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毛楷雲毅然決然的向鍾博做出保證,說自己不會離開平奇高校,這讓鍾博大感意外,可更多的則是感動與歡喜。
說來也不怪,毛楷雲不僅僅是武力榜上的NO.11,他還是“三區十二校學生總會”的會長,可謂有實力有權利,絕對稱得上一方霸主,因此有他的加入,平奇高校肯定會有所起色,同時也會因爲有他的加入,平奇高校將會被世界熟知。
爲此,鍾博不能不感動,不能不高興,因爲這樣一來,世界各大高校就會承認平奇高校的尋在,承認平奇高校是一間正規的“武力學校”了,話說平奇高校以前從來沒有人被各大高校承認過是間武力學校,只當它是一間平凡無奇的普通高中。
不覺間,鍾博的眼鏡上已是蒙上了一層霧氣,而待他用那顫抖的手將眼鏡拿下後,毛楷雲定睛一看,卻發現他的雙眼已然微微溼潤,就連雙脣也在劇烈的顫抖,竟是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驟然間,毛楷雲覺得,與和他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相比起來,此刻他一下子蒼老了很多。他這哪裡是個武力學校的校長,分明就是一個悲天憐憫的小老頭嘛,怎麼看他都沒有一點高高在上的架子,著實無法把他和一所武力學校的校長聯想在一起。在當代,武力學校校長的地位相當崇高,甚至可與市長或省長相媲美。
不過,鍾博感動流淚的同時,毛楷雲亦是倍受感動,自懂事以來,他還沒有見過會流淚的校長,而鍾博流淚,僅僅只是因爲一個學生的諾言,這也讓毛楷雲深切體會到了自己對平奇高校的重要性,對鍾博的重要性。被別人重視總是好的,這說明自己有存在的價值,毛楷云爲此而感動,亦是情理之中。
伸手拿過鍾博手裡的眼鏡,毛楷雲親自幫忙擦去了上面的水霧,然後將其戴在了鍾博的眼前,並握住他遍佈溝壑的手,笑呵呵的道:“謝謝校長這麼重視我,這是我的榮幸。爲表謝意,我送您幾句話,將來平奇高校只會越走越遠,越來越好,無數才能也會陸續加入,這些不過是時間問題,還請您拭目以待!”
鍾博用力點了點頭,熱淚回收,原本渾濁的目光也是明亮了幾分,他相信毛楷雲說的話,因爲從始至終,他都堅信著,平奇高校早晚有一天會變得不再平凡無奇,而今天毛楷雲的加入,僅僅只是個開始……同時,他和毛楷雲好像誰都忘記了,一旁還有個野田犬郎呢。
今天野田犬郎也算是鬱悶到了家,先是被毛楷雲輕視,爾後又被楚凡戲耍,跟著還被曹吉利痛罵,現在又遭到了鍾博的漠視,所謂“吃不了兜著走”,相信也不過如此了吧?
良久,鍾博才把目光從毛楷雲的身上移開,轉向了野田犬郎,笑問道:“不知野田校長大駕光臨我們平奇高校,所謂何事?”
不料,經此一問,浮現在野田犬郎
臉上的怒意蕩然全無,取而代之的,卻是一抹得意又噁心的陰笑,其中還帶著一些神秘。
看今天這形勢,野田犬郎自知多說無益,與其繼續浪費口水,倒不如直接進入正題,當下對身前的焦豔紅打了一聲響指,焦豔紅立馬悟明其意,趕忙打開隨身包包,從中拿出了一份協議,交給了野田犬郎。
上前幾步,臨近鍾博的身邊,野田犬郎哼笑一聲,便將手中的協議面向了鍾博,好讓他看個明白。
鍾博扶了扶眼鏡,身子微微前挺,開始認真瀏覽了起來。
片刻,待看清楚協議中的內容後,鍾博瞳孔爲之一縮,徒然張大了嘴,臉色驟變之下,他擡頭看向野田犬郎那張遍佈得意的嘴臉,驚然道:“你……你收購了這片土地?還……還要拆除我一手建立起來的平奇高校?”
聽了這話,毛楷雲亦是滿臉震撼,就連李巧雲也是大吃一驚,曹吉利則大步來到鍾博的身前,生怕他老眼昏花,看錯了協議中的內容。然而,待曹吉利親自過目一遍協議內容之後,他顯是吃驚更甚,腳下不由得一晃,精神瞬息萎靡到了極致,雙眼之中盡是茫然與無助。
話說回來,平奇高校所在之處,曾經就是一處供人觀光的旅遊景點,所有的建築都是源於上個世紀初,而這些建築都是方便旅客居住之用,簡單的說,它就是一家大型企業所打造的大酒店,該企業名爲泰宇企業。但是,隨著旅遊業的越發低糜,這裡的生意也越來越不景氣,並隨著時間的推移,這裡的建築也越來越破舊,於是泰宇企業便放棄了對這裡的開發,還決定將這裡夷爲平地。
三十年前,鍾博一眼便看中了這裡,然後他就去泰宇企業洽談。結果,泰宇企業的高層被鍾博的執著給打動,何況與其拆除這些百年建築,不如將其轉租,於是就將這塊土地及建築的使用權租給了鍾博,法定合約期限爲五十年。也就是說,迄今爲止,鍾博對這片土地和建築還有二十年的使用權限,假如泰宇企業反悔並將土地提前收回,那麼他們就算違約,必定會賠償給鍾博一筆違約金。
當初爲了創辦平奇高校,鍾博可謂散盡了家財,耗盡了心血,如今平奇高校剛有所起色,就要淪爲廢墟,這點不僅僅讓鍾博和曹吉利接受不了,相信平奇高校所有師生都會難以接受。
“你收購這片土地,究竟想做什麼?”毛楷雲厲聲問道,若不是野田犬郎乃是個武力白癡,此刻他那雙憤怒的拳頭,想必早已不遺餘力的向其揮去。
野田犬郎怪笑幾聲,隨即向焦豔紅使了個眼色,焦豔紅見了直點頭,跟著就幫他回答道:“我們野田高校決定在華擴大經營,首先就是要建立分校。這裡雖談不上絕佳之地,但足夠我們起步。上個星期,我們已經收購了這裡屬於泰宇企業的全部土地。下一步,我們就會拆除這裡
的所有破舊建築,重新打造屬於我們自己的野田分校。所以,還請你們在一週內搬離這裡,不然我們就會申請強制拆除!”
原來,野田犬郎上個星期就去了泰宇企業的總部,並以高價收購了這片土地,至於泰宇企業應付給鍾博的違約金,也是全部由野田犬郎支付。
方今事已至此,鍾博亦是無能爲力,就算他拿到泰宇企業的違約金,也沒有足夠的資本將平奇高校從野田犬郎的手上搶回來,況且野田犬郎已經和泰宇企業簽了有效協議,木已成舟,大局已定,縱然鍾博有錢,也無濟於事。
此時此刻,鍾博只能無奈的哀嘆,無助的滿懷傷感,而且他覺得自己對不起這裡的師生們。要知道,凡是來這裡就讀的學生,他們都是基層百姓的孩子,除了這裡,沒有哪所武力學校願意收留他們,再說他們也讀不起。如果平奇高校不復存在,這些孩子就會失學,到時他們該怎麼辦?不僅如此,就連這裡的老師,恐怕也會失去工作,如此他們何以養家餬口?
曹吉利跟隨鍾博多年,卻是第一次見到鍾博這般失落,這般傷心,這般無助。然則,此刻曹吉利已經說不出話來,剩下的只有滿心的惆悵與自責。十年前他輸了,輸得徹底,十年後的今天,他感覺自己又輸了,只是這一次,他覺得自己輸掉了一切,因爲平奇高校,就是他的一切!他自責,他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廢物,無法給平奇高校帶來一絲的榮耀不說,眼下還即將看著這座學校徹底覆滅。同時他想死,因爲沒了平奇高校,那麼他活著,則再無任何的意義!
“笑啊,你們怎麼不笑了?既然你們不笑,那只有我笑了。哈哈哈哈哈……”見鍾博和曹吉利將茫然與沮喪的情緒表現的淋漓盡致,野田犬郎頗有快感,洋洋得意,好像剛纔受到的全部屈辱俱是化爲一空,不禁放聲狂笑。他應該得意,應該高興,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他都贏了,並且,他不僅贏了鍾博和曹吉利兩個人,還贏了平奇高校所有的人,甚至贏了全部的中國人!
而且,之前焦豔紅指名道姓的說要見曹吉利,她就是想將此事第一個告訴給曹吉利聽,然後再慢慢欣賞他的痛苦表情,不過這對曹吉利來說,絕對是一個折磨。當然這也是野田犬郎吩咐焦豔紅這麼做的,畢竟野田犬郎沒有別的愛好,他唯一的嗜好,就是喜歡見別人表現出生不如死的痛苦,尤其是曾經得罪過他的人。
下一刻,師生們紛紛圍在了鍾博左右,而當他們聽到這個噩耗之後,頓時猶如晴天霹靂,無不深受打擊,甚至沒有人願意去相信這個事實,但事實如此,他們又不得不信。
一時間,所有人都沉寂了下來,只是大多人都在悄然哭泣,可卻沒有人發出半點聲響,他們只是安靜的掉著眼淚,與曹吉利一樣,都在怨恨蒼天的不公,以及自己的無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