”
“可惜，這世間哪裡有人能如先生這般想？”
“公公不正是？”
陳落搖頭：“總有不同的……”
“是不同，可細看卻好像也沒什麼不同。”
陳落點頭，不再說什麼了。
只是在院中看了下，卻不見白龍道友……
“它自昨夜和公公回來，又入了一次山，還沒回來，不過公公請放心，它有造化，無需擔憂……”
陳落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
點頭。
“謝了先生了。”
“無需。”
……
項少楚是抓著一隻雞回來的…直到有了一隻雞腿，這才離去。
山中少有吃的。
這雞還是去隔壁村買的。
讓仲先生破費了。
而白龍道友是在傍晚的時候纔回來，回來時氣息有了變化……
見了老先生。
行禮。
“謝謝。”
話不多，也簡潔。
可這一聲謝謝，卻是真心實意的。
“此爲你的緣，無需道謝，且我龍族的未來，恐還是要落在你身上。”
“您老還在，何須有吾？”
“老朽老了，而老了，也便該死…”
仲老先生撫須笑道：“雖幸運活到了現在，可過了這時代，這天地也將再無老朽的影子，這時代啊，總該是你們年輕人才是……”
白龍道友沒再說了。
……
陳落是趁著黃昏離去的。
仲老先生挽留。
陳落終是不好意思。
“已叨擾了一夜，若是還打擾，可就不好了。”
仲先生不好挽留。
只是在陳落離去時，擡手……
黃昏的餘輝在他的掌中匯聚，最後凝聚爲一截龍骨，他將龍骨遞給陳落，其中尚且有真龍之意。
陳落見之……
沉默。
終還是收了起來。
“終欠了仲老先生人情。”
“別無所求，願請公公，善待我龍族後人……”
陳落的目光看向了白龍道友，點頭：“咱家雖不爭，可這天下人若是欲要傷得白龍道友，少不得也要問問咱家的劍，試試其鋒利……”
“有公公這話，足夠了！”
……
“他和你說了什麼？”
白龍道友問。
它聽不到……
似乎兩人談話時被隔絕了。
“他說，要咱家保護好你，咱家說……有咱家在，天下人無人能傷得了白龍道友。”
白龍愣了下。
化爲一白色，躲在了陳落袖中，卻是不再問了。
只是許久。
也傳來了聲音。
“吾也不會讓人傷了你。”
陳落微微一笑。
她無需說，自己也明瞭的。
……
離了水田鄉，朝著蜀州城而去。
此地距離蜀州不遠……不過若是要抵達卻也是要到了明日了。
中途尋了個破廟稍作休息。
拿出那一截龍骨，卻是細細參悟了起來。
昔日已有水火之靈。
滄海時陳落又得了土靈。
今日仲老先生取得身上一截龍骨，有風靈之力……
等參悟完畢後，這五靈之力，也便僅剩下金靈之力了……
“你說，若是你五行之力皆領悟，會有什麼變化？”
白龍道友問。
她有些好奇。
陳落也有些好奇。
想來若是五行皆成靈，自己的實力，定然有很大的變化吧？
這樣一想，也有些期待了……
不過擁有金屬性之力的真龍，這世間可不好尋找的……
慢慢來。
順其自然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