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出聲！”薛意鬼鬼祟祟的縮在門後，一擡手，一層淡淡的黃光落在門上。
“你又發現了什麼？”柳清歡雖然不解，但想到薛意不會無故如此，便也湊到門縫前。
“剛剛在外面人太多了，我不好說，所以纔在這兒等你?！毖σ饪戳搜酃怨哉驹谒缟系男▲P凰，壓低了些聲音。
“那些塔裡的傢伙，進這座冰宮可能另有目的。”
“目的？”柳清歡問道：“不是尋找那隻寒武玄龜的屍體？”
“不是！”薛意往外看了一眼才道：“那兩個大妖用密音交談的時候，我剛剛窺聽到一句，就被發現了，只能立刻撤回神念，差點就被他們抓住！”
他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柳清歡側目道：“你可真行，散仙用密音交談你都能偷聽到！所以聽到的那句是啥？”
薛意嘿嘿一笑，又正色道：“‘我們只有六天時間，必須摧毀……’，然後我就被發現了！”
柳清歡摸著下巴道：“必須摧毀……什麼東西嗎？”
薛意聳聳肩：“不管他們想幹什麼，反正你們得小心了！”
“你們？”
“反正不包括我?！毖σ庑Φ溃骸翱丛谂笥训姆萆?，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自己小心吧！”
他眨了下眼睛，一邊解門上的屏障，一邊道：“對了，別走中間那道門，前面過去那傢伙在門口……”
他的手忽地一頓：“外面來人了！”
柳清歡向外看去，不禁笑了。
又是那個灰衣人。
“認識的？”薛意問道。
“有仇。”
“哈哈，那我就不提醒他了！”他竊笑道：“前面過去那傢伙，在那道門口留了點東西！”
兩個人躲在門後圍觀，就見那灰衣人小心翼翼地環視了圈中庭，沒發現什麼異常，就直接朝後殿的門衝去。
只是一眨眼，那人就倒飛而回，砰的一聲砸在這邊的牆上，胸口一個焦黑的大洞。
“嘖！”柳清歡咋舌道：“夠狠的！”
不過灰衣人並沒死，捂著胸口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往外走。
就這這時，一道金色劍光從旁邊的門縫裡飛出，一旋！
大好頭顱落地。
一個半尺長的蜈蚣從倒地的屍體裡飛出，身周冒著黑綠色的神魂之火，腦袋卻是人頭，長得跟灰衣人一模一樣，滿臉的驚慌失措。
“原來是條蜈蚣！”薛意大感興趣，見對方想遁逃，伸手一攝！
蜈蚣落入他手中，張嘴就噴出一股濃綠毒煙！
“小心！”柳清歡提醒道。
薛意一揮手，袍袖鼓脹大開，將所有毒煙吸入袖裡。
“死都死了還作妖，乖乖跟著我，回頭給你弄個傀儡身體?！?
而地上的屍體也變回了原形，好長一條巨型蜈蚣！
“赫！近萬年的八階蜈蚣精，泡酒絕佳，你要不要？”
柳清歡二話不說，將屍體收了。
兩人分贓完畢，薛意拍了拍柳清歡肩膀：“回頭見！”
“回見！”
薛意從側門走了，柳清歡也穿過中庭，發現假山後竟然還有個角門。
角門是月洞門，通往一條看不到盡頭的長廊。
高達數丈的冰牆，將天空裁成細細的一條縫，整條走廊顯得陰暗又壓抑。
“主人，我們要從這裡走嗎？”幽焾探出頭，疑神疑鬼地道：“裡面不會有機關嗎？”
柳清歡吐出一口白氣，冰宮內的溫度，比外面還低。
踏入門內，外界的聲音瞬間消失。
一片死寂。
“沒有機關，但可能有其他機竅?！?
腳步聲在高牆內響起，輕緩卻清晰可聞。
幽焾受不了那種壓抑的氣氛，原本不多話的也突然多話起來，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柳清歡聽得有一搭沒一搭的，偶爾回一兩句，突然一回頭！
來時的月洞門已經變成一個小點，而另一段的出口依然隱藏在縹緲的冰霧中。
他猛地頓住腳：“我們走了多久？”
幽焾晃了晃腦袋，迷茫道：“沒多久吧？”
“不對！”柳清歡冷聲道：“我們至少走了一個時辰！”
“有那麼久嗎？”
柳清歡猶豫了下，在儲物空間裡翻找片刻，找出了一枚印章。
印章頗爲小巧，共八面，每一面都雕刻著不同形狀的光陰獸。
猛然加快了腳步，身形在通道內化作一道青光飛掠而過。
但很快，他又停了下來，臉色變得不太好看。
“時間！”柳清歡眼中閃過震驚之色：“竟然是時間法則！”
“啊？”幽焾不明所以：“時間類的法術不是禁術嗎？”
“是禁術！但是……”柳清歡皺起眉頭，沉吟半晌後道：“有些妖獸的存在就蘊藏著時間法則，比如寒武玄龜，能活幾十上百萬年?！?
“我懂了！”幽焾搖頭晃腦地道：“老而不死謂之賊，時間的賊！可是，跟我們現在困在這條長廊裡有什麼關係？”
柳清歡撫摸冰牆，極度的寒意冰得他差點縮回手。
閉上眼，感受著時間的餘韻。
“這條長廊，被時間拉長了，如果正常行走，我估計……幾萬年才能走到頭？”
“啊？！”幽焾驚呼：“那我們趕緊回頭吧，趁還沒走出多遠?！?
柳清歡閉著眼睛笑道：“別忘了，我曾經多次與守護時間秩序的光陰獸接觸過，甚至有它們贈予的銘章?！?
手中的印章在微微震動，他繼續道：“同階之中，對於時間法則的理解和領悟，應該沒人趕得上我?！?
畢竟，他有過一次就損失五千年壽元的慘痛經歷！
仙法迴風返火，柳清歡這輩子都不想用第二次！
不過……
柳清歡猛地睜開眼，雙目變得幽深無比，一道道模糊的光暈在他身周盪開。
“主人？”
幽焾不是第一次見柳清歡施展迴天返日，但這個仙法只是能看到過去已經發生過的事，卻無法改變現在吧？
穿行在無數光影中，柳清歡的聲音也顯得不太真切：“時間是非常奇妙又玄奧的東西，可以一眼萬年，也可以剎那芳華。
那隻寒武玄龜可能無數次從這條長廊經過，不知不覺間讓它身上的時間法則浸潤到這裡每一個角落，但實際上，這條長廊原本有多長，就是多長！”
一步落下，重重光影瞬間消散，而柳清歡擡起眼，一扇垂花門就在一步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