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覺得心頭有點異常的感覺,似乎觸動了自己的某根弦。
他定足凝望,看著海市蜃樓的影像,心頭一幕幕回憶起來。
海市蜃樓所演繹的,是桃山村。他從一個青勾子娃娃,變成大學(xué)生。他的家鄉(xiāng),從貧窮到富有。
之後是他和張玲等女人的糾纏,看到張玲的時候,他覺得倍感溫暖。
一直以來,張玲都像姐姐、母親一樣疼愛他。創(chuàng)業(yè)初始,他面臨的許多困難,都是張玲一手一腳幫他解決的。
或許張玲沒有出衆(zhòng)的頭腦,超凡的能力,可是她腳踏實地,勤勞肯幹。
想到她,李虎心裡暖洋洋,也覺的虧欠。他想,這一次出去後,一定要好好補償她。
怎麼補償?這一刻,李虎心頭只想起兩個字——責(zé)任。
之後是雲(yún)舒玉、葉霓裳,一幕幕往事浮現(xiàn),李虎才知道,原來自己擁有的是那麼多。
而在這之後的一幕,他卻驚呆了。他醉酒,周曉霞拼命的照顧他,最終卻被他……
“原來,那天晚上居然發(fā)生了那種事……”李虎震驚不已,也愧疚無比。
五彩神石的光芒瞬間暗淡下來,周圍森冷寒慄,李虎感覺如墜冰窖。
天地漆黑,外面的張炳、張睿都大吃一驚。
“爺爺,這是怎麼回事?”原來張睿居然是大長老之孫。
“業(yè)報。”張炳淡淡地說,“與你我無關(guān),一切都要他自己承受。”
“如果承受不起呢?”張睿開始緊張,他仔細回憶自己的一生,似乎除了吃喝拉撒修煉,便什麼都沒有了。
沒有經(jīng)歷,也就沒有業(yè)報,他禁不住鬆口氣,內(nèi)心深處,卻又覺得有點空落落的。
天空時明時暗,陰晴不定,風(fēng)雲(yún)變幻。
大約兩個小時之後,有道光綻放出來,光芒中,李虎踏出。
張睿非常吃驚,在門內(nèi)的這兩個小時,李虎居然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他的神態(tài)更祥和,氣質(zhì)更超然,隱隱有葉辰當(dāng)初的風(fēng)采。
但是李虎和葉辰畢竟不一樣,他沉穩(wěn)厚重,眼神似拙實睿。
“您好。”李虎走到大長老跟前,微微欠身。
雖然不認(rèn)識張炳,但是從其身量、氣質(zhì),李虎判斷這位一定是宗門內(nèi)的長者。
張炳滿意的點點頭:“小夥子,你總算是來了。”
李虎並不好奇張炳所說的話:“是的,我來了。”
“感覺如何?”張炳問。
“有對有錯,有悔有恨。”李虎道,“可是我仍舊熱愛它。”
張睿忍不住好奇,熱愛它?它是誰?
“好吧,你跟我來。”張炳道。
他轉(zhuǎn)身,緩緩邁出一步,一步千米。
李虎緊跟其後,速度居然不輸張炳。而這一次,張睿則是被遠遠拋下了。
“好快!居然和爺爺並駕齊驅(qū)。他在門內(nèi)的業(yè)報,難道是爺爺所說的福報不成?”張睿禁不住暗道。
他心頭驚奇,比他更驚奇的是張炳。
從李虎自門內(nèi)出來的那一瞬,張炳便釋然。自己那個天才師弟爲(wèi)什麼
會跑去凡塵俗世找一個人來繼承衣鉢,而不是從宗門中衆(zhòng)多的弟子中挑選。
李虎大智若愚,胸懷若谷。他在門內(nèi),居然完成了一次重要的突破,恐怕這次突破,連李虎自己都不自知。
修煉,練體、練心。前者易,因爲(wèi)那是實實在在,付出努力汗水和時間,就能摸到的。
後者難,因爲(wèi)這世上最難琢磨的,卻是人心。
人心難琢磨,己心更是如此。世人往往花費大量的時間去琢磨別人,卻忘了瞭解自己。
而李虎,在門內(nèi)完成的就是練心。
看著這個實力已經(jīng)能夠和自己並駕齊驅(qū),達到天階邊緣的年輕人,張炳禁不住嘖嘖稱奇,開始喜歡起來。
在這之前,他可是對師弟不選擇自己的孫子做繼承人,心有不滿的。
想到這一些,張炳禁不住老臉通紅:“枉我修煉這麼多年,居然連個小娃兒都不如。”
走了沒多久,李虎就看到前方一棟恢弘的大殿,有點像古代的皇宮,又像是廟宇。
這本是非常莊嚴(yán)肅穆的所在,但是大殿上方,居然有一團雷雲(yún)在攪動。
那雷雲(yún)足有一分地大小,轟隆隆的響著,壓得很低。
“難道那是宗門的另一處禁制?”李虎禁不住好奇地想。
可是,一道電弧從雷雲(yún)中劈下,直接劈中飛檐。咔嚓一聲,那飛檐粉碎。
禁制怎麼會破壞建築物?而且仔細看過去,李虎發(fā)現(xiàn),表面上美輪美奐,莊嚴(yán)肅穆的大殿,實際上已經(jīng)殘破不堪。相信這雷雲(yún)持續(xù)劈下雷電,要不了幾日,大殿就會轟塌。
“那個,便是這一次你要來的另一個目的。”張炳道,“我們太乙門屹立在崑崙之巔,已經(jīng)有千年了。千年來,我們經(jīng)歷了六難兩劫,這是最後一劫。”
“劫難……”李虎嘴裡唸叨著。
要是在兩個小時之前,李虎可能會心生好奇。但是經(jīng)過山門的洗禮,他回顧了自己的一生,如今的心境已經(jīng)大不相同。
萬事萬物,都有屬於自己的劫難。
“走吧,你師傅的棺槨,就停放在大殿之內(nèi)。”張炳嘆口氣。
不斷有搟麪杖大小的雷電在李虎腳邊落下,產(chǎn)生的雷能電量,讓他隱隱覺得心悸。
進了大殿,李虎赫然發(fā)現(xiàn),殿內(nèi)居然坐滿了人。成百上千的弟子,坐在蒲團上,居中是一口棺材。
大殿正座上,則是一具骷髏,只不過這具骷髏一點都不嚇人,還是金色的。
“那是我們太乙門的掌教至尊,已經(jīng)化成金身。”張炳道,“所以太乙門現(xiàn)在實際上是我們幾個長老在管理。本來你師傅是要出許多力的,結(jié)果這小子……”
他哽咽了一下,這是李虎見到他以來,從他身上感受到的唯一的情緒。
“這一場劫難,已經(jīng)持續(xù)了三百年,掌教因此身亡,你師傅也因此身亡。還有那個不肖弟子於斯淼……”
李虎愕然,他從沒把師傅的死和於斯淼的死聯(lián)繫在一起過,可是這麼看來,一切都是天註定。
“人無論怎樣折騰,在天道的眼皮子下,都是渺小的。”張炳說,“
你來了,我們開始發(fā)喪吧。”
所有人都擡頭看著李虎,他們的眼神都有些悲涼。實力越低,這種悲涼就越濃。
大家都知道李虎是葉辰的繼承人,所以對待他,就像對待葉辰一樣尊敬。他們倒是沒有張睿起初的那種傲氣。
喪禮很隆重,李虎就像是兒子一樣,披麻戴孝,將葉辰送入懸崖峭壁上得墓洞之中。
之後的幾天,李虎一直呆在山上,爲(wèi)師父守陵。最後一天,張炳找到他。
“李虎,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宗門長老,這一場劫難,就依靠你我了。”張炳說,“但是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李虎看著張炳的眼睛:“您說吧。”
“太乙門是華夏命門,千百萬年來都是如此。”張炳說,“我們世世代代,都秉承著祖訓(xùn),努力修煉,維持太乙門。太乙門生機盎然,華夏便會繁榮昌盛,這一切也都是暗含天道。”
“所以,一旦這一劫渡不過……”李虎心一沉。
“便是世界末日。”張炳道,“到時候,天塌地陷,萬民遭殃。”
李虎倒吸一口冷氣,他沒想到,事情居然會這麼嚴(yán)重。
這一瞬,他想到自己所有心愛的人,父母、朋友、女人。如果事情真如張炳所說,那麼他們豈不是……
“所以你是上蒼選定的人,必須全力以赴。”張炳看著李虎的身體,現(xiàn)在這具身體充滿著活力,皮膚光滑晶瑩,身上的每一處都光彩奪目。
就算李虎五官並不算帥氣,可是他往那裡一站,就會讓人情不自禁注意到他。這就是他在門內(nèi),所發(fā)生的另一個變化。
五行石,已經(jīng)與李虎完全融合。
“我該怎麼做?”李虎問。
“不知道,誰也不知道,只有降臨到頭上,才能意識到是什麼。”張炳道,“包括我自己。”
李虎想到兩個字——命運。
“還有多久?”李虎問。
“可能三五日,可能三五載,也有可能就在眼下。”張炳道,“所以,我們都得時刻準(zhǔn)備著。”
李虎低頭不語,腦袋異常清醒地思索著。
他辭別張炳,下山回到世俗。無論將來要發(fā)生什麼,他都得先回家去做個交待。
桃山村今天舉辦村宴,慶祝村裡又大豐收。李虎賺個盆滿鉢滿,村民們也跟著發(fā)了大財。
前幾日有各地電視臺的記者來採訪,卻被李虎擋回去了。他並不想桃山村曝光,就讓大家安安靜靜的享福即可。
李虎在村宴上,給所有人發(fā)了紅包,大家都是喜氣洋洋。
輪到張玲的時候,李虎拿出的卻是一個首飾盒。
張玲愣住,所有人也都有點好奇。其實大家的眼睛都不瞎,張玲對李虎的心思,都是知道的。
只是他們都覺得,張玲配不上李虎,一個小寡婦帶著孩子,一個卻是精明能幹的未婚小夥子,誰都不會把他們倆聯(lián)繫在一起。
“我宣佈,張玲以後是我的人!”李虎用最直白的語言大聲道。
“虎子,你、你說啥咧!”張玲心跳加速,激動萬分,說話都結(jié)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