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將軍荊泓上前拱手稟告道:“陛下,斥候回報,契丹騎兵已經(jīng)到了兩裡外。
蘇宸聞言點頭,神色平靜道:“好,全軍布五行陣!
“喏!”
很快,將令傳出去,十萬的吳軍,按照演練的陣法,收縮兩翼,佈陣五行。
除了蘇宸在中心土位之外,林仁肇在前,潘美、曹彬在兩翼,太史昭、林居裔在後。
每個陣又按圓形陣來戰(zhàn)隊,大將位於陣形中央,外圍兵力層層佈防,長槍、弓箭在外,機動兵力在內(nèi),與優(yōu)勢敵軍交戰(zhàn)時使用,戰(zhàn)術(shù)思想就是密集防禦,方圓陣的隊形密集,防禦力強,但也因隊形密集限制了機動,缺少變化。
三軍移動,鏘鏘的兵甲摩擦和腳步聲,低沉而凝重!
就在這時候,大地竟然在顫動,耳邊傳來轟降降的馬蹄聲,聲音越來越響亮,地面顫動幅度也越來越大,契丹的騎兵來了。
所有將士都凝神望去,遠遠的天邊塵土飛揚,直衝雲(yún)霄,遮天蔽日,形成了一片黑壓壓的烏雲(yún)從遠處席捲而來,使天地間也爲(wèi)變色
隨即,肉眼可見一條黑線在草原盡頭出現(xiàn)了,速度如風(fēng)雷電掣,鋪天蓋地,壓頂而來,那無數(shù)匹契丹駿馬像是疾奔的飛矢,馬蹄踢打著大地,地動山搖,這數(shù)萬的騎兵制造出的聲勢,震撼人心。
他們的速度,比想像中的還要快上數(shù)倍,那萬匹戰(zhàn)馬奮力嘶鳴,馳騁在大漠上的壯觀場景,讓人心驚膽顫!
“來了,準(zhǔn)備迎敵!”
蘇宸望著如洪水一般衝擊而來的鐵騎大軍,嘴角溢出一絲冷酷的笑容,一切皆在算計之中。
“擊鼓,備戰(zhàn)——“
“咚咚咚——”牛皮大鼓敲響,彷彿擂動蒼穹一般,聲音雄渾壯烈。
所有吳軍將士聽到之後,那渾身的氣血都被調(diào)動起來,熱血激昂,剛纔被鐵騎壓住的心神和士氣頓時被戰(zhàn)鼓喚醒,戰(zhàn)血復(fù)甦,耳邊似乎已經(jīng)聽不到馬蹄聲,而只有己方的鼓聲了。
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就是這個道理,只有在交戰(zhàn)之前最關(guān)鍵的時候,才能使出最猛烈的鼓點,來喚醒軍魂!
“定位箭!“
林仁肇負責(zé)指揮前軍,大喝一聲,令旗官揮動令旗喊出軍令,前軍的周羅部看到令旗後,立即下令放出定位箭,
“錚錚錚”弓弦響起,無數(shù)枝羽箭猛然射出,劃過半空落在了一百五十步處,齊刷刷地扎滿了一排,箭羽上綁有五顏六色的布帶條,這就是定位箭,顧名思義就是確定一箭之地,雙方大軍衝殺,進入這個範(fàn)圍,就是弓箭手射擊的時候。
這時候,有一種山雨欲來的壓迫感,所有人的神經(jīng)都在繃緊,因爲(wèi)吳突大戰(zhàn),就要來臨了。
“轟隆隆!”
契丹的鐵騎越來越近了,猶如鐵甲洪流一般,那馬背上的騎士們,身著祟皮胡服,頭戴祟毛帽盔,眼眶深陷,尖挺的鼻子顯得桀不馴。
那契丹騎士們看到吳軍的步兵陣,臉上都露出興奮與貪婪,就好像得到了草原之神騰格里在保佑一般,無數(shù)雪亮的彎刀、大斧,高舉在他們粗壯的手臂中,在正午日光照耀下,閃爍著幽冷寒光。
“嗷嗷嗷!殺殺——”
契丹騎兵眼看就要進入了一箭之地,都吶喊、喊殺了起來,增強士氣,殺氣騰騰。
雙方都沒有任何的多餘交流,陣前喊話等,直接一上來,就是要斬殺對方,沒有任何迴旋餘地,唯有戰(zhàn)!
一些契丹騎兵準(zhǔn)備拉弓放箭,吳軍這邊弩機和弓箭手,也都準(zhǔn)備好了。
林仁肇看到了契丹騎兵進入駑箭的射程,大聲喝令:“射!““咻咻!咻咻!”
無數(shù)大弩箭矢,猛烈地傾瀉了出來,鋪天蓋地全部都是箭雨,破空而出,瀰漫了天際。
這一片烏黑的箭雲(yún),向契丹騎兵呼嘯射去,頓時,慘叫聲起,契丹的騎兵如同下餃子一般,噗通噗通栽落馬下,有幾百人被射倒在地,或死或傷。
緊接著,第二輪的弩箭又呼嘯而出,密密麻麻,如疾風(fēng)驟雨,洞穿了契丹勇士的皮甲,或射死了坐騎,一片-片的契丹騎士從馬上栽落在地,被後面隨之而來的密集的戰(zhàn)馬鐵蹄,踏成重傷或踩死,血肉模糊。
血氣在瀰漫,死亡在蔓延,戰(zhàn)場的殘酷已經(jīng)初露端倪了。
吳軍弩箭手們射完兩輪,立即後撤,通過方陣的間距,速度向方陣的後方退去,把位置讓與了長弓手。
“射!
長弓兵使用硬弓長箭,箭頭鋼簇銳利,並不是直射騎士,而是對著高空,以仰角四十五度射出,四千支箭密如急雨,力道強勁,可連人帶馬射穿,衝入一箭之地邊緣的附近的契丹騎兵,再次紛紛中落馬,死傷慘重。
嗖嗖嗖!
數(shù)千箭矢勁道急速地射下來,穿衣破甲,很多契丹騎兵被射成刺蝟,鮮血飛濺,有的射中了心窩,有的射中脖頸、腹部、手臂,血威滔天,戰(zhàn)友地屍體被一塊破布般被無情地踐踏著。
不過,契丹勇士們不但沒有膽怯,反而都紅了眼,動了真怒,愈挫愈勇,殺氣更凜冽了。
如此吳軍五六輪箭雨過去,契丹的騎兵,已經(jīng)損失了上千人了。
這使得敵軍的衝鋒速度短時間內(nèi)減弱幾分,陣型不穩(wěn),但並沒有影響契丹騎兵的士氣,因爲(wèi)中原士卒善守城和原地射擊,這是他們固定的策略,打交道多了,這些契丹人心如明鏡,只要闖過著一百步的距離,鐵騎所向無敵,就可以大開殺戒了。
而且到了百步之內(nèi),有的契丹騎兵也開始挽弓射擊,由於馬上拉弓所需臂力要遠遠大於地上拉弓,難度也增加,因此契丹騎兵固然善騎射,人高馬大,身材魁梧,但也只使用五斗弓,沒有神臂弩和長弓那麼遠,這是他們馬背上作戰(zhàn)的條件束縛所致。
嗖嗖嗖!
契丹射來的箭矢,大多被陣列前窄長的盾牌擋住,噹噹噹發(fā)出沉悶的顫動聲,不過也有流矢射中一些方陣中的吳軍士卒,也不斷有人受傷。
這個時候,吳軍陣前,弓箭手全撤走了,只留下長兵鋒芒,長矛陣、長槍陣、陌刀陣都顯露猙獰,要進入短兵交接了,最考驗步兵戰(zhàn)鬥力!
至於火炮,暫時還沒有使用,蘇宸擔(dān)心剛一見面就用上,會嚇退遼軍,就沒有了收割作用,等大戰(zhàn)一會,吸引更多的遼軍入場,再使用黑火藥殺敵。
三十步、二十步、十步…
契丹騎士們怒吼著,手中揮舞著鏈錘、狼牙棒、長矛、長刀等兵器,千奇百怪,像狼嚎一般,雖然看到了步兵密集的槍林,但騎虎難下,明知兇多吉少,還是不顧一切地衝撞上去。
“譁咔咔!”
一陣兵器交擊聲,兩軍交鋒的瞬間,就像兩股巨浪匯合擊撞,人仰馬翻,鮮血四處崩濺。
這一交鋒,根本用不著廝殺,就靠著人與戰(zhàn)馬的衝勢,排山倒海一般壓了上去,跟槍林長矛,刀林盾牌來了一次大對撞。
雙方將士剛一交手,幾乎不是用技擊本領(lǐng),而是握緊了長兵拼命地頂刺,一個照面,雙方非死即傷,完全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打法。
此時,宋軍跟契丹交戰(zhàn)多次,所以經(jīng)驗更豐富,曹彬、潘美率領(lǐng)的軍陣,顯然配合的更好。但林仁肇也是猛將,挑選精銳的三萬兵力,在正前頂著,也不露頹相。
個別騎兵衝入五行陣縫隙空間內(nèi),很快被方陣的配合剿滅,蘇宸見遼軍衝上來的足夠多了,下令後方的炮兵準(zhǔn)備投射開炮,要打在遼軍衝鋒的中間位置,斷掉遼軍前仆後繼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