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零八 金剛非堅，願力最堅

雖然狐仙的三句話不過是哲學(xué)的最基本問題，但是，當(dāng)我從她嘴裡聽到這句話時，總感覺帶了點別的韻味。

“喂，狐仙。”

“幹嘛？”

“你……會永遠(yuǎn)在我的身邊嗎？”沒來由的，我說出了一番連自己都略驚的話。

“永遠(yuǎn)？”狐仙攏了攏秀，遮住了雙耳，然後打了個哈欠，道：

“只有死人才能說永遠(yuǎn)。”

這個女人就是這麼現(xiàn)實。

“怎麼，你那顆小春心躁動了？莫不是要把你的一身不成調(diào)的本事用在採花問柳上吧？”

“怎麼可能。”我迅回答。

“可我怎記得，好像有一個叫金娜的，跟你有點剪不斷理還亂的藕斷絲連關(guān)係？”狐仙追問道。

“我都說了，不過是普通的朋友關(guān)係。連青梅竹馬那一層面都算不上。”聽到狐仙提起了金娜，我不得不反駁了。沉默了一會兒，我說道：

“知道麼，狐仙？在1o歲的時候，我就給我的人生做了一個規(guī)劃。那就是3o歲之前，不談戀愛。交朋友可以，但是，絕對不談戀愛，不親近女色。”

“……”這一次，狐仙的腦袋側(cè)了側(cè)，似乎聽到了一件奇聞。

看到狐仙一副來興的表情，我笑著道：

“有沒有資本是一回事。但是在我看來，大多數(shù)的男性把大把精力和資源投在談情說愛風(fēng)花雪月上面，很本末倒置地把人生最寶貴的十五歲到三十歲的黃金時間全都荒廢了，最後一事無成或是到達(dá)不了與自己天賦能力所能相符的人生高度。這是最沒有遠(yuǎn)見的蠢人的行爲(wèi)。或許有很多男人說不急著爭取女人遲早會被別人搶光。但是，我只想說，女人總會有新的從孃胎裡生出來頂上來，所以，不用操之過急。”

聽到我這麼說，狐仙幽幽地輕嘆了口氣：

“王一生，要聽我一句？”

“說。”

“你這樣的人，我不是沒有見到過。”狐仙淡淡地說，“清心寡慾、守身如玉，克己復(fù)禮，懷揣一顆雄心壯志，圖謀著一飛沖天，拋卻人情世故同堂四世的人也並非沒有，更有甚者，也有較之於你更極端而清高……但是，即便飛得再高的雄鷹，翅膀上也總是沾染著一點紅塵風(fēng)土。很多事兒，卻不是你能夠掙脫地開的。”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若是有朝一日你事業(yè)無成，起碼在人情上有所收益。”狐仙緩緩地說道。“不至於跌落地一無所有。”

頓了頓，狐仙甩了一下左側(cè)的長，道：“你可以輕視情之一字，可以視作塵泥，卻不可棄而遠(yuǎn)之。因爲(wèi)這是人之所以爲(wèi)人的根本。你終究還是個人。”

我微微瞇起了眼，道：

“就當(dāng)你說的話有幾分道理吧。但是，我不會改變自己給自己劃下的尺度。”

聽到我這麼說，狐仙再次幽幽一嘆，再也不看我，而是望著臥室漆黑的窗口裡自己那張白如璞玉的臉蛋倒影，輕輕地呢喃道：

“不知道你會傷多少人的心呢，王一生……抱有這樣的想法，總有一天，你會知道，你失去的，比得到的更多。”

“珍惜眼前人的道理我還是知道的。但是我會刪繁就簡，不會把人生的重心花費在花天酒地和女人的三圍上。現(xiàn)在太多初中生高中生沒走出社會沒上過大學(xué)見過更多面孔就開始在校園唧唧我我纏纏綿綿，我只能說那都是一羣沒有見過大世面的小屁孩。因爲(wèi)眼界侷限於一座學(xué)校纔會把眼光放在同一個縣城的女人身上，等到進(jìn)了大學(xué)的門檻，到了外地出了社會見識到了更優(yōu)秀的異性才知道自己當(dāng)初眼界的狹窄和世界的廣大。狐仙，我想你也應(yīng)該知道一個道理，想要讓樹木的枝葉往天上長，就不得不修剪掉橫向生長的多餘枝葉。如果不捨得放下小愛，就成就不了大愛。”

“或許吧……可是，大愛小愛的分界線，又在哪裡？你也不過是個有七情六慾的凡俗之士罷了。”

“保留意見。至少我認(rèn)爲(wèi)理性可以戰(zhàn)勝任何的**。這是我的想法。”

我苦笑了一下，不再多言，拉開紅花金絲繡邊棉被，鑽了進(jìn)去。

黑暗中，我隱隱看到狐仙依舊趴在牀頭，定定地望著窗外，左手背托腮。左手託累了，換右手，右手託累了，換左手，如此反覆……直至破曉。

“金剛非堅，願力最堅。欲做諸佛龍象，先做衆(zhòng)生馬牛……《勸菩提心文》和《華嚴(yán)經(jīng)》，他都悟了一層，卻還參悟不透……學(xué)佛固需願力，可修行之根，卻在於不離衆(zhòng)生啊……”

第二天，算是我起得最早的一次。原因很多，一方面是昨晚狐仙的一番話攪擾的我多少有些心緒不寧睡不踏實。另一方面今天是我展開計劃的日子，越早起牀意味著我有越多的時間來構(gòu)思詳細(xì)的計劃步驟，也意味著我有更多的時間來應(yīng)對突情況。

從冰箱裡拿出了凍饅頭放在盛水的鍋裡蒸熟了後，就成了我阿雪的早餐。

解決了溫飽問題，我第一時間就前往了……距離城南高中最近的玻璃鋼材店。

我找到了鋼材店的店家，直接按照我事先計劃好的，給了他校長辦公室玻璃窗的規(guī)格和類型，要他按照我所規(guī)定的時間前去校長辦公室修理。

“對了，校長辦公室窗前有兩盆君子蘭，一會兒你去維修的時候，順便把這兩袋東西藏到君子蘭底下。但是，絕對不要被現(xiàn)。塑料盆栽君子蘭下方的出水孔是空心的，這些東西足夠塞進(jìn)去。”

我把用黑色的塑料袋嚴(yán)密包裝的k粉和海洛因混合物遞給了眼神呆滯的店家。

“沒問題。”被我操控了的店家雙目無神地看著我，很機械化地收下了我遞給他的違禁品，二話不說記下了我給他的指示，並且表示會乖乖照做。

離開了鋼材店，我直接去了學(xué)校。時間上還算趕得及，正好趕上早自修的鈴聲，算是玩了一次擦邊球。

早上的課，我並沒有太多的心思聽。因爲(wèi)我一想到我即將在中午實施的計劃，心緒就異常不凝定。中途物理課被點名回答兩個真空等量異種電荷電勢計算的時候，我還很罕見的算錯了一步，捱了禿頭物理課老師的責(zé)罵。

儘管如此，心頭的緊張感還是難以消除，因爲(wèi)，我接下來所要進(jìn)行的行動的瘋狂程度，絲毫不亞於當(dāng)初在銀樂迪kTV的所作所爲(wèi)。

爲(wèi)了避免再因爲(wèi)回答問題出醜，一個上午，我都裝作腹部痙攣趴在桌上沒有動作。

就這樣……時間一晃而過，終於到了中午。

聽到下課鈴聲，一直趴在桌上的我心臟重重一跳，飛快地睜開了眼睛。

然後……我裝作若無其事地從書包裡拿出了我那一袋大黃、玄明粉、中藥瓜蒂、酸鋅和酒石酸銻鉀的混合物，混在出教室的學(xué)生羣中，朝著食堂的方向，緩緩走去。

這一次，我真的是孤注一擲。

結(jié)果怎麼樣，對我來說，還是一個不定數(shù)。

因爲(wèi)一直回家吃飯的關(guān)係，我很少去食堂吃飯。之前的那張被金娜借走的飯卡，已經(jīng)被我拿回來了。不用說，當(dāng)初金娜之所以會借用我的飯卡，也是高雪芹的意思。理由則是黃春對金娜說她暗戀我，想要私藏我的飯卡來找機會跟我閒聊。金娜居然就真信了。

走進(jìn)了時候，我看到了食堂四個方位鋪著白色瓷磚的四根大柱，每一根柱子底下，都有一個公司食堂常見的高度的湯桶，湯桶內(nèi)盛放著的，自然就是滿滿的菜湯，一般是筍乾蛋絲湯，番茄湯或者是紫菜蔥花湯。

我並沒有直接進(jìn)食堂，而是在食堂附近裝作等人的模樣瞎轉(zhuǎn)悠。整整過了將近五分鐘後，我終於看到了四個成羣結(jié)隊過來的男生，周圍除了他們就再無別人。

看到這四人，我也不多說什麼，直接上前，攔住了他們。

“幹什麼？”看到我上前攔住他們的去路，四個看起來氣質(zhì)有些不羈的男生板下臉來看著我。

“不幹什麼。只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們幫我動手。”我微微一笑，目光一一掠過了眼前四個模樣俊秀的男生，然後，集中腦海的注意力，瞇起眼，對著他們使用了勾魂術(shù)。

“這四個袋子裡的粉末，你們給我分別倒進(jìn)四個湯桶裡，一桶一袋。注意不要被人現(xiàn)，倒粉的時候把粉裝在湯碗裡，混進(jìn)湯中。一個人行動就可以，其他三人在附近擋住視線。”

說著，我打開了我的書包，從裡面拿出了四隻按照尉文龍的方案事先調(diào)配好的“瀉藥”。

“哦。”

四個神色呆滯的男生盯著我手裡的四隻小塑料袋，沒有任何言語和神色上的不悅，然後，伸手抓過了我手裡的定時炸彈。

四個男生拿著我的塑料袋就走進(jìn)了食堂，望著他們高瘦的背影，我捏了一把冷汗，心跳有些加。

這是一場賭博。

這一次的行動能否成功，就在此一舉了。